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她不是李雪

我眼角不自然地跳動，顫聲問，「你指的它，到底是什麼？」

周坤麻木地轉身，月色下，他的臉比月光還要森白，「你說呢？」

我快崩潰了，捂著腦門痛苦道，「我不知道，你不說我特么怎麼清楚！」

周坤麻木地說，「你最近是不是經常見到一個女人？」

我渾身一震，「你怎麼知道？」

周坤沒有正面回答，他喃喃地把臉抬起來，表情迷茫地注視著月光，「那個女人，我也見到了，我比你更早碰到她……」

我呼吸加速，「你也見過李雪，她都跟你說什麼了？」

「呵呵……她騙了我！」周坤的表情異常猙獰，「她是鬼，棺材里的那隻鬼！」

身體好似被悶雷劈中，我獃滯了，呆愣地看著周坤，失聲道，「你騙人，李雪不可能是鬼！」

「如果她不是鬼，那我是怎麼死的？」周坤忽然很詭異地笑了笑。

我渾身顫抖起來，艱難的咽了口唾液，「你剛才說什麼，你死了？」

周坤沙啞著嗓音說，「沒有，我沒有說過！」

「你剛剛明明就有……」

「我說了嗎？」周坤陷入迷茫，他用手撐著腦袋，好像在回想什麼，臉色越來越僵硬。

我顫抖的頻率更快了，「周坤，你腦袋掉了！」

「啊？」他下意識用手去扶脖子，口中喃喃道，「奇怪……怎麼又掉了，不對，明明好好的啊，你騙我……」

我二話沒說，蹦起來撒腿朝樓上跑。

背後是周坤森怖的詭笑聲，「嘎嘎……你居然騙我，你不得好死……」

「周坤，你已經死了！」我崩潰大喊，腳尖打滑一連摔了好幾跤，卻不敢停下來，飛快爬起繼續跑。

樓梯傳來「嘎吱嘎吱」的腳步聲，周坤正在上樓！

我手機剛摔破了，屏幕不亮，我暗罵一聲「該死」，使勁砸手機屏幕，這時候腳步聲越來越近，黑暗中，我聽到周坤的聲音不遠不近地飄來，「陳凡，你為什麼要提醒我，只要你不說，我就不會死……」

我死死抱住腦袋，屁股一寸寸往後挪，「你別過來，周坤，你到底怎麼死的，為什麼死後要纏著我？」

「如果你不開棺，我們就不會死！」周坤停下腳步，黑暗中我看不見周坤，只能聽到他惡狠狠的磨牙聲。

冷汗好似沒有關緊的水龍頭，我手腳冰涼，渾身止不住的冒冷汗，「你……你的意思，棺材里的東西，是被我放出來的？」

「沒錯！」周坤冷冷地說。

「去你媽的，你騙我！」我大喊道，「我劈棺的時候趙大虎和工頭已經死了，他們的死憑什麼算在我頭上？」

周坤陷入了沉默，整個世界彷彿陷入死寂中，只剩我自己的呼吸聲。

「嗬嗬……」

忽然間我背後傳來傳來沉重的喘息，好像周坤已經貼在我背上，他喘息的聲音好像是在拉電鋸，嚇得我魂都掉了。

我起了一層白毛汗，下意識繃緊背後，一躍而起，好死不死，手機屏幕忽然在這時候亮了，冷光一照，我看到周坤那張森白的臉就貼在我背後，雙手伸出一半，保持掐我脖子的姿勢。

那雙滲著血絲的眼睛，閃爍著亮光，好像發亮的電燈泡，讓我毛骨悚然。

「啊！」我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將手機使勁砸在周坤臉上，飛快往樓下奔跑，周坤的詭笑聲好像附骨之蛆，不停響徹在我耳邊，「你往哪裡跑，快跟我走……我帶你去見老邢。」

我嚇得快尿褲子了，大喊道，「去你的，你還想騙我……」

「我沒有騙你！」周坤嗓子吼破音了，「跟我走，你就能看到老邢！」

我好似被悶錘砸中了胸腔，渾身力氣都用光了，周坤這話，等於暗示我老邢已經死了！

可他是鬼，鬼說的話能信嗎？

我渾身已經發軟無力，求生的本能促使我不停飛奔，很快我跑到門口，正要跨到大門外，迎面卻閃過一道影子，忽然攔住了我的去路。

我想都沒想，一拳砸向對方，「快滾！」

這一拳沒有砸中目標，我感覺手腕被人架住了，抬起頭，看見一道讓我不寒而慄的身影。

蔣警官！

他下午不是被大火燒死了嗎，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我明白了，蔣警官也是來找我的。

我神經崩潰了，使勁抽手，亂揮亂打，蔣警官幾次想靠近我都不成，他厲聲道，「陳凡，你冷靜點，幹什麼，連我你都不認識了？」

「你別過來！」我舉著手機，手指哆嗦著指向他，「我當然認得你，你也是鬼！」

「唉！」蔣警官嘆了口氣，「我沒死，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你放屁！」我大喊道，「下午我去找你的時候，你家著火了，消防員說樓上燒死了一個警察，你肯定是鬼！」

蔣警官逼近我說，「我的確差一點就死了，你清醒一點，聽我慢慢解釋。」

「我不聽！」我已經沒有氣力再喊了，一臉麻木把後背靠在牆上，「你們為什麼都要找我，我到底做錯什麼了，你們的死跟我無關，不是我害你們的。」

這些天所受到的委屈和憋悶，全都化作眼淚狂涌。

我承認自己很沒出息，我哭了出來。

蔣警官頓住步子，他停在我距離我一米開外，臉上哭笑不得，「我真的沒死，不信你看我的影子，我有影子嗎？」

我心中苦澀難當，有影子的就不是鬼嗎？老子又不是七八歲的小孩，蔣警官拿電影中的橋段騙我，我要真信了他，那才是傻子。

那場大火，是我親眼所見，這麼大的火他都能走出來，說自己不是鬼的話，誰信？

「你……唉，不管你信不信吧，反正我不會害你就是了。」蔣警官索性坐到地上，掏出煙盒，塞了一支煙在嘴上，「陳凡，你見過鬼抽煙嗎？」

我顫抖了很久，才平復下心情，盯著蔣警官夾著香煙的手指一動不動。

他好像真的不是鬼，難道是我看錯了？

很快，蔣警官抽完了第一根煙，他飛快地續上一根，滿臉愁容地說，「小陳，我跟你說個事，那個整天纏著你的女人絕對是鬼，工地上的人都是被她弄死的，她也想弄死我，你聽哥哥一句勸，真的不要再跟她接觸了。」

我表情獃滯，「李雪真的是鬼？」

蔣警官丟掉煙頭，憤怒地跳起來，「她不是李雪，我要怎麼說你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