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 艱苦生活
這座山峰不高,目測也就10多米,但山勢陡峭;這座山峰也不大,好像一根筷子,立在群山當中。但出奇的是,山頂寸草不生,就像一個人禿頂似的,顯得格外扎眼。這是怎麼回事?葉凡十分不解,就問老人:「大叔,這什麼地方啊?」
老人道:「這兒,是我家啊。」
「家?」葉凡更疑惑了,「大叔,您家不是在山腳下嗎?」
老人笑道:「誰告訴你我就一個家啊,小夥子,今晚請你到我家做客,歇一歇,明兒再跟你去找人。」
葉凡道:「我徹底蒙了。這山也太奇怪了,有什麼名堂?」
老人道:「自從我媳婦走後,我就搬進山裡住了。她就葬在附近,能多陪陪她。山外的房子,我只在春種秋收時回去,打下糧食賣掉,換一些油鹽醬醋等啥的。還是山裡好啊,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自己一個人,樂得清靜。至於山頂,是我收拾出來的,花草樹木都拔掉了。主要是為了防備野獸,尤其是蛇。我不給它們藏身的地方,自然就少了許多麻煩。」
「大叔,您沒有親戚嗎,沒有朋友嗎,平時不和他們走動?」
「我媳婦死了,我就一個人了。你說,她怎麼就走了呢,就給我留下了一間房子,六畝地。我,我好想她啊。」說到這,老人聲音竟有點哽咽了。
葉凡急忙勸道:「大叔,您別傷心了,嬸子在天有靈,也不想您這樣。對了,天色不早了,咱們還是趕緊上山吧。」
老人這才止住了悲聲,帶著葉凡,就往這座小山峰上爬。
等到了上面,葉凡才發現,原來山頂十分寬敞,方圓差不多有一畝地。有幾塊大石頭矗立,中間有一座木頭房子,都是用圓木搭建而成,看似簡陋,但很結實。最妙的是,在山下根本就看不見房子的影子。
老人道:「到了,一晃出來三四天了,還真想家了。」
說著,老人推開了木門,沖葉凡一擺手:「進來吧,別客氣。」
葉凡進屋一看,裡面陳設十分簡單,一張木床,一張木桌,一把木椅。屋子一角有個土灶,有一口破鍋,旁邊是水缸,還有一個小柜子,擺著碗筷、面袋子、調料等。
老人把身上的東西都摘下來,放在木桌上,然後招呼葉凡坐下。
「怎麼樣,這兒挺好的吧。就是晚上風大,有點冷,不過不用怕,我這兒有鋪蓋。餓了吧,我去給你做飯。」
老人動作麻利,去柜子里拿出一個口袋,倒出點苞米面,和了水,捏成麵糰。然後,他在灶下添上木柴,點著了,鍋里添水,把麵糰糊在鍋幫兒上。葉凡不明白老人要做什麼,覺得很新鮮。
老人看出了他的疑惑,道:「家裡就剩這點苞米面了,咱們做個貼餅子吃。這是我媳婦教我的,你嘗嘗,味道不錯。」
不多時,鍋開了,熱氣氤氳。老人把門打開放氣,然後在鍋內加了幾個土豆,也不削皮,掰成小塊,倒了一些鹽和醬油。
葉凡有些動容,都什麼年代了,還有生活的這麼艱苦的。可是,老人卻絲毫不覺得苦,看那神情,反而很享受。
不多時,餅子熟了。老人也不怕燙,將餅子都揭下來,放在一個盆里。然後,把鍋里的土豆,連湯帶水盛了兩大碗,放在桌子上。屋裡就一把椅子,老人去外面搬進來一個樹墩子,又去半山腰掰了幾根樹枝,當筷子。
「吃吧,年輕人,香著呢。」老人拿過一個餅子,遞給葉凡,然後自己也抄起一個,張嘴大嚼,時而喝兩口土豆湯。說是湯,其實就是鹽和醬油混合的鹹水罷了。
