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雪未停

第225章 雪未停

我拍了一下腦袋,怎麼想不起來還有這茬!

昨晚何止是沒發生過什麼事,發生的事可多了去了。我組織了一下語言,就由頭尾,把昨晚的事有選擇性地說了一遍。

大概是這樣子:昨晚王軍帶著好幾個人找了上門,想要叫王大牛去祭山神,可是在我與刺蝟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之下,以王大炮為首的幾人豁然大悟,於是就綁著始作俑者王軍去了。

王大牛聽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他連連說這還真奇怪了,不過他也不是老糊塗,他看了看在一旁快要憋不住笑的刺蝟,就嚴肅地對我說:李兄弟,你該不會用強的吧!

我也正了神色,語重心長地說:王哥,犯了錯就要負責,或許你覺得這麼做不應該,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不這麼做,你就會被送去祭山神,要是你的犧牲依然改變不了什麼,那就會有下一位!到頭來你的仁慈一點意義都沒有,還間接害死了很多人,我年紀比你小,在你面前講大道理也就等於班門弄斧,但我需要你明白一點的是,無辜的人,沒義務給犯錯的人買單。

說了這麼一大通,王大牛被我說得一愣一愣的,他愕然地看著我,良久,他才嘆了口氣,說:李兄弟,你,說得沒錯,我也是犯了糊塗。

我笑了笑,說你不要介意我說話不中聽就是了。

我走到窗戶旁,看向了村口的那塊空地,然而讓我有些意外的是,王軍的身影也不見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被雪活埋了,還是像老村長一樣,走進了山裡。

可讓我更意外的是,雪,變小了。

「王哥,你看看外面,雪快停了,你說是不是起了作用,山神消氣了?」我驚喜的道。

雖然我不認為有什麼山神,但是我相信,冥冥之中有一股意志,就好像竇娥喊冤,六月飛霜,你可以認為是巧合,也可以認為是天有所感。不過不管如何,有很多事情,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它都一直存在著。

王大牛聽罷,當即就起身走了過來,他看了半響,才狐疑地說:咦?老村長和王軍的遺體呢?

我楞了一下,這事我還沒跟他說來著,老村長進山了。當我把這事對王大牛一說,他就皺起了眉頭:不該啊……

「怎麼?難道這不正常?」我心裡一緊,就脫口而出問道。

「祭山神這些規矩,都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我沒經歷過,但以前聽村裡的長者了解過不少,如果順利完成祭祀,祭品是不會走進山裡面的。」

「這麼說,不成功的話,祭品就會走進山裡?」刺蝟適時開聲問道。

本來,這問題我想問的,只是被刺蝟搶先一步問了出來。

「不管成不成功,祭品都不會走進山裡。」王大牛搖了搖頭,轉而又肯定的道:「這事我從來沒聽過,不過這雪的確變小了。」

我聽王大牛說的這個似是而非的答案,心裡終究是放心不下,於是我說:要不咱們去看看,怎麼樣?

「好!」

「行!」

一看沒人反對,就各自回房換衣服,也就在這時,孫大師也醒了。

我跟他說,眼下雪變小了,你要是想出村就利索點了。

村子出了這麼個邪門事,我也看得出孫大師早有去意,只不過老天不放人罷了,如今他還巴不得趕快走。

孫大師不斷地點著頭,說:好好好,我走,我馬上走,小兄弟,那咱們就後會有期了。

他來的時候是兩手空空的來,眼下要走了,王大牛還好心地送他一點干肉,讓他在路上累了,好適當補充一下能量。

孫大師領過以後,屁都不放一個就快步走了出門。

我無奈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也與刺蝟,王大牛一起走向了村口的空地。

積雪厚了很多,而空地上一目了然,什麼也沒有。我走到昨晚王軍躺著的位置,用腳撥動著附近的積雪。

刺蝟和王大牛也知道我在找什麼,他們也加入了進來,然而半個小時以後,這片空地都讓我們翻了一遍了,卻還是找不到王軍的蹤跡。

「看來,王軍真的像老村長那樣,進山了。」王大牛嘆了口氣,眼神也轉向了山腳那處。

我問:那麼王哥,這事也應該解決了吧?

「或許吧,唉。」王大牛又嘆了口氣。

我們正想往回走,可就在這時,一道身影也朝著空地上走了過來。

等再近了點,我確認了,她是王軍的媳婦,翠花,也就是死去的王二春的母親。

翠花怒氣沖沖,手裡還提著一把菜刀,她人未到聲先至,在這雪天里傳得老遠:王大牛!你害死了我兒子,又害死了我男人,今天我就要讓你償命!

上了年紀的已婚婦女的嗓門,可想而知有多刺耳,讓我聽得直皺眉頭,看架勢,是拚命來的。

要是個男人倒好,可這是個女人,我不能動粗,要是上去攔著,免不了推推搡搡,這也落下了詬病,被人看見可很難解釋得清楚。

但我要是什麼都不做,王大牛就得挨刀子了。

這時,刺蝟輕哼了一聲,說:哥,我去!

