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南境據點
野火出動了,洛陽總部幾乎是出動了大半,所有幹部傾巢而出,這一切都是在秘密中進行的,沒有人知道。巳蛇作為野火的首領,是統領這次行動與指揮的最高級別。
此外一同行動的還有魔星和閆克宇,天師陸平更是藏於暗處隨時準備牽制地方的戰力,一切都在計劃之中,而這份計劃很草率,同樣也很有效。
因為這一次,幾乎是野火的全力進攻,每個地方都只留下一小部分的人手,斷念教這幾年來漸漸放鬆了對野火的監視,即便他們察覺到了野火大批移動的痕迹,再去彙報已經晚了,野火的計劃宗旨就是一個快字,他們同樣會用最快的速度。
很快部隊就集結在了南境,巳蛇下意識的望了眼那座號稱天下第一壁壘的南境軍營,那裡坐鎮的是天下第一名將,而且還是一個武藝深不可測之人,名副其實的怪物,誰都忍不住好奇心去多看兩眼。
不過是一里的距離,他們跟怪物的距離也就只剩下這一里,若是得空,總是會想去見一見傳說中的人物。可惜現在他們不得空,而且馬上極有可能會爆發一場跟斷念教的惡戰。
如果要形容這次行動的規模的話,那麼有一點便能證明,那就是連亥豬這個平時的大閑人都到達了現場,還會參與到這次的行動當中,足見這場奇襲需要用到的人力戰力。
「你們都是野火的幹部,你們也一定知道野火走到今天這一步極為不易,我們就像是踏著血路走來,踏著敵人的屍體,踏著那些英靈的屍體走到了今天,我們即將要面對的敵人是天下最大的組織斷念教,可以說南夏的強大很大一部分得益於斷念教在江湖和朝堂之間的調和,如果今日的計劃能夠大功告成,那便不僅僅是野火的勝利,是大商的勝利。」巳蛇一上來就開始宣言鼓舞,時間本就緊張,他原本可以花些時間交心,可是速度是關鍵,哪怕一秒的懸殊都有可能會改變計劃的成果,所以他必須簡練的說完。
幹部們聽到這些話,都是極為振奮,尤其是那些從一開始加入野火的老幹部們,更是能從簡短的話中聽出那份辛酸。
就連資歷最淺的裴一凡都領受到氣氛的高昂,他自然要把握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這一次他要證明自己當得起幹部的位置,同樣也要為公子的推薦爭一口氣。
野火上下都是整裝待發,沒有任何人心中留有顧及和遲疑,他們在幾年的時間裡鍛煉成了一個只要命令下達便不顧一切執行的地下勢力,他們要告訴別人野火才是當世第一。
之前為了確保任務的保密,除了亥豬巳蛇沒有告訴任何人,他也是出發前才下達了命令,估計是為了防範野火中藏有斷念教的細作才會如此。因為他相信自己帶了三年的野火,絕對會是一支對命令不迷茫的鐵血隊伍。
巳蛇很感激野火上下的決心和行動力,他自己也是野火的一份子,同樣也是幹部之一,哪怕他現在是首領的身份,卻不會影響他身為野火一份子的感受。
閆克宇和魔星也在,為了保證這次行動的勝算,楊曠可謂是下了血本,洛陽的高手全部排出,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要想真正的讓斷念教這樣的龐然大物元氣大傷,戰力必須要夠用,哪怕自己這邊不夠也要用。
「你們兩位也辛苦了,這次你們要跟野火一起行動,行動全部都要按照我的吩咐,可有什麼疑問?」巳蛇覺得有些話還是要提前說,為了避免之後不必要的誤會。
閆克宇和魔星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沒有疑問。」他們哪能不清楚巳蛇是什麼人,巳蛇的命令代表的就是楊曠的命令,他們當然要為了這份命令而鞍前馬後毫不猶豫。
「很好。」巳蛇也覺得時候差不多了,如今各地的部隊也集合的差不多了。洛陽總部出發的時間跟各地野火出發的時間差不了多少,哪怕是離南境再遠的分部,得到命令也要瘋狂的按時趕到,不管路途多艱險遙遠。
「我在此下達命令,發動奇襲!」巳蛇一聲令下,帶頭便朝著南邊出發,身後緊跟著所有幹部和兩位高手,其他所有趕到的野火成員,按照命令和信號同時開始進發,所有人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沖向斷念教安排在南境的據點。
為何要讓斷念教元氣大傷卻僅僅要對一個據點發動奇襲呢?其實換個角度思考就能明了了。南境無論是誰統帥,要面對的都是在兵法和武藝上無可挑剔的怪物兵仙,所以統帥的安全一直很受到南夏的重視,而且在五年前和兩年前相繼出現了古勁松潛入軍營的事件,前任南夏主帥更是慘死於古勁鬆手中,這一屆的統帥莫凌也險些死去,古勁松更是做過潛入南夏悄無聲息的宰了十人散這樣轟動的事情,所以作為南夏最大組織的斷念教,自始至終都會在南境這邊布置極大一部分的人手用來防止古勁松的親自突襲。
