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完畢與反擊
頃刻之間,便又有兩名尊主慘死在野火的刀劍之下,據點幾乎淪陷,要想憑藉他們自己的能力自保,簡直已經成為不可能的事情了,儘管他們是拚死抵抗等待救援,有時也會適時突擊,但在野火提前準備好的包圍圈面前,同樣也是不堪一擊,巳蛇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誓要全殲敵人。
「尊主,他們快要殺到這裡了,咱們無路可退了啊。」
面對底下人驚慌失措的表情,那位最後留守的尊主竟然在心中閃過一絲投降的念頭,可他也知道投降是不可能的,野火這次下手毫不留情,分明就是沖著屠戮而來,投降根本換不來一條性命,反而還會白白葬送無數條生命。
可負隅頑抗又能做什麼呢?不也還是死路一條嗎?論戰力,他們根本就不是野火的對手。野火這次是將近傾巢而出,而他們即便安排了再多的部署,也依舊還是一個據點罷了,哪怕是最大的據點,也經不起這樣的猛攻。
「尊主,我們到底該怎麼辦啊?」聽的殺聲越來越近,所有殘餘斷念教的人手紛紛陷入絕望之中,人們一旦陷入絕望,就會戰力大減,局勢崩壞,再也沒有任何的轉機。
那名尊主嘶吼道:「軍隊呢?朝廷的軍隊支援還沒到嗎?」
「尊主,他們都顧著自己,根本沒派一個兵過來增援。」
指望軍隊這條路算是死了,尊主做夢也想不到今日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即便他有疏忽之錯,可一切未免太過針對,或許從一開始他們就已經落入了野火布下的死局當中。
「天亡我也,非戰之罪啊!」那名尊主最後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咆哮,對著剩下的弟兄們高呼道:「你們都是斷念教的老部眾了,跟著教主幹了這麼多年,怎麼說也不能投降惹人嗤笑,不管是為了大夏還是斷念教,我們都要死戰到底,讓世人看看我們斷念教的血性。」
可惜剩下的人也只有一部分回應了這個呼喚,太絕望了,根本就是死路一條,區區幾句話,怎麼能讓這些人真正的視死如歸,因為他們心中還藏著求生慾望,誰都不想這樣死去,斷念教沾的江湖氣很重,而江湖的利益觀念比俗世中更為強烈,真是成也江湖敗也江湖。
總而言之,投降這條路已經斷了,他們唯有死戰,最後一位尊主手持兵器,率領著殘餘的人手,嚴陣以待野火最後的猛攻,他們要做的是戰鬥,是拼了命的去抵抗,哪怕結局是悲慘收場,也不能丟了底氣和尊嚴。
漸漸的,他們看到了衝來的野火,帶頭衝鋒的是魔星和閆克宇,幾乎剩下的斷念教殘餘已經做好了抵抗衝擊的準備,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野火就在五十步外停下了。
這是什麼情況?尊主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大腦暫時陷入了空白,可當他又看見一個人走到前面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反應到了一個恐怖的事實。他認得那個人,那個人叫巳蛇,是野火的首領,斷念教的尊主們都看過畫像,將其視為大敵的記在了腦海中不可磨滅,如今巳蛇下令停下,絕對是有別的手段來進攻,他絕不可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果不其然,潮水般的野火成員包圍了最後的角落,他們無一例外的停在五十步之外,沒有急著進攻,而被圍起來的斷念教殘餘忐忑不安,紛紛對未來飽含這無盡的恐懼。
死還算能接受,可對未知的死法卻是更難接受的一件事。
就在此時,隨著巳蛇的一聲令下,前排包圍住他們的野火拿出了清一色的弓弩,情況已然明了,這是要活活的逼死他們,用亂箭將他們這些殘餘全部處決乾淨啊。
如此歹毒不厚道的辦法,正應了他們這些地下組織的方式,斷念教心中不甘,卻也找不到唾棄這種手段的理由,因為他們的手段也是如此不擇手段。
尊主自知走投無路,也沒有機會殺幾個敵人回本了,苦笑了一聲道:「弟兄們,看來今日我們連殺人的機會都沒了,是大丈夫的,咱們就直面這場奇襲吧!」說完率先的丟掉了兵器,喪失了戰意也沒理由繼續堅持的情況下,坦然面對生死頗有些蕭瑟壯烈的氣場。
於是乎在尊主的帶頭下,斷念教殘餘紛紛是丟掉了他們手中的兵器,一雙雙死灰般的眸子看著包圍他們的弩箭,是那般的悲涼無奈,爭鬥本就殘酷,他們早該想到的。
「來吧!野火!」尊主敞開雙手,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
巳蛇看到了斷念教放棄了最後的掙扎,全員坦然的面對死亡,心中也肅然起敬,不愧是天下第一組織,到了這種緊要關頭,也沒有一個軟骨頭出來投降的,雖然他們中肯定有想活命的,可卻也沒有站出來,多半是因為對斷念教的忠誠吧,他們知道敗局已定,於是乎放下兵器,也算是一種認命。
