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深山探險覓真相
「一個正常人傷害他人,無論是不是蓄意傷害,都會產生負罪愧疚感甚至是恐懼感,這是因為社會道德在塑造人的精神,道德是一種很高級的精神力,可以使得一些人在做違法亂紀的事情時有所考慮,它與法律一起構成了文明社會最後的精神防線。」
「但是,這只是對於正常人來說,假如此人是無惡不做的罪犯、又或者是精神力紊亂的精神病人,他們在傷害他人時卻不會產生愧疚感,甚至會有快感和興奮感,你們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劉天欽的這一問題,把所有人都問住了,他們誰也沒認真了解過心理學,即便了解了,估計也比不過劍橋大學心理學碩士。
梁侃出聲猜測:「難道,他們已經沒有道德了,社會道德對他們不起作用,自然也就跟正常人反應不同。」
劉天欽回過頭搖頭嘆息:「錯!是因為他們給自己的暴行預設了合理條件,讓暴行有了合理的解釋,這雖然在普通人看來是歪理邪說,但如果當事人深信不疑,那他們就會不斷在心裡暗示自己,傷害人的行為是合理的,他們是在保護自己。」
「也正是因為他們有了無罪假設,罪犯總是有理由說服自己毫無悔意肆意犯罪,精神病人也總是又理由說服自己心安理得傷害他人!」
「我們剛才見到的曾友達,其實就是用殺東瀛鬼子的方式,給他自己做了無罪假設,他躲在這層精神保護罩里,可以肆無忌憚做任何傷害他人的事,並且還說服了自己,他做的事情是正確的!」
鄭原聽了那麼久,朝他點點頭:「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假裝的,是為了給他自己的荒唐行為找到心理防線,繼續心安理得傷害他人。。」
劉天欽看向鄭原,投過去讚許目光:「你說得沒錯。」
他話鋒一轉,拿出自己的畫冊,一幅心疼的臉色:「可是,我們也不能怪他,曾友達在深山經歷了非人的環境,才會精神失常,進而無法忍受精神紊亂,開始預設無罪立場傷害他人。」
「我剛才只是畫了他傷害同伴的畫面,把他自己預設的心理防線破除,他無論如何也不敢再傷害他人。」
「走吧,等出去后,我跟你們仔細說說曾友達在崑崙深山到底經歷了什麼。」
他們跟在醫生後面走出樓道,咔噠一聲鳥籠大門被重重鎖上。
眾人輾轉來到食堂,等坐在稍微暖和一點的地方,劉天欽開始講述他尋找出的曾友達深層記憶。
他打開畫冊,裡面出現一幅很驚悚的鉛筆畫。
畫面中,一支十五人的探險隊正在登山,他們身後突然出現了穿著作戰軍服的東瀛兵,這些東瀛人拿著刺刀把所有人的胸膛刺穿,一刀刀砍下他們的頭顱。
哪怕畫面是黑色的,那些粘稠的血跡痕迹,也透過紙面讓人感受到恐懼。
劉天欽朝眾人點頭:「這個畫面,是曾友達預設的慘狀,用來給自己催眠,好合理化他傷人的行為,實際上的情況卻完全不是這樣。」
隨著他翻到第二頁、第三頁、第四頁……鄭原看到了不一樣的內容:
畫面中漫天飛灑的冰凌雪花,大概率是發生了雪崩,他的同伴大多被雪花淹沒,只剩下兩個人被雪浪衝到岩洞里活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雪崩已經停止,他們兩個從岩洞出去,同伴早就被凍死了,身上的裝備在慌張下散失丟棄,兩個人面臨的第一個困難,就是如何找到充足的食物活下去。
崑崙深山這種地方,你物資充足都不一定能活得下來,更何況是物資不豐,迷失了方向,他們倆裹著從同伴身上拔下來的棉衣,漫無目的走在崑崙深山。
可能是因禍得福,僅剩的兩個人在山崖下找出一條前往大裂縫的山谷,沿著山谷一路往前走。
在尋找大裂縫的過程中,這兩個人發現山谷里居然有人為搭建的茅草屋,他們倆欣喜若狂還以為茅草屋有人居住,打開門一看,裡面是已經化為凍屍的東瀛士兵!
他們心想這兩個東瀛人的身份,大概是二戰時從興安盟經由草原駐紮到昆崙山附近的關東掘金隊,只不過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被凍死在這裡,在昆崙山相對低溫的特殊情況下,竟然還保持著凍死的樣子!
