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萬湖區深入計劃
鄭原拿上衣服，摸了一下元迦曼頭髮：「我們現在就去，我覺得我們和天欽叔過去就行，這種勞務市場應該不太安全，你們倆就留在這裡，等我們回來。」
「那好，你們注意安全。」
馬思科帶著鄭原他們一路往東柏林開過去，東區是年輕人的天下，街頭塗鴉、廢墟遺址、酒吧餐廳、藝術創作……夜生活豐富的地方必定不會太平，他們這一路見過不少當街打架的，一些醉醺醺的男女躺在地上匍匐，不知是醉了還是瀕死掙扎。
馬思科看到他們正盯著外面，語氣略微無奈：「沒辦法，這幾年難民湧入，柏黎的治安越來越差，晚上最好不要一個人落單，很容易成為這些人的獵物，他們只是搶錢還好，要命就麻煩了，我車內常備一把槍就是為了防身。」
李凱門不太理解他的做法：「那你為什麼還待在得國，回祖國去不是更好？華國治安一直都不錯，晚上出門，你見的最多的是街邊的燒烤攤子，安全得很！」
「我父母從上世紀就移民過來了，想回到華國不是那麼容易的，這意味著我們要捨棄幾十年建立的社交資源，這麼大的改變，不是輕而易舉可以克服的，我們不提這件事了，勞務公司已經到了。」
馬思科停車熄火，在後備箱拿出小手槍藏進懷裡，又拿了幾把黑傘。
鄭原下車后抬頭細看，眼前是一整排二戰時的廢舊老樓，建築外面的牆皮全部掉落，只剩下鋼筋水泥裸露在外，紗窗透出活動的黑影，代表這裡仍然有人居住，樓道之間的狹窄過道滿是垃圾，泥濘又骯髒。
抬頭一看，已經不見樓頂，全是撐起的晾衣桿和各式各樣的臟污招牌，這裡三教九流熙熙攘攘，各種來歷不明的人絡繹不絕，比港城的九龍寨還魔幻。
鄭原跟著馬思科往樓道走，剛離開原地，樓上立馬拋下一包垃圾，砸得滿地都是難聞的湯湯水水。
「給，現在知道我為啥帶傘了吧，撐起來至少砸不到身上。」
鄭原他們把傘分發下去，拿著傘在樓道里艱難行走，馬思科邊走邊說：「柏黎和大多數西方國家一樣，被難民湧入后就像是得了局部壞疽，他們想利用難民來獲得廉價勞動力，根本不在乎這股陣痛，只是壞疽不會一直不擴大，等難民越來越多，壞疽就會越來越嚴重，一旦國本被腐蝕乾淨，他們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大廈傾倒！」
「這個地方是柏黎的難民聚居營，勞務公司開在這裡用意很明白了，他們靠的就是這些干一天餓兩天的難民。」
「走吧！」
馬思科左拐右拐帶他們進入一個卷閘門內，門樓的通道里站滿來找工作的難民，這些人中東亞非拉國家居多，一個個蓬頭垢面、灰頭土臉，缺胳膊少腿更是不再少數，有紋身那都算是正經人。
跨過門樓，裡面是個雜貨鋪一樣的房間，油污長桌後面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的肌肉虯結，渾身是圖騰紋身，跟個混世魔王似的。
另外一個相對正常是個女人，穿著黑色西裝套裙，利落馬尾扎在腦後，在旁邊操作電腦，手裡還填著亂七八糟的表格。
馬思科用得語跟肌肉男一說，他的眼睛瞄著鄭原和同伴，隨便吐了一團口香糖。
「他說可以，我已經把擔保文件給他看了，你們照一張工作照，等明天去集合就成了。」
語畢，那個西裝女拿起相機，讓他們站在旁邊的藍色幕布前，咔噠幾下照了照片輸入電腦。
一旁印表機嗡嗡啟動，五張保潔員工作照排版出來，她裁切幾下塞進透明殼子，又拿了五套藍色保潔服遞給鄭原他們。
「好了，可以走了。」
「就這麼簡單？」
鄭原拿著員工在走出來，路上一直都在問馬思科這個問題，在他看來找工作至少問一些問題，他們一句話都不說，直接就給員工證，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馬思科坐進車裡后，回過頭朝他們解釋：「外國人做事比較直接，你們只要提供必須的東西，他們肯定會給你們發證，更何況這不是正式員工只是臨時勞務，知道你們有住的地方就可以了，沒必要問那麼多東西，他們比較注重個人隱私。」
「他們知道只用你們一天，問再多也沒用，按時到地方就行。」
李凱門有點不理解：「難道招一個穩定的員工，不比臨時工強多了，他們還能節約成本。」
馬思科撇撇嘴：
