第28章 文聘的激將計

張允被韓當嘲諷，氣得臉色鐵青，想揮軍強攻，可被城頭箭雨一射，又馬上捨棄不切實際的想法。

恰逢有士卒來報，說橫江校尉魏延已從護城河中救起，張允順坡下驢，便號令大軍撤回營寨。

這一戰，荊州軍折損近三千，張允見戰況不利，難以攻破鄧城，便派快馬去向蔡瑁求援。

蔡瑁收到消息后，唯恐戰局糜爛，立即派遣文聘引一部輕騎支援。

第二天晌午時分，文聘一行人趕到鄧城外的荊州軍大寨。

文聘連夜趕路，風塵僕僕而來，可他卻不去休息，急招張允、魏延議事。

正式討論對策前，文聘讓張允詳細介紹之前的戰況，張允不敢隱瞞，如實一一告知。

文聘聽了后，暗暗驚嘆韓當粗中有細，心中不覺起了幾分擔憂，一個韓當就如此難對付，更別提比韓當棘手數倍的孫賁。

輕輕嘆了一口氣，文聘腦筋急轉，迅速分析有關韓當的情報，韓當這人勇烈好鬥，卻又不失謹慎，表面上似乎毫無破綻。

可韓當畢竟是個以勇力見長的將領，他也有著自己忌諱與逆鱗，只要找准方向，應該能算計到他。

文聘手指輕敲桌案，靜靜思考，張允、魏延也不打擾，兩人大眼對著小眼。

約莫半個時辰后，文聘想出一道計策，他在張允、魏延耳邊說道如此如此……

張允、魏延聽計大喜，連贊計妙！

一個時辰后，文聘讓張允率軍趕到鄧城城下，而他則藏匿在大軍當中。

荊州軍擺好陣勢，便吆喝韓當出城對殺，韓當吃過出城廝殺的虧，哪裡會上當，任憑荊州軍如何呼喊，就是不率軍出城。

誰知，荊州軍這時卻耍起了無賴，紛紛大罵孫堅魯莽無能，只知好勇鬥狠，又罵孫賁乳臭未乾，德行淺薄。

守城將士聽到后齊齊大怒，幾個軍中將校更是聯名請戰，韓當這時也是熱血上涌，就要提刀出城。

可剛走到下城樓梯處，韓當卻是想起他來鄧城鎮守時，孫賁的叮囑：『鄧城重要，殺敵為次，保城為上，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韓當隨即冷靜下來，對城外的罵聲置之不理，不僅如此，他還好言開解麾下將校。

「諸位弟兄莫要動怒，這是敵軍的激將法！」

「敵軍想要咱們捨棄堅城地利，而去野外廝殺，咱們怎麼能讓敵軍如願！」

「你們切不可擅自出戰，等主公統率援軍殺到，咱們自然可以將敵軍殺得片甲不留！」

在韓當的開解下，一眾江東軍將校按捺住躁動的心。

韓當沒有中計，任由荊州軍辱罵，荊州軍罵得痛快，更是分批日夜輪流來罵，搞得城內守軍無不火大。

到了第二天，荊州軍從早上罵到正午，罵得疲憊的時候，便在城外草地歇息起來。

有將校向韓當稟報，韓當急忙趕到城頭查看，果然看到荊州軍大多卸甲棄兵，在城外草地上歇息，有的甚至躺在地上睡覺。

荊州軍如此囂張，如此目中無人，惹得一眾江東軍將校又是大怒，他們再次聯名來向韓當請戰。

韓當這兩天也被罵得心煩意亂，再遇到眾將校言辭懇切的請戰，哪裡還壓得住怒火。

韓當的殺心一起，立馬率領五千兵馬出城，徑直殺向正在草地上歇息的荊州軍。

江東軍來勢兇猛，一眾荊州軍慌忙起身，丟盔棄甲狂逃。

「荊州賊子休要逃跑，納命來！」

韓當怒喝連連，大刀狂舞，緊追在荊州軍身後，而一眾江東軍將士也是嗷嗷直叫，這兩天積蓄的怒火，似乎要在這一刻完全爆發。

沒過多久，江東軍追上了部分荊州軍，在韓當的率領下，五千江東軍如一柄血色長槍，將荊州軍隊伍刺了天翻地覆。

可就在韓當領軍繼續往前追殺，準備進一步擴大戰果時，不遠處卻是傳來震天的戰鼓聲。

只見山道兩側各有一部荊州軍殺出，左邊魏延，右邊文聘，韓當臉色頓時大變，心知中計了，連忙策馬迴轉，喝令大軍撤退。

只是，江東軍已經深入荊州軍的人潮內，想要安然撤退，哪有那麼容易。

先前亡命狂逃的荊州軍見己軍伏兵殺出，立即止住逃勢，身形一轉，便反撲向江東軍。

韓當臉色鐵青，全力爆發，在荊州軍人潮內左突右沖，終於率軍殺出一條生路，這時的他，身上戰袍千瘡百孔，大大小小傷口近有十餘處。

韓當艱難無比地率領殘兵逃回城內，可卻發現，有大量荊州軍尾隨進入南門，危急時刻，他當即立斷，引城內殘兵棄城逃向北門方向。

追在韓當後頭的，正是文聘事先安排在南門外不遠處的張允所部兵馬，他率軍先是衝破南城門，放棄佔領府衙，徑直穿城而過，緊追著韓當所部殘兵不放。

韓當隊伍中有大量傷兵，行進速度並不快，而韓當又不願意捨棄這些傷兵，因而被張允所部兵馬越追越近。

路過一處丘陵時，山道旁側突然衝出一彪人馬，為首那將面容俊朗，英氣勃發，身穿銀色鎖子甲，手持流雲刀，坐胯白色駿馬，端的是威風凜凜。

張允一看到這白馬銀甲的青年將領，身體便猛地一顫，這人渾身散發的氣勢，彷彿能翻天覆地，讓人情不自禁生出自愧不如之心。

有這樣氣勢的人，天下之大，英豪無數，恐怕也只有寥寥幾個，而出現在江東軍中的，恐怕也只有破虜將軍孫賁了。

當張允生出這念頭的時候，孫賁也發現了他，沒有絲毫遲疑，孫賁猛地一拍胯下駿馬，徑直衝向張允。

張允驚駭萬分，還沒開始戰鬥便心生畏懼，勒馬迴轉，就要倉惶逃竄。

孫賁看到后，凝氣大喝出聲：「破虜將軍孫伯陽在此，無膽鼠輩，未戰先逃，你有什麼臉面在這世間立足？」

『士可殺，不可辱』，張允一把拉住韁繩，再次勒馬轉身。

經過這一緩衝，張允卻是想到了更多，這孫賁年紀不過二十，戰力能有多強，一旦自己將他斬殺，那剿滅江東軍的第一大功，可就屬於自己了。

張允越想越暢快，脫口就道：「孫賁小賊，快快下馬投降，否則……」

只是，張允的話還沒說完，孫賁便已飛馬殺到他的面前，流雲刀蓄勢一個橫切，快如閃雷。

張允本能地想提槍抵擋，可還是慢了一拍，隨著『噗嗤』一聲脆響，一個大好頭顱便是沖飛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