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老邢的下落

猶豫再三，我決定硬著頭皮上去。

皮鞋踩在木質樓梯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我心裡緊張到不行，把手機調到最亮，來回打量四周。

二樓同樣沒人，黑漆漆一片，空曠的房間讓我更覺得瘮人。

「為什麼周坤不在家……」我自言自語，忽然察覺背後有道黑影閃過，驚得我頭皮發麻，猛地回頭，手機光線只照到一面發白的牆壁。

我抹了抹冷汗，長舒一口氣，人在緊張的時候最容易自己嚇唬自己，應該是幻覺。

我快速把頭轉回去，一道人影再次從我視線中劃過，我心中有點慌，高喊道，「是誰！」

沒人回應。

我快速把手機舉起來，照到牆壁上，卻看見一道模糊的人影輪廓，像是剛刮上的膠水，還沒幹透，濕漉漉的水印就像是有人貼在牆壁上，我看到的「人影」就是它。

我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原來是牆上水印……」

同時我心裡奇怪，周坤家為什麼會有水痕？

而且這水痕，越看越像一個趴在牆上的人。

難道周坤被砌到了牆裡？

這個念頭讓我感覺好笑，可我笑不出來，感覺心裡發毛，轉動手機，正要接著查探，牆角處一張桌子吸引了我的目光。

這是一張老式的八仙桌，桌上灰塵撲撲，沾滿厚灰，在桌角處平放著一具小棺材，黑漆漆的棺身讓我神經不自然地抖動。

棺材長二十多厘米，寬五六厘米，高七八厘米，就像是一個木盒子，非常精緻，而且棺材蓋上還雕刻了許多花紋，很像我在「夢」里劈碎的法葬天棺，只是縮小了很多倍。

我小心翼翼的走上去，用顫抖的手推開棺材蓋，裡邊有兩個小人偶並排躺在棺材里，看造型，是一男一女。

女性人偶穿著紅色短裙，頭髮細長而濃密，我捏起女性人偶，皺眉打量，感覺做得十分精緻，人偶的頭髮是用真頭髮製作的，五官用紅筆描繪，十分傳神，那模樣彷彿對著我笑。

我手發抖，將女性人偶丟在桌上，人偶掉下去后翻身背朝著我，在這女性人偶的背後，貼著一張紙條，紙條上則是寫著一串數字。

手機光線打在人偶背上，這串數字也是用紅筆描繪的，刺激我的神經在跳動。

大腦中猶如劃過一道閃電，我感覺這串數字很熟悉，我應該在哪裡見過，一時卻想不起來了。

思索良久，我沒有得出答案，又移開視線去看另一個人偶。

男性人偶做得也很精緻，我拿在手上看了半天，恍惚間有一種錯覺，感覺這人偶的輪廓模型，居然跟我有七八分相似。

我把人偶往後調轉，男性人偶後背上也貼著一張小紙條，上邊同樣用紅筆寫下一竄數字。

1987—12—9！

我渾身一震，人偶直接從我手中掉落到了桌子上。

這串數字我再熟悉不過，我的生日恰好也是那一天！

我手抖了一下，趕緊翻開女性人偶，定睛一瞧，我腦海中再度閃過一道電流，我想起來了，女性人偶背後的數字，是李雪的生辰八字。

當初為了證明自己不是鬼，李雪給我看過身份證，我趁機背下了李雪的身份日期，跟這女性人偶背上的數字一模一樣。

在兩個人偶的大腿上，還纏著一圈很細的線條，看不出是用什麼材料做的，將人偶死死聯繫在了一起。

這裡為什麼會有我和李雪的人偶？

無邊的恐懼，好像泡沫一樣擠壓著我的肺葉，我透不過氣，有種強烈的嘔吐感。

這時，樓梯傳來一陣腳步聲，嚇得我丟掉人偶。

「是誰？」我轉頭一看，黑暗中，一個中年人就站在樓道口，直勾勾地盯著我看！

我腳底一哆嗦，正要滑倒，耳邊卻傳來周坤的聲音，「陳凡？」

是周坤，他還沒死！

我心中浮現出希望，趕緊掙扎著爬起來，「周坤，你為什麼……」

「別說話，快跟我走！」周坤的臉隱藏在陰影中，我看不見他的表情。

沒等我再問，他已經轉身往樓梯下走。

我摸不著頭腦，壯膽跟上去問道，「你跑什麼？這裡是你家。」

周坤的腳步定格了一下，語氣低沉地說，「從前是，現在不是了，以後更不是。」

他的話搞得我一頭霧水，邊下樓邊說，「你先別跑，我有話要問你，為什麼你家二樓會有我的……」

「別問，快跟我走，一到晚上，這屋子就不能留人！」周坤埋頭走得很急，我還沒走下樓梯，周坤已經快跑出門口。

我更加迷茫，這種迷茫讓我感到憤怒。

我站住不走了，大喊道，「周坤！」

他震了一下，停下腳步，站在門口等我。

周坤沒回頭，語氣冷硬地問道，「為什麼不跟我走？」

我說，有幾個問題我還沒弄明白，你必須先回答我，我再跟你走。

周坤說，「你問。」

我沉下臉，「二樓怎麼會有個小棺材，棺材里的人偶是誰擺進去的？」

周坤迷茫地「啊」了一聲，「我從沒在家擺過什麼棺材，我不知道什麼人偶。」

我質問道，「這是你家，小棺材是我在你家二樓找到的，不是你擺的，又會是誰？」

周坤的語氣在發抖，「陳凡，我真的不知道，這裡的確是我家，可我從不在家過夜，過了晚上十二點，它會來……」

我緊張道，「它是誰？」

周坤頓了頓，語氣僵硬地說，「你自己不知道？」

我一臉迷茫，「你家半夜來什麼人，我怎麼知道？」

周坤沒有再說話。

我急了，「你倒是說啊，到底是誰？」

周坤還是不說，他把身體靠在門框上，好像很痛苦，整個後背都在發抖，「別問了，有些事，我不想告訴你……」

我沉聲說，「那你為什麼突然出現，還讓我跟你走，你想帶我去哪裡？你怎麼知道我今晚回來你家？」

周坤趕緊說，「我不知道，有人告訴我你會來，所以我來接你。」

我忙問，「誰告訴你的？」

周坤詭異地笑了笑，「你不是一直在找他嗎？」

我渾身一震，「你說的人是不是老邢？」

「對，就是老邢！」

周坤嘶啞道，「我能活到今天，全是老邢在幫我，只有我肯聽他的話，沒有跟棺材產生接觸，剩下的人，包括工頭和老黃他們，他們一個個利益熏心，全都碰過棺材，所以我還活著，但他們已經死了……」

他頓了頓，語氣森然地說，「你也沒聽老邢的話，你打開那具棺材的時候已經被詛咒纏上了，它隨時會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