巳蛇就是靠著這一點,認定了斷念教人手和資源重要據點就是在南境這邊,因此奇襲的計劃也定在了這裡。
他們的作戰方針很簡單,沒有什麼複雜的計謀和調遣,就是很直接的突襲,但並不是趁著夜色,而是處於黃昏的時候,這個時候是人們最鬆懈的時候,就算斷念教縱橫天下久已經驗豐富,也不能每時每刻都防範的如此精密,奇襲賭的就是對方的鬆懈,如果不賭,那麼永遠也沒有膽子去奇襲。
五千人的隊伍,雖然同時進發,卻也是分批走的,一下子出發五千人,規模比得上一支軍隊了,要想不被發現還真是登天之難,總之先頭部隊的戰力是最高的,也是為了打頭陣和完成奇襲的關鍵要素。
不過問題很快就來了,即便巳蛇賭的就是斷念教在此地有據點,可是他們並不完全知道這個據點究竟在何處,一旦隨意的暴露,就有可能錯失奇襲的機會,還有很大的風險會被敵人反擊成功。
所以巳蛇提前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鬧出動靜,一個不小的動靜,用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也讓他們乖乖暴露自己的位置,比如此時此刻,南境商軍軍營也出動了。
這是楊曠的協同配合,遠在洛陽的他提前給了古勁松一道密詔,上面需要南境配合野火的這次奇襲,也是為了讓野火在最短的時間發現斷念教的據點。
野火的信號便是南境軍營的準備時間,待野火在巳蛇的帶領下越過了南境嚴陣以待的時候,便是南境商軍出動鬧出動靜的時刻了。古勁松向來是不會主動進攻的,就是要抓這個心理,讓古勁松主動佯攻,這樣不論是南夏軍隊和斷念教都坐不住,畢竟是怪物的出動,他們一定不會保持不動。
果不其然,巳蛇派出去身手矯健的探報們發現了在這一頭的動靜,除了南夏軍隊的快速應變之外,他們還發現了一隊活動比較頻繁的人,那就是斷念教的據點所在。
終於是被巳蛇給找到了,巳蛇心中激動,心跳加快,他是要面對這一步了,斷念教一直都是組織的天花板級別,如果這一戰能夠定乾坤的話,日後的野火必將是天下的組織霸主,除了有跟斷念教平起平坐的機會,更是能打擊斷念教的士氣,擴大在江湖中的名望,有太多的益處了。
「巳蛇,該動手了,下命令吧,時不我待。」亥豬也跟往常不同的提醒道,比起巳蛇他也很激動,同樣明白時機問題的他自然比別人更加著急。
「開始奇襲!」巳蛇充滿興奮的下達了命令,緊接著煙火在天空中炸開,象徵著一場奇襲的發動,所有的野火成員如潮水般的潛入標誌的方向,加上密探們的四處奔走,消息傳播的很及時,據點的位置在野火面前暴露無遺。
很快,野火的先頭部隊就已經在據點的附近了,這個時候斷念教的據點還沒有來得及發現野火的存在,正在對古勁松的突然行動手忙腳亂呢,根本沒有閑暇去顧及周圍的警戒。
這真是天賜的良機,巳蛇帶頭衝鋒,奇襲已經開始,他熟練的潛行上前抹掉了一個哨探的脖子,同時他也暴露在了其他哨探的眼前。不過很快後面跟上的幹部們就一起將那些人一併解決了,速度之快,實在是令人嘆為觀止。
在這些眼線被一個個迅速的拔除之後,閆克宇和魔星換到了前面,直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了據點,於是乎見人就殺,根本沒有一點猶豫,閆克宇的鐵臂鋼腕加上魔星的細劍,紛紛讓這個據點徒增了太多的鮮血。
據點這才意識到遭遇了敵人的襲擊,可是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為時已晚,四面八方早已都是完成了包圍圈逐漸縮小的野火成員,根本不會給任何一點的空隙,據點的人是插翅難逃,再加上正面進攻的火力太過猛烈,讓他們毫無辦法。
途中他們不是沒有遇到高手和尊主,可惜有兩個高手榜高手存在的野火勢不可擋,十二位幹部加上兩位高手帶領的先頭部隊,衝擊力之猛烈可想而知。
過不了多久,就看到整座據點血流成河,到處都是鮮血濺撒的場景,而殺紅了眼的野火精力完全沒有懈怠,甚至都沒有下降反而更加的瘋狂,野火會如此超越極限的發揮不是沒有原因,正因為之前受到了那麼多斷念教的打壓攻擊,長期處於被動的野火自然是會對斷念教產生仇恨和復仇心理,他們這次好不容易的奇襲,其實就是一場屠殺。
殺的最歡的,其實還是幹部寅虎,這傢伙扛著大刀到處砍人,殺的人不比任何人少,而且幾乎每次都是照著別人的脖頸砍的,因此一刀就能砍下一顆滾燙的頭顱,手段雖然殘忍,但是效率很高,他才是最憎恨斷念教的人,所以這次的機會,他也是異常興奮乃至癲狂的人。
