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驅逐
楊曠出手了,轉輪劍在夜色中的火光中迸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殺氣,那是蘊含了三年的氣勢,教主自認為實力接近高手榜,可跟手握轉輪劍的楊曠一比,他竟有了一種不敵的感覺,是因為武器嗎?不,是氣勢,是楊曠的氣勢。
轉輪劍劈在了教主的刀上,活生生的擊退了教主一步。楊曠順勢往前一步,獰笑道:「看來你這把刀也不是俗物啊,能經得起朕的轉輪劍毫髮無損,應是一把神兵利器。」
「你果然是我大夏最大的威脅!今日就是拼上本座的性命,也要將你擊殺在此處!」教主瞬間也意識到此刻在面前的年輕商帝會是日後的大敵,便也不遑多讓的出招了。
兩人交手,刀劍相擊。楊曠時而單手,時而雙手,一把轉輪劍在他的手上用的是出神入化,招招指向了命門。而教主亦是不輸楊曠,每每揮刀擋的極為出色,完全避開了危險。
可是轉輪劍的威力實在太大,這把兵器不同於別的神兵,他的劍鋒甚至能讓敵人感覺到殺意,教主逐漸退後,以守為主,最後刀已經招架不住的開始動搖了。
「破綻百出啊!」楊曠怒喝一聲,一劍想要挑落他的刀。
「小子,你還嫩著呢!」這時教主突然變了一種風格,迎難而上,完全不把這一劍的危險放在眼裡,幾乎是擦著劍身突進,轉瞬到了楊曠的身前,揮刀而落。
原來方才一切的退後,一半是因為楊曠的氣勢,一半也是教主刻意的示弱,目的正是為了此刻的機會,準備一招反殺楊曠,用這轉退為進的一招。
下一秒楊曠的動作更加意外,他竟然也學起了對方的做法,貼著刀身向前移動,左手握拳揮去。教主驚訝之餘,用腳踢開了這一拳,同樣也退後拉開了距離。
李東旭一直都在旁邊冷眼旁觀,他不知道多希望教主死在洛陽,這樣他回去就能繼承教主之位,就憑其他幾個尊主的資歷和實力,哪裡又跟他爭的資格,甚至他在心中已經開始替身為敵人的楊曠加油了,最好是殺了教主。
「不愧是怪物的傳人,武藝竟也如此的高強。」
「過獎了過獎了,倒是你一個歲數不小的傢伙還能有這樣的身手,屬實不易,哎呀,若不是敵人,朕還真像放你回去抱孫子了,你說是不是。」楊曠嘴上完全不留情,將轉輪劍提在面前遮住了一隻眼,另一隻眼露出凶光。
在武藝上,兩人應該是不相上下的,二人都是能接近高手榜的實力,也都拿著神兵利器,如此一來,真要打起來,必須要有一方失誤才行,否則便沒有勝負可言。
「李東旭!還不來幫忙!」教主也算是殺紅了眼,他越來越認為楊曠不得不除,便朝著旁邊的李東旭吼道。
李東旭沒有辦法,他只有出手了,可下一秒一個恐怖的身影提前掠到了自己的面前,是楊滸,他的速度怎麼如此之快,雖然早就聽說此人深不可測,卻沒想到竟然如此厲害。
「小子,想打我們陛下的主意?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幾斤幾兩,真是不自量力的東西,受死!」說完楊滸空手揮掌拍向對方,李東旭提刀格擋,很快就受到了從掌上傳來內力的震撼,整個人差點沒站住。
絕不是他的對手,這是李東旭腦海里唯一的想法,可他又不能再像之前那樣逃走了,教主就在旁邊看著,若是故技重施,他就再也沒辦法回大夏了。
還好斷念教的人手眾多,戰力也不俗,他們很快就圍住了楊曠和楊滸,準備用人數的優勢幫助教主和尊主擊殺這兩個大夏的心腹之患。
