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隱形的人

我不能接受這個現實，剛才通電話的時候，李雪還問過我怕不怕她是鬼，我以為那不過是玩笑話。

我很不自然地說，「蔣警官，你不是相信科學嗎？連你也認為世界上有鬼？」

蔣警官似笑非笑，「不可否認，世界上本來就存在很多光怪陸離的現象，還沒辦法用科學完全解釋，而且我從來沒說過你接觸的李雪是鬼。」

我驚訝不已，指著舊報紙說，「那你給我這張報紙算什麼意思？」

蔣警官很無奈地說，「我只想告訴你，你認識的女人不簡單，李雪可能是她喬裝改扮用的化名……」

他的話很有意思，我感覺自己在演電影。

有人假扮死者身份，這並不可笑，可笑的是假扮者和被假扮者居然長得完全一樣，除非真的存在電影里的易容術。

蔣警官沉聲說，「你還是不信我？」

我搖了搖頭，「對，我的確不信你，你一會兒懷疑老邢，一會兒說李雪有問題，一會兒沒鬼一會兒有鬼，而且你每次出現的時機太巧了，我懷疑你也可能是鬼。」

蔣警官靠近我，說你覺得我也像鬼嗎？你看看我的腳，有影子沒有？

我後退兩步，打斷他說，「只要是鬼就有法力，鬼要騙人還不簡單，有可能你沒有影子，但我卻能看到你的影子……」

他笑了，笑容很無奈，「早知道你小子不信我，算了，該告訴你的我已經說了，我一直以為你會選擇跟我合作。」

我不解道，「合作什麼？」

蔣警官正色道，「一起合作，調查工地死亡案件的真相。」

我隨口說，「查案是你的職責，卻不是我的責任，我累了，不想再查下去，我想離開這座城市，你能讓我走吧？」

蔣警官語氣悶悶地說，「腿長在你身上，為什麼要問我意見，走不走是你的事，但我相信你不會走，你很關心老邢，自從他失蹤后，你一直在滿世界找他，也許跟我合作，你會……」

「不用了！」我冷冷地打斷他，「我現在很難相信任何人，誰來都一樣。」

離開旅社，我沒有馬上就去找李雪，而是繞了個圈子再度返回，躲在街邊偷瞄蔣警官。

他一直沒走，我再度折返時，看見他先去小賣部買了盒香煙，邊抽煙邊鑽進旅社，我躡手躡腳跟上去，發現他在前台跟工作人員說了些什麼，很快就拿到了我的房卡，快速上樓。

毫無疑問，他上樓后一定會翻我的東西。

蔣警官在調查我，這讓我不理解，整件事我也是受害者，蔣警官不可能沒發現，為什麼他要偷偷進我的房間？

無數個線頭糾纏在我腦海深處，我感到一陣迷茫，心想還是算了，我是無辜的，蔣警官不可能在我身上找出任何與案件相關的線索，隨他忙活去吧，反正我的行李箱只剩幾條內褲。

這樣一想，我心中反倒得意起來，有種嘲弄的心思，想象著蔣警官在一堆內褲中翻找的畫面我就想笑。

一看時間，天已經快黑了，李雪說過她最晚會等我到凌晨，我不願爽約，走到大街上攔下一輛計程車。

上車后司機問我去哪兒，我爽快地說，「去如家！」

路上我一直在想，空手赴約可能不太合適，我是不是應該自己準備點工具？

想想我就臉紅了，真可笑，女神怎麼會如此隨便？

一定是我多想了，她應該有重要的事告訴我，才會選在賓館開房。

下車后，我鬼使神差走進一家情趣用品店，售貨員大姐見我盯著貨櫃愣神，熱情地湊上來說，「小夥子，你要多大尺碼的，喜歡螺紋的還是顆粒的？」

我一臉臊紅，說我就隨便逛逛。

大姐關切地說，「小夥子，你第一次吧？是不是那方面有障礙，要不我賣點助興的給你？」

我逃也似地衝出情趣店。

太丟人了。

拿出手機，我保存下李雪的電話，然後撥通手機號，問她在哪裡？

李雪說，「你怎麼花了這麼久，我都等得不耐煩了，快上來吧，天已經黑了，我在三樓最後的房間等你。」

我心花怒放，李雪說自己已經等得不耐煩，是幾個意思？

我心情很激動，走進酒店剛要上電梯，櫃檯小妹攔下我，「哥，走樓梯吧，電梯出了點問題，維修師傅還沒來。」

我只好退出來，轉身走樓梯。

還好只是三樓，並不高。

爬上樓梯，狹窄的樓道中湧來一陣涼意，我沉浸在馬上跟李雪見面的歡喜中，不以為意。

人家都約我來酒店了，我好歹是個男人，開門后是不是該主動點？可萬一李雪約我過來並不是為了這個，我會不會被她看成流氓？

我心潮起伏，呼吸也急促了不少。

走著走著，我卡在樓梯中間停下了。

怎麼三樓還沒到？

酒店樓層有標識，我從一樓進來，走了半天還是二樓，我看向醒目的樓道應急燈，使勁跺了跺腳，燈光沒亮，冷風更急促了。

我忽然感覺不安，好像溺水的人，快要喘不上氣。

我加快腳步上樓，幾乎用上飛奔的架勢，連續跑過兩層台階，然後我愣住了。

跑之前我看過樓層號，剛才是二樓，我已經跑完一層，可為什麼本該是三樓的樓道口上，還是掛著二樓的標示？

我有點心慌，這種現象跟傳說中的「鬼打牆」很相似，我立刻掏出手機聯繫李雪，想讓她接我，可屏幕上沒有信號，半格都沒有。

我撥打李雪的號碼，只有一陣忙音。

我更緊張了，因為這時背後已經傳來了腳步聲，「啪嗒、啪嗒」，有人正從黑暗中緩慢地朝我走來。

「是誰？」我回頭，黑黝黝的樓梯好像一隻凶獸的大嘴，一眼望不到頭的黑暗，樓道應急燈閃爍了幾次，紛紛熄滅，瞬間我什麼都瞧不見。

我的心臟抽搐了一下，同時胃也在收縮，有種強烈的嘔吐感。

我是被嚇的。

腳步聲一直在響，我匆忙打開手機上的照明工具，拿手機一晃。

清冷的燈照下，樓梯台階一片陰沉，森冷的強風吹進了我的心裡。

我看不到那雙走路的腿，「踢踏、踢踏」的腳步聲朝我走來，黑暗中距離我越來越近，好像有個隱形的人。

隱形的人……

我渾身發抖，耳邊又響起了小六的話，他說過，有個看不見的人一直在跟蹤我們。

我過電般地抖起來，腳步聲更加逼近了，彷彿踩在我心坎上，它越來越急促，好像黑暗中有個人正在朝我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