我心裡一動,對啊,怎麼把刺蝟忘了,她能解決這個翠花這個麻煩,倒是會讓我們省事不少。

「王哥,你放心好了,有刺蝟在,她也折騰不了哪裡去。」我出聲安慰道。

王大牛顯得顧慮重重:大小姐,她也是命苦,千萬別傷了她。

我說刺蝟下手會有分寸的,你就看著好了。

就在這檔功夫,翠花已來到我們十步之遙,這時刺蝟也走了上去。

「大嬸,你拿著菜刀不回家做飯,來這想砍誰呢?」

「你讓開!我今天要活劈了這王八羔子!」

翠花見刺蝟走過來,她就想閃一邊去,可她豐腴的軀體又怎麼夠刺蝟靈活?

刺蝟側身邁了一步,一伸出腳,翠花就被絆倒在地。

「哎喲!你這個小妮子,你竟然給我使絆子?」

翠花勃然大怒地爬起身,就推搡起刺蝟來。可是刺蝟又靈活一閃,翠花使力到了空處,一個重心不穩,就又栽倒在地。

我以為翠花這下會起來跟刺蝟拚命了的,豈料她卻坐在地上,倏地嗷嗷大哭起來:嗚,命苦啊,死了兒又沒了男人,這還有什麼活頭呀,嗚嗚還不如死了算了!

翠花這大嗓門也引來了好十幾個人,他們正朝著我們這邊走來,我看差不多了,就叫刺蝟回來。

以王大炮為首,昨晚另外那三個中年漢子也在,一群人就這麼浩浩蕩蕩來到了我們面前。

翠花一看,就哭得更厲害了,一會兒臭罵王大牛一伙人,一會兒又臭罵我們仨,這髒話也不帶重複的,雖然這是地域性的髒話,我聽不太懂,但卻也不得不佩服,所謂潑婦罵街,皇帝都要讓三分就是這個理。

王大炮可不願意,就跟翠花理論了起來,說要不是王二春和王軍兩父子,村裡也不會發生那麼多事,接著他又搬出了我昨晚跟他說的那一套,愣是把翠花說得一愣一愣的。

最後翠花不哭了,站起身拍拍沾著雪的大屁股,就灰溜溜逃也似地走了回去。

我看著翠花離去的背影,不禁覺得奇怪。我不理解女人,但要是換做是我的角度,自己男人和兒子死了,哪裡來那麼多廢話,既然拿著菜刀來拚命,當然是不死不休了。

況且這翠花看起來,性子剛烈,哪裡肯那麼容易罷休?

這事我小時候就遇上到過。

那時,我村裡有一個賭徒,整天什麼都不幹就知道賭博,把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輸掉了,接著,他就想著賣女兒,拿一筆錢再去翻本。

可是他家媳婦願意不?那當然是不願意了,所以他媳婦拿著一瓶農藥威脅那賭徒,他要是敢賣女兒她就喝農藥,結果可想而知,一整瓶農藥都被喝掉了,人也救不回來。

這就是上一輩農家婦女的個性,一言不合就喝農藥。當然,這也是看遇上什麼事,總不能家裡不見了一隻雞就得尋死吧。

然而現在的情況是,這翠花就像是故意上來鬧一鬧,理虧了就躲起來,這算是什麼事?

我不是巴望翠花死,而是,實在是不尋常,你說兒子和男人都沒了,就這麼完事了?

沒等我想下去,我的思緒就被王大炮打斷了。

他對我說,這婆娘就這個樣,讓我們不要太過計較,畢竟,不管是誰發生了這樣的事,一時之間都接受不了的。

我點頭說理解的,接著我問王大炮,昨晚他是不是派人去守在翠花家裡了。王大炮說是的,還指著人頭說就他們三個,一整晚都守在王軍家裡,眼皮子都沒瞌過。

「嗯,知道了,沒什麼事的話,那就都散了吧,至於那翠花,你們也看緊點,免得她動不動就尋死。」我叮囑了一句。

王大牛說知道了,接著他大手一招,就帶著人如來時那般,匆匆散去。

我一見人都散了,也與刺蝟和王大牛往回走。

這會兒早飯都還沒吃,到家了以後,王大牛就著手做飯去了,他本是一個人住,下廚什麼的都在行。

不到半個小時,四個菜就擺上了桌子,我和刺蝟準備就座吃飯,無意中我看見王大牛愁眉苦臉的。

於是我說:王哥,事情都解決了,咱們得開心點,要不咱們再來兩杯吧?

「唉,不是,李兄弟……」王大牛憂心忡忡地指了指窗外,接著說道:「你看,天又黑了,這雪沒停,山神的氣未消啊。」

我聽罷就放下了筷子,正式的說道:王哥,山神咱們都沒見到過,也不知有還是沒有,再說在這個月份,不正是雪季么,往年這個時候也下雪吧?你別想太多,只是自然現象罷了。

我這番話並沒給王大牛帶來什麼欣慰,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說:但願吧。

正當我再想說幾句安慰的時候,卻聽到了一陣突兀而急促的敲門聲。

我們三個相顧愕然。

最後,刺蝟狐疑地說道:這時候誰會來上門?我先去開門。

「不,我去。」我制止了刺蝟,就起身走了下樓。

在這個人心惶惶的關頭,這敲門聲又來得如此莫名其妙,著實是讓我放心不下。

可當我一把門打開,卻看到了孫大師,他涎著臉,討好地笑道:啊,小兄弟,這大雪又要來了,我看今天是走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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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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