「楊曠,你今日就不該來,既然來了,就別怪本座不講道義了!」教主就是要衝著這股短暫的優勢一舉將楊曠擊殺在此,除去這個大夏最大的威脅。
一伙人跟著教主一起圍殺而上,楊曠毫無懼色,甚至輕蔑的大力揮劍,直接掃去了一片前頭的斷念教徒,道:「朕既然敢現身,就絲毫不擔心你們能威脅到朕。」
「狂妄小輩,受死!」雖然前頭死了一片,可後面還跟著教主跟其他的教徒,這下子就算楊曠實力能上高手榜,也是必死之局,雙拳難敵四手,何況是如此的懸殊。
眼看著這群人瘋狂的靠近提劍的楊曠,楊滸卻又橫插一手,他從李東旭的位置用最短的速度殺到,途中想要阻攔的斷念教徒根本就攔不住這個叛王,死的死傷的傷。
「什麼?!」教主難以置信,他低估了這個楊滸的實力,藏得太深了,他們斷念教的情報居然都無法清除此人的真正實力,原以為再厲害也是接近高手榜的存在,照眼下的情況看來,楊滸起碼有位列高手榜六七位的水平啊!
楊滸的到來解了圍,不但徒手掃走了斷念教徒,更是聯手楊曠直接將教主殺的沒有招架之力,楊曠趁機一劍擦傷了教主的肩膀,再快一點就能卸掉他的手臂了。
李東旭仍然沒有動,他的心跳都加快了,他幾乎都能聽到自己心底的聲音,殺啊,殺啊,倒是快些殺了那個老東西啊。
教主不甘心的瞪著楊曠與楊滸二人,眼中的憎惡和忌憚不言而喻,為什麼?這個小子能如此得心應手的應對他們的反擊,到底是為什麼?大夏難道真的要等這個威脅逐漸羽翼豐滿嗎?他真的很想,甚至不惜代價也想殺了楊曠。
「你已經輸了,認命吧,不然你和你的人都要葬身在洛陽。」楊滸似乎也知道硬拼下去會是兩敗俱傷的結局,他是出於雙方都不能拚命的立場上才說的,並不是真的怕了。
沒錯,無論是楊曠還是教主,都因為各自身份的重要性不能拚命搏殺,否則對雙方都有難以估計的損失,甚至是亡國的禍端,所以他們到最後只能是互相妥協,但要按照結論來說,斷念教南境最重要的據點被毀,此次的反擊也沒有造成多少損失,斷念教和南夏,是貨真價實的敗方。
看他們都停手了,李東旭也見機行事的「及時」趕到教主身邊,擋在教主前面道:「教主,你先撤吧,我來斷後。」
楊曠和楊滸相視一眼,竟是異常默契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教主看清了眼下的局勢,知道再繼續打下去沒有多少勝算了,與其拼個你死我活沒有底,還是更要顧及大夏,若是斷念教出事,他這個領導人死在了異地,首先斷念教就要亂,之後便會是江湖和廟堂產生空隙,兩邊得不到均衡和聯繫,局勢瞬間變化,國情也會隨之改變,諸如更多的惡劣影響甚至都無法全部想到,面對這麼大的風險,教主必須要放棄。
「也罷,敗了就敗了,但是這不代表最後的結果,你們能僥倖的勝過這次,下次可沒這麼走運。」
楊曠不落下風道:「朕還記得第一次與你們斷念教交手,是你們更勝一籌,如今是朕的勝利,算是兩清了,你好歹也是一個人物,不至於這麼輸不起吧。」
「是啊是啊,陛下就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了,這幫傢伙已經接受我的意見準備夾著尾巴逃回他們的南夏了啊,多不好意思,來了也沒得點好處,反而吃了一嘴的灰。」楊滸添油加醋的好一陣羞辱,樂在其中。
他們叔侄一個被關在地牢三年,一個在宮中悶了三年,兩人都是受夠了難受異常興奮的享受這個難得的機會。
教主不會白白的接受羞辱,今天他飲下的恨,日後定要加倍奉還在商國身上,他總有一天會捲土重來,但是此刻,他必須要撤退了。