可巳蛇卻不會因為欽佩而手下留情,野火首領這個位置,可不是能夠心慈手軟的,干他們這一行的,只有心狠手辣才算得上是稱職。假如今天陷入絕境的是野火,相信斷念教也不會手下留情,就像是死敵一樣理應如此。
巳蛇剛準備下達最後的殲滅命令,一旁的亥豬卻突然從旁邊低聲道:「首領,別急著殺光他們,雖然咱們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全殲,可現在局勢穩定,何不隨機應變,抓幾個活口,說不定能從他們口中得到重要的情報呢?」
「我該怎麼說你這個想法,未免太過天真了吧。」巳蛇皺眉道:「你以為他們是誰?他們是斷念教。斷念教是一群什麼樣的人,他們是刀口舔血,是不擇手段,是能夠夾在江湖和廟堂之間自由均衡的天下第一組織,不要告訴我你又心軟了,這些人可不會跟咱們講仁慈。」
「我又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可難道有機會不去試一試嗎?他們的確開口的可能很小,但也並非是沒有,不是所有人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一點。」亥豬似乎很執著於抓獲幾個俘虜。
巳蛇猶豫了片刻,便知道一定要做出決斷了,可問題是兄弟們都殺紅了眼,這些年跟斷念教幾乎是水火不容,要想留活口,也得找一個合適的借口。換成平時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去想,可現在不能放過任何一秒,因為一旦南夏軍隊發現古勁松是佯攻的話,就會變成他們逃不掉了。
該做出一個決斷了,巳蛇重新睜開雙眼,當著所有人的面,對著斷念教大喊道:「今日勝負已定,念在你們坦然面對失敗的份上,我作為野火首領甚是佩服,作為補償,你們當中若是有想投降的,儘管站出來,我以野火的名義擔保你們的安全。」還是聽從了亥豬的建議準備留些活口。
尊主一聽到這句話,臉色大變,他可是做好了帶著弟兄們坦然赴死的準備啊,怎麼現在居然用這種方式來破壞他們的最後的尊嚴,他太了解自己這幫兄弟了,即便因為教中規矩沒人投降,可不代表真的沒人會投降,人在生死面前總會有那麼幾個人會薄弱,一旦他們開了頭,場面就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越鬧越大啊。
他當即就開口威脅道:「你們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不要去做貪生怕死的叛徒,叛徒是什麼下場,你們都該清楚的!」
可惜人群中已經有騷動了,這個時候的威脅,是那麼的無力無用,都陷入包圍了,誰還會在乎你憑空的幾句威脅,他們可是所有人連兵器都丟掉了啊。
尊主一看氣氛躁動起來,當即想撿起兵器殺雞儆猴,可是還沒等他伸手,一支弩箭就精準的朝他射來,興許是氣昏了頭,他身為尊主的身手竟然沒能閃躲,被直接射進了大腿里,一聲痛苦的尖叫響徹了全場。
這一箭,象徵的含義便是你已經沒有反抗的能力了,連兵器都丟掉的你們,失去了所有的資格,敗在你們面前的只有野火給出的選擇,是生是死,自己看著辦,不許任何人干擾。
那精準的一箭,是巳蛇親自射出的,他早就料到此人要動。
「你們.你們真的要丟盡斷念教的臉的嗎?」尊主在地上呻吟著,不甘心的嘶吼著,死都不願見到有人投降。
兵敗如山倒,終於還是有人投降了,陸陸續續也走出了幾十個人高舉雙手,他們是為了活命,也是為了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巳蛇一個眼神下達,野火便很熟練的控制了他們,將他們捆綁收押,準備一併帶走。
亥豬算是送了口氣,對方還是聽從了自己的建議。
但這件事還沒有結束,剩下那些誓死不降的幾百人,是一定要殺乾淨的,亥豬也沒有任何理由去阻止這場殺戮,他們本就是你死我活,不存在放你們一條生路這種事。
「剩下的,殺。」巳蛇淡淡的一句話,無數弩箭同時射出,箭雨從四面八方鋪天蓋地的落在了他們苦守的最後角落裡,只見很多殘餘人手被箭貫穿了咽喉、身體、頭顱,死相慘狀皆是血腥無比,血流成河是最貼切的形容了。
很快,這些堅持抵抗的人都死在了弩箭的輪番射擊之下,巳蛇更是謹慎的派人去逐一檢查屍體,以防漏網之魚,野火在翻查屍體的同時,還很熟練的補刀。
在完全確認沒有活口之後,野火這次的奇襲算是大功告成了,野火全員都在歡呼,情緒異常的亢奮,無論是幹部們還是魔星跟閆克宇,都在對這場戰鬥的勝利而感到興奮。
亥豬走到了巳蛇的旁邊,他似乎也能感受到巳蛇的激動,還是依舊低語道:「任務完成後,我們還是及時撤回去吧,洛陽那邊空空蕩蕩,恐怕會有危險。」