「那可不一定，萬湖物業給勞務公司的價格，一人一天是150歐元，但是在勞務中介這裡，只會給難民60-80，將近有一半都進入了勞務的腰包，使用臨時工只需要負擔他一天的工資就可以，其他的完全可以不用管，可假如你要招聘為正式的保潔員，除了每月3000歐固定工資，還需要為他們購買社會保險，甚至為他們的工作簽證繳納擔保金，一筆筆經濟賬算下來，還是勞務工划算。」
「這些勞務公司巴不得你只干一天，這樣他們能榨取的人就更多！」
「你想想，既然勞務工比正式工省錢，萬湖公司為什麼要招正式工，勞務工更實惠。」
李凱門摸著下巴，眨巴著嘴：「黑，真黑，哪兒哪兒都一個樣。」
從勞務公司回去后，元迦曼和梁侃已經等在客廳，她們見鄭原回來，把他拉到客廳里，筆記本電腦上出現了萬湖區的地理介紹：
公元1942年，「萬湖會議」在柏黎西南部的萬湖沿岸召開，在這個會議上，鈉粹的高層成員達成了處決戰俘的處理意見，展開排異大屠殺，到二戰末尾，由於鈉粹得國各個戰線崩潰過於迅速，原本該被銷毀的大量資料被鷹國、霉國和蘇國獲得，他們獲得了第一手鈉粹種族滅絕的資料，這個地方因為是惡魔聚集地而蒙上一層陰影，在戰後相當長的時間裡，哪怕萬湖地區風景秀美，也沒有多少人願意前往。
一晃戰後幾十年過去，隨著得國人反思納粹行徑懺悔自身罪孽，萬湖地區也從惡魔之地獲得新生，代替無垠的海洋成為柏黎風景最優美的消暑地，每年都有成千上萬富裕家庭來到柏黎市郊來這裡度假，富人對萬湖周圍森林環境的青睞，也間接影響了此地的房產開發。
這裡沒有髒亂差的貧民窟，更沒有煙霧繚繞黑煙瀰漫的化工場，甚至於略醜陋一點的灰濛濛公寓樓都見不到影子，一座座造型氣派的別墅掩藏在森林裡，這些從1862年就被銀行家買下來建設的眾多別墅，成為萬湖炙手可熱的房產黑馬，這裡的房產一度高到每平米4000歐元，光是租住每平米也至少有400歐……
鄭原翻看著萬湖區的介紹，資料的最後是萬湖區的平面圖，艾麥德的別墅已經被坐標標紅，就位於萬湖會議不遠處的海岸邊。
元迦曼在旁邊解釋：「這個，是我和梁侃找出來的資料，你們明天要去萬湖區，我們倆也不能跟去，能幫一點是一點。」
她頓了頓，臉色變得凝重，推出一盒藍牙耳機：「明天，我們最好保持聯繫，你們戴好藍牙耳機，等有危險，我們也好和馬思科一起去救你們。」
「這個我明白，你們放心，明天只是去了解情況，又不是去打架。」
梁侃插話進來：「話是這樣說，但意外情況永遠無法預料，我們要在心理上輕視敵人在戰術上重視敵人。」
「明白，阿sir!」
鄭原他們敬了個禮，穿上束腰的深藍色保潔服，還真像那麼回事，第二天還沒完全亮，他們已經穿戴整齊走出來，耳朵里塞著隱形藍牙耳機，和馬思科一起踏上麵包車，從南區一路向西南行駛，來到勞務公司規定的地點。
馬思科開車時天色越來越亮，鄭原他們坐在車上，看著飛速倒退的景物，能明顯感覺到西南區跟東區完全不一樣，哪怕還沒到萬湖，靠著萬湖名氣的輻射也足以稱呼為富人區，汽車在綠意森林裡穿梭前行，沿著大道可以看到無數田園風格的別墅。
等靠近湖畔大道，森林就更加密集，你幾乎看不到在路上的行人，只能見到無數豪車名車穿梭往來，偶爾走在街上的人也是穿戴精緻，與東區那種破落骯髒完全不同。
他們開到湖畔大道盡頭，這裡就是社區的入口，他們停車熄火從車裡走下去，大門前已經站了幾十個臨時保潔員，他們歪瓜裂棗各有各的猥瑣，鄭原和同伴站在他們中間就好像鶴立雞群，一眼就可以看出不同尋常。
「思科叔，你就先回去吧，等我們成功了你再來接我們。」
「好！」
馬思科知道此地不便久留，和他們打完招呼開車走遠，領頭人是昨天見到的大姐大。
今天她不再穿著西裝套裙，身上裹著黑紅混搭的緊身安保服，腰帶一扣，胳膊上的肌肉凸出衣服，一看就不好惹。
「你們都知道我們的規矩，當天你們沒有任何投訴，我們會把你們一天的錢給你，如果有投訴那就只能全額扣除，所以不管你們來之前的身份是什麼，職業是什麼，有多大脾氣，有多大能耐，進了這個社區都要給我老老實實的，你們要是犯了錯，連累的可是我們。」
「都聽清楚了嗎?」
這女子用手接住警棍，啪啪聲音在空氣里迴響，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異口同聲回復：「知道了！」
「好，五個人一組開始拿清潔用具和車，準備給你們劃分片區。」
這女洋人一聲令下，所有人自動組合成五個人一組，派出一個代表來選保潔的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