葉凡見老人吃的香甜,也輕輕咬了一口。嚯,他差點沒吐出口,苞米面也太粗了,貼餅子入口剌嗓子,根本咽不下去。他急忙端起土豆湯,喝了一口。「噗——」這回葉喬實在沒忍住,一口噴了出來。這也太咸了,根本咽不進去。
老人道:「小夥子,吃喝的東西,不能糟蹋啊。你這是運氣,趕上夏天了,冬天的時候,連這口東西都吃不到呢。」
葉凡不禁奇道:「大叔,您冬天都吃什麼啊?」
老人道:「吃什麼?運氣好的話,能打只野雞什麼的。運氣不好,就只能光啃土豆。去年開春時,我連土豆都吃光了。我狠了幾次心,想出山買點糧食。可是,手頭的錢是我留著買種子、化肥的。最後,我就進山挖山藥,強對付了一個多月,然後就種地了,管村裡人借了點糧食,直到秋收時才還上。」
葉凡道:「大叔啊,我一直不明白,您的功夫是跟誰學的,尤其是那一手槍法,太有功底了。」
老人道:「你說的,我不明白。什麼是功夫,什麼是槍法啊。哦,你說我扎魚那兩下子啊。我也不知道,反正村裡人也跟著我扎過魚,但誰都沒我扎的准。」
葉凡一琢磨,老人不似說謊,並非有意隱瞞。唉,不想這些了。眼下,老人能幫著自己找到吉達,這才是重中之重。
葉凡勉強吃了一個貼餅子,喝了兩口涼水。至於那個土豆湯,他是一點都不敢嘗試了。吃過了飯,天就已經黑透了。老人的木屋中沒有蠟燭,更沒有油燈,所以二人早早休息。老人堅持把床讓給了葉凡,鋪上一張老羊皮,又拿過一張被子。葉凡提鼻子一聞,差點沒吐了。這套鋪蓋味道很是嗆人啊。但是,江湖兒女,野外都睡過多少回了,也就不計較這些了。老人又拿過一張老羊皮,往地上一鋪,合衣而卧,不多時就鼾聲大起。
葉凡有心事,睡不著,耳聽著外面山風呼嘯,別說,還真冷。自從進山以來,電話就半點信號都沒有了,也沒法跟家裡聯繫。不知道,父親他們回楊家堡怎麼樣了。唉,自己也沒臉跟家裡說,剛到太白山,就丟了吉達,折了陳友,剩下自己,孤家寡人。韓叔叔眼下如何,更是半點也不知道。自己是葉喬和穆娜的兒子,怎麼如此草包。葉凡打定了主意,此行如果不能找到吉達,找到韓君庭,也就沒臉回去了,乾脆在太白山裡找棵歪脖子樹,弔死算了。
這一夜,葉凡睡的稀里糊塗。天亮了,老人伸了懶腰起床,抱來木柴,把昨天的貼餅子和土豆湯熱一熱,就當早飯。
葉凡簡單洗了把臉,覺得精神了許多,跟著老人吃了飯,收拾了碗筷,道:「大叔,咱們得趕緊去找人了,我怕耽擱時間久了,我那位大哥會出危險。」
老人點點頭;「對,這就走吧。」
老人把那根木棍背在後面,水葫蘆灌滿了,又把剩下的貼餅子用布包好,背在身上,帶著葉凡下山了。
二人根本就沒有目標,就是在方圓幾十里地的範圍內轉悠。老人一邊走著,一邊往地上看,尋找蛛絲馬跡。
他們一直穿梭在崇山峻岭、茂密森林間,極其耗費體力。葉凡兩頓飯沒吃好,這陣兒有點打晃了。老人拿出一個貼餅子,道:「吃點,精神精神。你個年輕人,怎麼還沒我這個老頭有力氣。」
葉凡臉一紅,接過貼餅子,也顧不得那些了,張嘴就啃了起來。這回入口也不覺得難咽了,反而嘗出一股甜香。真應了那句話,「餓了吃糠甜如蜜,飽了吃蜜也不甜」。葉凡心說,自己這純屬是慣出的毛病。