天色逐漸泛起魚肚白,很快就要黎明,斷念教經此一站消耗嚴重,要趕緊撤退,否則一旦撞上返回洛陽的野火大隊,就真是完全陷入絕境了。
「撤!」教主一聲令下,所有斷念教徒便紛紛朝著城外奔去,教主本人更是拿出煙火炸響在空中,作為一個撤退的信號,命令散步在城內各地的教徒一起撤退。
楊曠看著他們撤退,沒有阻攔,獰笑也逐漸消失在他的臉上,悠悠道:「真沒想到,咱們叔侄還有並肩戰鬥的一天。」
「說笑了說笑了,咱們本不就是一家人嗎?」楊滸笑道,「放心,等到天亮之後,我便會帶著暗香閣的人回到地牢,不會讓陛下難做的。」
「辛苦王叔了。」楊曠似乎是將藏了很久的話說了出來。他的王叔,方才救了他的王叔,同時也是殺了他最好摯友辰龍的仇人,世上恩怨數不清,理不清,楊曠從一個感性的青年,逐漸認識並接受了現實,蛻變成了一個合格的君王,如今的他,不會被仇恨左右,是一個真正有擔當之人。
畢竟這天下沒幾個人能做到接受曾經的敵人,何況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做的楊曠了。接受敵人並不是那麼簡單,即便能過的了自己這一關,卻過不了別人那一關,你能原諒,並不代表別人能原諒,若是沒有合適的理由接受,手下的情緒都會變得難以控制,所以這也是楊曠的難題之一。
「我也是沒想到斷念教會來這麼一出,你命人將我從地牢放出來的時候,我真的大吃了一驚,沒想到你成長到了如此的地步,難為你了。」
「王叔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我還記得以前王叔豪爽的脾氣,到底那才是王叔,還是此刻是真實,亦或是對敵時?」楊曠提出了他的疑問。
「我自己也說不清的事情,陛下還是不要問了吧。」楊滸露出了難色,「對了,正好借著出來的機會,順便問一下我那個傻丫頭最近過的怎麼樣?」
「莫邪嗎?她過的挺滋潤的,我給她的都是些輕鬆的活,你大可放心她的安全,另外她跟野火融洽的很好,有時候還會進宮來玩玩。」楊曠跟這個王叔為數不多的話題也就是莫邪了,這個夾在局勢中的無辜女子,才是最令人心疼的。
楊滸舒了口氣道:「交給你果然是對的,認識你是那孩子的福氣,你對她的恩,也是今天我會站在這裡幫你的原因之一,還有便是為了大商。」
「是啊,為了大商,很多人的共同點,才走到了今天。」
「對了,陛下對大商未來的方針是什麼,我很好奇你這三年幹了些什麼,我很想知道,不知道方不方便說說。」
楊曠輕笑道:「這有什麼方不方便的,難道我還擔心王叔會泄密不成?我對大商的規劃,已經差不多了,剩下的,王叔知道是什麼,大商也只有那條路可走。」
「戰爭。」楊滸很快猜到了,「是你的風格,不過若是我來的話,說不定還會再歇個幾年,畢竟還是有地方不完善。」
「天下哪裡有絕對的完善,我知道大商還沒有那個把握,可別人也沒有,正是因為誰都沒有,這也是機會,就是要看誰能在這個關頭咬緊牙關挺過去,誰才是獲勝者。」
「你這套理論,也不是沒有道理,總之還是意見不同吧,不過你的做法很有成效,我看到今日斷念教那股子怨氣就能明白,你肯定讓他們吃了天大的虧吧。」
楊曠不禁發笑道:「瞞不過王叔啊,野火端掉了他們最大的據點,他們今夜的反擊,也是為此的報復。」
「你小子,哎呀,跟你父親完全不是一個德行啊,壞的很。不過,我很喜歡。」楊滸直言不諱道,「好了好了,也聊的差不多了,我也該帶著他們回地牢了,剩下的,就交給陛下你自己處理了。」
