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箍缸
我猜不出來，只好沉默。
她主動拉著我的手，美女的小手很柔軟，骨子裡散發著香氣，「你是不是在追查工地兇案的真相？」
我手猛地一抖，「你怎麼知道，你在跟蹤我？」
美女撇嘴，「想什麼呢你，自作多情，誰會跟蹤你？」
我尷尬的笑了笑，撓了撓頭。
像我這種無車無房無存款的三無人士，的確不值得被美女跟蹤。
我問，那你為什麼知道我在調查工地上的兇案？
她一臉嚴肅，正色道，「因為我跟你一樣，也在調查工地上的事。」
我獃滯地問道，「為什麼，工地上發生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美女看著我說，「你認識李浩嗎？」
我茫然搖頭，「不認識。」
美女嘆了口氣道，「李浩是我哥，他也是老邢帶出來的徒弟，三年前，他在另一個工地上離奇死亡，當時老邢就在他身邊，想不到三年後，你們工地又發生了類似的情況……」
我很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蔣警官也跟我說過類似的話，每隔三年，老邢身邊就會有個學徒離奇死去，我會不會是下一個？
我恍然大悟，「所以你才提醒我，讓我小心身邊的人？」
她點頭，表情很凝重，「對，不止是老邢，你要小心你身邊的每一個人。」
我追問她為什麼，美女遲疑了一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趕緊回去吧，明天我再聯繫你。」
我只好點頭。
美女轉身要走，我突然想到什麼，喊了一句，「美女……」
她回頭瞪我，「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叫什麼，我上次跟你說過我的名字！」
我訕笑，很窘迫地低頭說，「我這人記性差，明天我怎麼聯繫你？」
她恨恨地說，「再說一遍，我叫李雪，明天我會打給你。」
她轉身離開，頭也不回。
「李雪……」我反覆咀嚼這個名字，思緒有點混亂，她怎麼會知道我的電話號碼，我有告訴過她嗎？
李雪一走，山腳下只剩我一個人了，山風颳得我直冒冷汗，我使勁裹緊了上衣，腳步飛快離開。
小六的死給我蒙上一層陰影，如果鬼魂想害人，你是防不住的，虧我還傻傻地去挖趙大虎的墳，我真是蠢到家了。
凌晨三點，我找到一家便宜的旅社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氣勢洶洶跑向了算卦攤。
算卦老頭好像知道我要來，端正坐姿，邊抽煙邊賤笑著看我，他手上抱著一隻小黑狗，正是昨天下午跑掉的那一隻。
我沖向卦攤，一把掀翻卦桌，符錢和卦簽灑滿了一地。
劉師微笑著看我，「小夥子氣色不錯，今天太陽全照你身上了吧？」
我惡狠狠地說，「你就是個騙子！」
他一臉平靜，「我騙過你嗎？」
我憤怒地攥緊拳頭，「有，我昨天按你的辦法去做了，結果一點效果都沒有，還害死了我的工友。」
我語無倫次地講出經過，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了。
劉師淡淡地說，「你不是活了嗎？」
我一下愣住了，劉師接著說，「我收錢，負責救你，別人的死活我管不著，他死了，你還活著，有什麼問題？」
一股股冷汗在我臉上冒了出來，我顫抖著說，「你……你什麼意思，難道小六是我的替死鬼？」
劉師咧開黃牙笑了笑，「你才明白？那鬼太凶了，憑你怎麼可能對付，我昨天給你的東西不是為了殺鬼，只是保證鬼魂看不見你，你身邊的人沒有這麼幸運，所以他會倒霉。」
我渾身都是冷汗，崩潰地大喊，「為什麼？我不想這樣……我沒想過害死小六！」
「不管你想沒想過要害他，他都註定會死。」劉師一臉陰沉地看著我，「小六早就死了，你昨天遇上的小六隻是個活死人，我早就說過，你身邊不止跟著一個鬼。」
什麼？
我身體不自覺抖了一下，「小六怎麼會是鬼，他明明活得好好的，這不可能！」
「有些人死後，不願意相信自己已經死了，所以魂魄會賴在身體里不肯走，表面看上去很正常，幾乎跟正常人沒有區別，這叫強人念。」劉師解釋道。
我還是不相信，「你胡說，正著說是你，反著說的人也是你，反正我不能分辨真假，所以你就胡說！」
劉師笑得莫名詭異，「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怎麼證明？」
劉師問我還能不能找到小六的屍體，我哆嗦道，「找是能找到，可我不想再去那個鬼地方。」
他瞪我一眼，黝黑的老臉好像鍋底一樣在反光，「有我在，你怕什麼？」
我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所有的事都太詭異了，我腦海里就像塞滿了無數的線頭，我很想把這一切都弄明白。
兩小時后，我陪劉師來到了昨天挖墳的地方，墳頭散亂著不少挖墳的工具，被我刨出來的坑還在，棺材卻詭異地合上了。
我表情有點不受控制，咬著牙說，「誰……誰又把棺材合上了？」
劉師回頭看我，「昨晚除了你和小六，還有沒有別的人出現？」
我腦海閃過一道電流，瞬間想到了那個神秘女人——李雪。
會是她嗎？怎麼可能！
我無力的回復，「沒有。」
劉師不說話，把手放在棺材板上輕輕摩挲，他一點點推開了棺材，棺材里的屍體卻不翼而飛。
我和劉師同時抖了一下。
他回頭說，「你確定是這裡？」
我快哭了，使勁點頭，「我確定，就是這裡沒錯。」
劉師從坑裡跳出來，不停在腳下丈量搜索，我問他在幹什麼，劉師淡淡地答，「找腳印，屍體不會無緣無故消失，肯定有人扛著小六離開。」
我慘白著臉問，「會不會是小六扛走了自己？」
我知道這個想法很荒誕，連我自己都覺得可笑，劉師反倒很認真地想了想，點頭說，「有可能。」
我笑不出來，臉色比哭還難看。
「好了，沒有發現腳印，我們換個地方吧。」劉師轉身朝山下走。
我滿腦門子疑惑，「你不是要證明小六早就是死人嗎，連屍體都沒有，你怎麼給我證明？」
他賤賤的笑了，「辦法有很多種。」
經過兩小時跋涉，劉師帶我去了一個瓦窯，我看到很多工人在流水線上忙碌，牆角蹲著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正在「箍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