轉到了下午,日頭都偏西了,突然,老人停下了腳步,蹲在地上,仔細看了起來。葉凡心一動,就問;「大叔,怎麼了?」
老人道:「咱們在這片林子轉悠了兩圈了,你發現什麼沒?」
葉凡搖了搖頭:「沒有啊。我還納悶呢,您怎麼不繼續往前走了,跟這兒打轉兒。」
老人道:「這片林子里,有人來過,並且,就在剛剛不久。」
葉凡左看看,右看看,一臉疑惑:「大叔,我怎麼什麼都沒發現呢。你看這草,也沒有被踐踏的痕迹啊。」
老人道:「那是因為草比較密。你回頭看看咱們走過的路,留下什麼了嗎?」
葉凡還真得回頭觀察了半天,這才點頭道:「還真看不出來。可是,大叔,您是怎麼發現的。」
老人道:「我也說不清,就是一種感覺。」
感覺?葉凡心裡有點畫魂兒:「我怎麼什麼都沒感覺到呢。」
老人道:「你要是相信我,就跟我走,肯定有人。」
說著,老人邁步就向北邊走去。葉凡這個時候,除了跟著老人,別無他法。此外,他也是真相信這位山中的神秘老人。自己自詡曾跟隨父親數次野外探險,經驗豐富。但是,跟老人比起來,差遠了,人家就是生活在山林間。
二人加緊腳步,一直向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黑了。突然,老人一把拉住了葉凡。葉凡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剛想出聲詢問。老人一擺手,壓低聲音道:「前方有亮光。」
葉凡踮起腳尖,伸著脖子用力往前看,哎呦,果然前邊有一點亮光。原來,他比老人個子要矮上一些,所以才沒發現。
葉凡心裡都樂開了花,這茂密的原始森林裡,居然會有人。不用問,肯定是自己要找的人,不是吉達,就是玄微真人一夥。他悄聲對老人道:「大叔,咱們過去看看。」
老人道:「小心點,前面不知道什麼情況。」
這一老一少,貓著腰,躡足潛蹤,慢慢往前挪動。等離著近一點了,葉凡看明白了,原來遠處竟然有一個窩棚,還不小,那個光亮,是有人打著手電筒在旁指揮,還有兩條人影正在給窩棚加木頭,看來還沒有最後完工。
葉凡的心都要跳出來了,他是真怕空歡喜一場,不是玄微真人一夥啊。他跟老人更小心了,每走一步都要用很久,就怕弄出響聲。等離著那幾個人不足15步遠了,葉凡看清了他們的容貌,頓時大失所望。這幾個人,自己竟然一個都不認識。壞了,不是玄微真人一夥。
老人看出了葉凡的心思,趴在他耳邊道:「等一會,窩棚里有燈光,裡面還有人,沒準是你要找的人。」
葉凡點點頭,蹲在地上,耐心的等候。可是,窩棚里的人居然不出來了。非但如此,幹活那三個人,抽了根煙,上了趟廁所后,就坐在地上,靠著樹,閉上眼睛養神了。葉凡心裡著急啊,窩棚里,是不是玄微真人啊。如果是,想辦法應對,如果不是,別浪費時間,去繼續尋找啊。
老人這時又湊了過來,輕聲道:「你在暗處,別出去,我給你探探。」
「大叔,怎麼能讓你冒險呢。如果真是我的敵人,您就有危險了。那伙人,心狠手辣,不會放過你的。」
老人道:「沒事,我臉生,他們不認識我,不會把我怎麼樣。記住,別露面,咱就有機會。」
說完這句話,老人邁開大長腿,幾步就到了窩棚前,大聲喝道:「喂,你們是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