楊曠點點頭道:「不送了,王叔認得路吧。」
「這話說得,走了。」楊滸說完便拍拍手,暗香閣的囚犯會意的跟著他返回,一切都井然有序,完全不像是之前的敵人,反倒像是默契的盟友一般,或許該說是自己人才對。
亥豬帶人返回洛陽城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了,他們很快就發現洛陽發生過火災,但是規模並不大,而進城的路上也還處在戒嚴中,巡防營四處巡邏,而很多士兵也在清理街道上和小巷中的屍體,有敵人的,也有自己人的。
「不會吧,難道斷念教已經得手了?」魔星擔心的說出了他的想法,看這架勢,他真的是很擔心,擔心洛陽,擔心公子,更擔心身在洛陽崔府的妹妹,那可是他唯一的親人啊。
「不,斷念教沒有成功,我們沒有多大的損失,是屬於我們的勝利。」亥豬直接就否定了魔星的猜測,並給出了完全不一樣的答案,很是乾脆果斷。
魔星就納悶了,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你看這經過大火焚燒的地區有多大範圍,不過是小部分,說明火災只是掩飾,並無大礙;再看此刻洛陽的狀態,仍然是沒有多少慌亂,既沒有讓百姓抱怨,也沒有讓士兵們頹廢,就說明我們趕走了敵人;最後一點,也是最關鍵的一點,按照主子的脾氣,如果被反擊成功,必然不會咽下這口氣,此刻便已經領兵追擊了。」
亥豬的分析層層遞進,令人信服。魔星和閆克宇不由的開始佩服起這個平日里不起眼的野火幹部了。
閆克宇淡淡道:「看不出來,你對陛下的了解很深嘛。」
「算不上,我也不敢了解,只是默契罷了,好歹也跟著主子幹了那麼久,要是不知道這些,就白乾了。」亥豬半開玩笑的同時,自己也鬆了口氣,洛陽沒事真是太好了,這邊的成功,為奇襲的勝利蓋上了終章,這一役,勝的徹底。
「那就是說沒啥事了吧,我得先去看看妹妹,走了啊。」魔星說罷就要趕去崔府,任誰也拉不住的架勢,也沒人要去攔他,都已經沒事了,自由行動唄。
閆克宇留下道:「亥豬,斷念教勢必會想辦法捲土重來,我們日後的麻煩也會變多,這對陛下的計劃會有影響嗎?」
「這不是我們該考慮的,陛下的計劃,陛下自有揣度,我等的職責就是聽從陛下的安排,再說了,眼下斷念教已經告一段落,你難道忘了還有件事情沒解決嗎?」
「朝堂分裂一事?」閆克宇反應的很快。
「對啊,額外跟你說說吧,這次的事件,便是拉起朝堂分裂的序幕,士族和寒門的鬥爭,會在明日的朝會上正式開始,不過嘛,跟咱們的關係也不大。」
「為何?」閆克宇不解道:「我們不是要預防事態惡化嗎?」
「不不不,我的意思不是我們不做事,我是說考慮這些的是上頭的人,例如巳蛇,例如主子他們,我們還是那句話,服從命令,不節外生枝。」
聽著亥豬這些老道的話,很有經驗的樣子,讓閆克宇也學習了不少,看來洛陽永遠是跌宕起伏的,平靜也永遠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徵兆,就像是個輪迴。
「你也可以走了,沒事了,咱們各自忙各自的吧。」亥豬擺擺手,告別了閆克宇,不知道要去哪裡。
而閆克宇也無奈的搖搖頭,帶著剩下的人前往野火總部,準備收拾收拾殘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