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回首（622）梁凡的恐懼

江城看清了那道影子，是一個身形如巨鷹，長著無數眼睛，嘴巴彷彿手掌般不斷開合的怪鳥。這怪鳥叫聲噁心難聽，長相一如那些進化者一般，醜陋到令人恐懼的地步。

面對怪物來襲，江城只得先放棄處決梁凡，轉而要向怪鳥攻擊。可就在出手之時，猛然發覺三股強悍精神力居然同時從其眼中激射而出。

江城猝不及防之下，立刻被這三股精神力正面擊中。

彷彿三隻鋼錐扎進腦袋中一般，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從腦中傳來，江城悶哼一聲，踉蹌後退。江城作為真人，其精神力本不算弱，如果是尋常怪物偷襲，斷然不會讓他如此狼狽。很快他就明白了，發出偷襲的並非眼前這怪鳥，而是以這怪鳥為精神媒介的無生教三巨頭！

想到這一點，江城不得不加速後退，一方面是防備對方後續襲擊，另一方面卻是要以自身精神力化解這次襲擊帶來的影響。

崔本善等人見到江城中招，也是連忙上前，將其護住。

在眾人都動起來的時候，去忽略了還躺在地上的梁凡。而那怪鳥也沒有繼續攻擊江城，而是抓起地上的梁凡，朝著天空飛了過去。

「射死那隻怪鳥！」崔本善大叫道，「正是有這隻怪鳥監視，我們才會不斷遭到襲擊！」

說話間，杜憲已然上前，張開隨身所帶長弓，朝那怪鳥射出一箭。

箭羽夾帶尖嘯之聲飛速射去，就在即將觸及怪鳥身軀之際，空氣中陡然一陣扭曲。箭也如同撞在無形屏障上一般，一下子被彈飛開去。

杜憲驚訝叫道，「我這一箭中暗藏精神力，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彈開！」

說話間，怪鳥越飛越快，已然超出了弓箭的射程。

江城此時緩了過來，說道，「這隻怪鳥只是媒介，媒介那頭的人，有著可怕的實力！」

楚鴻鵠問道，「難道是密特拉使者！他操控怪鳥來救自己的弟子？」

江城搖了搖頭，「不，是三個人！每個人的實力，都在梁凡之上！」

這下楚鴻鵠更加驚訝了，追問道，「實力在古神門徒之上，而且還是三個人！這跟我們的情報不符，到底是怎麼回事？」

崔本善知道，現在到了讓楚鴻鵠等人了解現狀的時候，於是說道，「在我們趕過來的路上，曾與三名叛教者發生過衝突。不過他們當時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做，並沒有和我們持續糾纏下去。如今看來，剛才襲擊江城的，就是那三個人！」

「叛教者？古神使者怎麼會容得下叛教者！」楚鴻鵠越聽越是糊塗，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崔本善也不好解釋，只能說道，「從目前的結果來看，雖然匪夷所思，但只有這個可能性了！」

江城也是第一次聽說「叛教者」這個詞，但見崔本善還在與人交談，只能先克制著沒有發問。

烈震南那邊也是困惑不已，向江城問道，「小子！當真有這麼一回事？」

這話是崔本善說的，江城只好點頭。

烈震南居然還細心問道，「當時情況到底如何？」

江城愣住了，崔本善連忙說道，「當時戰鬥太過兇險，我這位師弟還心有餘悸。總而言之，從種種跡象表明，這三名叛教者的目的地，就是這片植物園。」

楚鴻鵠只能說道，「叛教者的能力是不可能匹敵古神使徒的，那麼只可能是投奔古神使者。可是……他們不怕死么？古神使者與修真者和異鄉人為敵，可最恨的，卻是那些竊取力量卻不履行職責的叛教者啊！這些叛教者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崔本善道，「誰知道呢？或者是出於某種目的的合作，又或者是重新做回古神奴僕。這種事情雖然極少發生，但並非沒有可能。」

楚鴻鵠點點頭，說道，「也只能這樣理解了。」

見楚鴻鵠放下疑慮，崔本善不失時機地說道，「既然是這樣，我們可能要重新規劃前進路線了。」

楚鴻鵠看向崔本善，道，「願聞其詳。」

遠處天空之上，梁凡被怪鳥拖著，正向觀星台飛去。

雖然暫時救得一條性命，可他因為被清光侵襲，體內邪能已經被抹消大半。加上身上傷勢過重，能否恢復過來都是問題，若不處理好，他有生之年非但無法再有所提升，甚至實力還會比之前的自己更弱。在如此狼狽的狀態下，梁凡的頭腦卻清醒了幾分，之前一直抑制著的疑惑不可抑制地在心中滋生蔓延。

「這些叛教者……為什麼老師會接受這些叛教者？如果是真心歸附，為什麼會對身為密特拉門徒的我如此輕視？以老師的能力，早應該洞察一切，可為什麼還會……難道說……不！這不可能！無論如何，直接受到我主恩賜的使者是不可能叛教的！我主早已經收錄了使者的靈魂，一旦叛教，將會承受人類根本無法想象的殘酷懲罰！而且與我主最為親密的使者，也不可能生出叛教之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在重傷之後，我居然產生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以我的能力，為什麼潛意識中會察覺到一絲陰霾？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梁凡再也無法忽視心中的疑問，可是望著越來越近的觀星台，梁凡卻不得不強行控制住自己不去向那些人或者老師詢問。之前那些人便已經輕視自己，而現在的自己甚至還不如普通人，更沒有逼問對方的資本。

回想著那些人彷彿看穿一切的眼神，極度敷衍的演技。這名傲慢的少年，忽然感覺到了一絲莫名卻又強烈的恐懼。

「和之前一樣，那小子總算知道害怕了。」紀蒙得意笑著。

津雨嘆氣，「又弄壞了。」

紀蒙冷哼一聲，向歐侶鶴問道，「為什麼每次都要把這小子救回來，讓他直接被打死不是更好！一個時空殘影而已。」

歐侶鶴淡淡道，「即便是時空殘影，那也是古神門徒。作為傳承者，古神門徒是不會死的，除非有了新的替代者。」

紀蒙想了想，問道，「意思是說，如果有了新的古神門徒，那這討厭的小子就可以去死了？」

「話是這樣沒錯。」津雨笑道，「不過，你願意當古神門徒么？」

紀蒙渾身一個哆嗦，連忙道，「那還是讓這小子活著吧，現在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正好。」

歐侶鶴不再理會紀蒙，喃喃道，「第一步走完了，接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