巳蛇看了他一眼道:「這次天師在暗地裡參與了行動,但是似乎並沒有出手,可能他已經提前回去了。」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那麼著急,有天師的速度,應該能保證洛陽安全。
再者天師策應本就是保險起見,是為了避免斷念教在這個據點留下了很多的高手,但是這次行動直到結束都沒發現,自然是不需要天師出手。
亥豬態度堅決道:「保險起見啊,首領,洛陽現在很空虛,天師即便再厲害,也是寡不敵眾,還是先回去吧。」
巳蛇考慮了一下,覺得也不無道理,他很快就決定道:「行,那麼我們就趕緊火速撤回洛陽吧。」
此刻的斷念教總部已經亂作一團,一場突然對南境據點發動的奇襲,讓他們感受到了野火的成長和恐怖,在密探傷痕纍纍的將情報送到總部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現在的時間,再派支援,是絕對來不及了,奇襲的問題就在這裡,讓你意料不及,手忙腳亂,甚至連補救的手段都來不及做出。野火這回賭對了,斷念教果然是在和平中逐漸放鬆了警惕,而且最近南夏的種種事情,從那個據點調回了一部分高手,雖然人手沒有多少減弱,可高手卻是缺稀的,戰力和士氣的減弱可不是小事。
教主甚至在總部一度失態的咆哮,更多的是對自己的自責,怎麼就給了野火一個天大的機會,現在據點肯定遭受了攻擊,而且他們的密探在回來的路上也被發現阻擊,可謂是兩邊都毀了,這回真的是出大事了。
所有尊主被集合,女尊主玉兒見到自己的父親如此動怒,也深感此事的嚴重性,建議道:「我們難道真的要放棄增援?那邊可是囤積了斷念教很大的資源啊。」
李東旭蔑笑道:「支援趕得上嗎?你以為每個人都是飛毛腿啊,據點被毀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毫無補救可能,現在唯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玉兒雖然很反感此人,但眼下的情況容不得私怨了,她問道:「是哪條路?」
「自然是反擊咯,我們受到了奇襲,既然無法補救和支援,就要想辦法讓敵人也吃一個大虧,反擊是我們目前唯一的辦法了,你連這點都想不到,也配做尊主?」
李東旭的嘲笑是那般的刺骨,讓玉兒無法接受,教主在火藥味開始散布之前便插話道:「李東旭說得對,唯一的出路就是反擊,我們正在籌備對洛陽的奇襲,他們應該剛剛開始奇襲,而我們要更快的準備潛入商境,野火此次的奇襲規模很大,據情報來看至少也是出動了大半,這就意味著洛陽的防衛很空虛,本座準備帶著高手們和剩餘的人直取洛陽。」
玉兒頗為震驚道:「這樣風險不是很大嗎?我們要想過去首先就要面對古勁松,父教主不是也說過那是個怪物嗎?」
「因為古勁松也沒有餘力去管我們,這次的行動,肯定有那個怪物的參與。」教主很是肯定道:「不妨想想看,據點就在離軍營不遠的地方,可是野火卻仍然敢行動,就說明他們有很大的底氣,本座曾經想過會是天師,但是現在才意識到除了古勁松,還有誰能保證軍營不會支援據點,唯有那個怪物,才會令軍營嚇得不敢支援。」
「教主的意思是,古勁松也參與了這場奇襲,難道他是以佯攻的作態來牽制軍隊?」玉兒難以置通道。
李東旭又笑道:「終於反應過來,還不算很差嘛。」
教主沒有理會兩人的關係,繼續道:「所以我們也要抓緊時間趁著野火和古勁松還沒從奇襲中脫身時,迅速的發動反擊,以最快的速度準備好就出發,至於計劃的詳細制定,路上便趕路邊制定。」
時間竟被節省到了這般境地,不過這回看來是野火和斷念教都要傾巢而出了,一方是奇襲,一方是反擊,雙方誓要在這場爭鬥中分出一個高下。
斷念教決不能認命的承受這次的失敗,不僅僅是名譽和尊嚴上的損失,更是對組織偌大的打擊,還有對陛下大計的影響,不管是斷念教的哪個人,都責無旁貸。
「現在就要出發嗎?」
「沒錯,我們別無選擇。」其實這些人當中,要屬教主最難受了,身為組織的首領,竟然鬆懈了防衛,這次被奇襲的失利,他起碼有一半的責任,這樣的失誤往往是致命的,他愧對陛下的信任,也愧對教中的兄弟,所以他更要去扳回這一場,否則他一輩子都沒臉抬頭做人了。
「教主,請帶上屬下。」玉兒也想參與這次的行動。
教主看了眼她,又看了眼不懷好意的李東旭,沉默了片刻道:「不行,你留在都城,沒有本座的命令不得外出。」
「為什麼?!」玉兒很不服氣這樣的命令,她也有資格參與行動,憑什麼不讓她參與。
「沒有為什麼,這就是命令。」教主的言辭很嚴厲,同樣不可違背,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很兇悍,但眸子里還是藏著很多溫柔,想必也有他的理由。
玉兒很是氣憤委屈的轉身離開,教主看到也是無奈的嘆了口氣,繼續準備他的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