昆崙山夜晚嚴寒逼人,白天陽光溫暖,這些屍體在較低的溫度下並沒有腐爛,一到陽光出來就解凍,等夜晚再凍上。
這樣的時間一長,所有人都皮膚都已經鬆弛,像是把泡發的豬皮挖了幾個洞蒙在臉上,一點也看不出服帖的跡象,猶如火燒毀容后的臉,配上那身土黃鬼子裝,只感覺驚悚恐怖,兩個人再害怕,也得在茅草屋裡躲避寒風,他們只能忍著噁心,把這些東瀛兵全都搬出茅屋外
兩個人看天色已經不早,用泥巴簡單修補了漏風的茅屋,晚上躲避風寒,他們把身上僅剩的壓縮餅乾吃完后,已經找不到任何可以吃的東西。
在餓了三天後,兩個人把目光盯上了在雪地里凍僵的東瀛兵,他們經歷一番思想掙扎,最終還是決定用這些陳年屍體來充饑。
在接下來的半個月,這兩個隊員每天都割一點殭屍肉來吃,等吃到只剩下兩具骷髏和內臟,他們還是沒發現下山的路。
兩個人發現將要餓肚子了,都在想著怎麼活下來,在這種極度無助的情況下,曾友達想到自己已經吃過東瀛人的屍體,他看著活生生的隊員,舉起身邊的石頭砸了下去。
就這樣,曾友達靠著隊員僅剩的屍體,硬是拖著他一路從深山往外逃,遇到了在淺山腳下打獵的普旺嘉措和老關子,只是那時候他因為因為深山上的經歷,已經變得精神失常。
劉天欽的畫翻完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沒想到曾友達在崑崙深山為了活下去,居然連殭屍肉都敢碰,甚至不惜謀害一個隊員,也要找到下山的路。
劉天欽合上畫冊,語重心長下了結論:
「這種痛苦的經歷,是促使曾友達瘋癲的主要原因,他沒辦法接受現在的自己,只能在腦子裡幻化出他的隊友是被東瀛鬼子殺死的,以此來逃避現實,短暫獲得內心的寧靜。」
「他的經歷,雖然噁心,不過對於我們,還是有信息價值的,至少我們知道了在大裂縫附近地帶的山谷里,曾經有東瀛的關東掘金隊駐紮,那座地下建築,極有可能是東瀛人建立的!」
李凱門正聚精會神聽劉天欽說曾友達的經歷,跟聽鬼故事似的已經入迷了,根本沒察覺有人站在他背後,冷不等被碰一下,嚇得朝後踉蹌差點從座椅上翻下去。
「哎呦,小夥子,你這上肢可沒什麼力氣啊,一碰你就倒。」
李凱門坐定后撓撓頭:「大爺,您走路都沒聲,腳步虛浮成這樣,腎肯定不好吧。」
他身後穿著廚師服的老頭顛了幾下勺子:「小夥子,大爺虛不虛你咋知道,我就是想過來問問你們,需不需要吃點東西。」
鄭原看向遠處,值班醫生對他們點點頭,他隨口問道:「你們餐廳還接待外人啊!」
大廚老頭咧嘴一笑:「瞧你說的,我們連神經病的飯都做,難道你們還吃不得?趕緊看看菜單,我們這兒除了大鍋菜還能單點私廚菜,多給點錢就行。」
劉天欽看向眾人:「好,反正現在到飯點了,我們出去也是找餐廳吃飯,不如就在這兒對付對付。」
「你們覺得行嗎?」
「可以。」
李凱門見大家都同意,看向大廚師傅:「大爺,您把菜單拿出來啊,又不是變戲法,非得讓我們看不著。」
這大叔擺擺手,把口袋裡的菜單拿出來,塞到李凱門手裡:
「給,給,這個食堂在戰時是東瀛掘金隊的隨隊食堂,他們不知道從哪兒擄來全國各地的廚師,變著法兒的給他們做菜。」
「東瀛人被咱們打跑了以後,那些廚師因為年紀大了也不想再折騰,就在本地結婚生子,解放后,他們的子女除了縣裡各部門要走一部分,留在這裡的也能撐起場面,如今都是第四代了,那手藝還是沒落下,個頂個的廚藝好手。」
李凱門對吃的東西最講究,聽完掌勺師父的話,趕緊翻看手裡的菜單,還真是五花八門、各個菜系都有那麼一兩樣。
他咽了一口唾沫:「鍋包肉、烤羊排骨、糖醋裡脊、青椒牛肉、爆肚肥腸、干鍋辣雞、酸辣土豆絲、煸炒青菜、魚羊合鮮、蒓菜湯、菠菜海帶湯。」
「行了吧,你點那麼多吃得完嗎?」
鄭原趕緊按住李凱門,他不耐煩一把推開:「老鄭,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是點餐的規矩,少於四人一般是四菜一湯,如果多四個人,實到幾個人那就是N+1個菜,再多兩個湯。」
「我們正兒八經八個人,十個菜肯定要備著,另外兩個湯另算,再加八碗米飯,基本上齊活兒了。」
「定了嗎?定了我可拿走了。」
「定了,定了,趕緊去做吧,先上點茶點墊墊肚子。」
「好,你們稍等。」
掌勺在後廚忙活接近半個小時,一道道菜陸續被端上餐桌。
他們清早趕了一上午路,走就餓得前胸後背貼一塊,就著白米飯,熱熱鬧鬧吃了一頓飯。
敦戚雖然吃不慣華國的東西,看元迦曼吃得那麼香,心裡也高興得不得了,和他們一起吃起來。
酒足飯飽,鄭原正要起身,發現他們使用的盤子貼標掉了,貼標下露出一串東瀛文,半蒙半猜也能知道是什麼意思——關東第二掘金縱隊。
他把盤子遞給劉天欽,示意他仔細看盤子的邊緣:「我記得,在昆崙山附近有過第一掘金縱隊,這第二掘金縱隊是什麼?」
「先問問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