據點差不多要淪陷,時間過去了很久,按照道理來說南夏的軍隊會及時來支援,可是被古勁松這麼一鬧騰,他們也不敢隨意的出兵支援,就是自保都成問題,據點便陷入孤立,這場戰鬥的勝負已經分出,是奇襲的勝利,是野火的大勝。
「那邊.應該開始了吧、」楊曠眼望南方,身邊卻只有謝量海一人,身邊最強的護衛被派出,就連野火也走了將近大半,人會變少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應該是開始了,時間就定在此刻,相信巳蛇不會辜負陛下的期望,成功的讓斷念教付出沉重的代價,完成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勝吧。」謝量海低頭回答道。
楊曠點點頭道:「野火不是以前的野火的,這三年以來,野火的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高,這次的勝算也很大,再不濟也有天師坐鎮,相信那個據點是必毀無疑了,不過話說回來,也不能放鬆洛陽的警惕,傾巢而出固然勝算提高,可卻也讓後方暴露了很大的漏洞,要是斷念教反攻的話,那情況就會變得惡劣的,而且朕最近的事情也很多。」
謝量海猶豫了片刻,才說出:「陛下如果不放心的話,要不然還是由奴才暫且代皇後娘娘將宮內的事情搞定吧。」
楊曠看著他笑了聲道:「不必了,這是她該磨鍊,若是以後一出事你就代理,那她還鍛煉個什麼。朕知道你是刻意留下那些隱患交給她處理,算是為她鋪路,這份好意,朕心領了,你也不必太過擔心。」
「陛下言重了,這些都是奴才該做的罷了。」謝量海很謙卑道:「後宮之主終究是皇後娘娘,這些年奴才代為管理,早就是大為不妥,現在交給新任皇后也是應該的事情。」
楊曠搖搖頭道:「如果不是因為她很有潛力的話,朕還真捨不得把這份工作轉交給她,你服侍父皇那麼多年都能打理的井井有條,如今也是絲毫不差,你更配得上後宮的管理。」
主僕之間,也有著上一代的交情,楊曠對謝量海從一開始的摸不透,到如今的推心置腹,也不過是一轉眼的功夫,若非謝量海隱藏的那麼深,他之前也不必對他多有懷疑,總之結果是好的,他們還是能秉承上一代的遺志繼續並肩奮戰。
哪怕是在宮中,也能擁有極大的能力改變,這就是謝量海的過人之處,別看他是一介宦官,也別看他長得俊秀,他從來都不是花瓶,他是真正的謀略家,與其他謀略家不同的是,他既忠心,也懂得低調,就是低調過了頭。
「陛下,至今過去多少年了啊?」謝量海頭一次問了問題,還是這麼有些感慨的話題。
楊曠稍微愣了愣,一時間也搭不上來,過了會才道:「大概也有三十年了吧,這麼多年,你在父皇身邊也很頭疼吧。他那個人吧,仁義過了頭,不能說是婦人之仁吧,只是有些天真罷了。」
「是啊。」令人驚訝的是謝量海頭一次言語中有些不敬,但卻是無比真實的答案,也不會有人因此怪罪他,「先帝就是那個樣子,可正因為他正直,奴才才會傾盡全力的追隨他,也追隨陛下,先帝的仁義,是真正的大義,可惜事實那麼殘酷,總是要摧毀這份天真。」
「沒錯,是世間將父皇從天真中拉下來了嗎?不,是世人,正因為世人的心都不一樣,才會滋生那麼多的爭鬥和殘酷,人才是殘酷的根源,人心叵測,這不是虛言。」楊曠感觸的很深,「哪怕是摯愛,哪怕是手足,一旦因為某件被製造出的事情給影響,也會變質,任何的事情都不例外,除了權力,只有力量才能讓人們守護和堅持自己的想法,除此之外,一切都被稱作為天真。」
謝量海少有的抬頭看了看楊曠的臉,道:「陛下長大了啊,一晃眼,從戰場那次分離之後再回來之後,陛下還是陛下,奴才絕不會認錯陛下,那可是陛下自小就在奴才手上抱著的呢,無論陛下再怎麼改變,奴才都願意相信陛下始終是那個打心底溫柔到骨子裡的人啊。」
「老謝,你竟覺得朕溫柔?」楊曠忍不住自嘲道:「殊不知多少人覺得朕殘忍至極,毫無人性。」
「他們都是胡說,陛下清楚,奴才更清楚,他們因為嫉妒,因為恐懼,因為利益才會這麼想,愚蠢的人和心懷鬼胎的人不過是這世間的庸人,而陛下才是真正的偉人,陛下不需要得到他們的認可,無論如何,都有奴才在陛下的身後。」謝量海如此的豪氣,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這一次,是屬於一個宦官的表態,是一個比男人更男人的宦官。
楊曠不禁大笑起來,笑的那麼的開懷,笑道:「哈哈哈!老謝啊老謝,這麼多年,還是只有你一直都在相信朕,一直陪在朕和父皇的身邊,這不是大商欠你的,是朕和父皇父子欠你的。」
「陛下,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