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得救

東吳國君沒想到君凰中了暗器后，居然還有力氣，電光火石之間，他猛地扯過一旁的君昱擋在自己身前。

刀劍無眼，傾盡君凰全身力氣的一擊，深深地刺入君昱的手臂。

「啊！」一聲慘叫，東吳國君看著君昱的右臂瞬間被砍斷，抬起一腳，兇狠的踢向君凰。腹部吃痛，君凰長劍脫手，整個人騰空向後摔去，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我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東吳國君臉色陰沉，「歸順，或者死！」

身後便是懸崖，君凰抹了一把唇上的血，臉上卻忽然笑了起來。

「歸順？」她蹣跚著站起來，臉上儘是譏諷。

一個人，面對著數千鐵騎，卻毫無懼意，她嬌小的身影彷彿帶著衝天的豪氣，閃亮得讓人難以直視。

東吳國君眼神猛地暗沉了一下，得血鳳凰者得天下，他一直不屑，此刻卻忽然有所感悟。

「死掉的血鳳凰，又算得了什麼？」東吳國君神色陰沉，他揚手發令，身後的兵馬持著長槍湧向君凰。

生做西闕之人，死亦西闕之魂！

便是死，她也定不會死在敵軍手裡！

「家仇國恨，雖死不休！」君凰撕心裂肺地狂笑，猛地掉頭，義無反顧地跳下懸崖。

東吳國君臉色倏然一變，他一個箭步衝到懸崖邊緣，卻已看不見君凰的身影。

萬丈懸崖，十死無生！

……

西闕城外。

一隊軍馬快馬加鞭，飛快地向西闕都城的方向行進。

「報！」偵查的騎兵飛速回奔，急急稟報，「前方二十里發現東吳大軍，約五千兵馬，正往我軍處行進！」

「東吳班師回去了？」為首的將領聲音低沉，「西闕已經淪陷了，可有西闕公主的下落？」

「未見囚車，無一戰俘！」騎兵飛快回道。

將領沉默了半瞬，忽然下令：「全軍埋伏，靜待敵軍！」

兩軍鏖戰，血流成河。

「戰俘清點如何？」披盔戴甲的將領步伐剛硬。

「回將軍，共俘獲敵軍三百二十四人，吳軍統領向東方逃竄，蒙躍統領已帶兵追擊。」

「問出西闕公主君凰的下落了嗎？」男人摘下頭盔，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俊臉。

這是一張年輕得過分的臉，劍眉星目，高鼻薄唇，可是剛毅的臉上卻沒有半絲表情，冷硬得如九尺寒石。

「屬下盤問敵軍戰俘，西闕公主……已被逼跳崖。」

「跳崖？」男人腳步一頓，眼神猛地銳利起來，「差人去崖底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住在深山裡呀，啷個哩個啷，天黑不關門呀，啷個哩個啷……」一個白髮老人背著背簍，嘴裡哼著奇怪的調子，搖頭晃腦地穿行在叢林中。

老人鶴髮童顏，穿著一身粗布白衣，眼神卻如鷹隼一般銳利。

「咦，不對！」他忽然停了腳，聳了聳鼻子，眉頭慢慢皺了起來，「血腥味？」

他一邊說著，一邊尋找，冷不丁就看到樹椏上的一個血人，被嚇得「嚯」地一聲倒退數步。

不想身後就是一塊碎石，他這一退，腳下被碎石一絆，就重心不穩栽倒在地。

「哎喲，我的老腰！」他痛叫了一聲，揉了揉自己的屁股，氣急敗壞地看向樹上的人，「竟然敢嚇我，敢嚇我！我要讓你好看，我要你好看！」

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受傷的姑娘。

鶴髮老頭兒費力地將君凰搬到床上，累得氣喘吁吁。

「可把我累慘了，這把老腰得多少補藥才補得回來。」老頭兒把著君凰的脈，唉聲嘆氣半晌，臉色忽然正經起來。

「嘖，這脈象不對啊，肯定是中毒了，這毒我竟然沒見過？」他抓耳撓腮地琢磨了半晌，「不管了，先試藥，死娃娃，竟然敢嚇我，看我不讓你好看！」

他「噔噔噔」地跑去拿了一大堆藥劑過來：「這個是滋陰潤肺的，先灌進去，沒反應？這個是舒筋活血的，她流了那麼多血再用這個，會不會失血而亡？算了不管了，灌進去再說，還是沒反應？那這個……」

他馬不停蹄地灌了一大堆葯，可是床上的女子卻半點反應都沒有，他忍不住嘖嘖稱奇：「女娃娃厲害啊，這麼多葯下去，平常人早就要死要活了，你半點反應都沒有……」

他眼前一亮，猛地一拍大腿：「對了，我正好缺個葯人，你這麼能忍，剛好可以拿你試藥！」

露華夜深，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欞，鋪在床上嬌小的人影身上，女子蒼白的臉色在月光之下，更顯脆弱。

「父皇，母妃，不要，不要，不！」君凰猛地從床上坐起，胸膛不斷地起伏，夢中父皇和母妃慘死，讓她痛苦得幾近瘋狂。

西闕亡了，父皇和母妃慘死，幼弟下落不明，她……她什麼都沒有了。

夢中的一幕幕在她腦海里不斷翻騰，東吳、君昱的臉在她腦海里不斷轉換，她茫然地望向窗外，卻倏然一愣。

她……沒死！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自己還活著，自己從崖頂跳下，竟然沒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低低地笑出聲音，像是瘋魔一般，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撕心裂肺。

天可憐見，上天留了她一條命，她既然活下來，就一定要報西闕之仇，找到她的弟弟！

「大晚上的，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

「哐啷」一聲，門外氣勢洶洶地衝進來一個鶴髮童顏的老頭兒，指著君凰的鼻子就破口大罵。

君凰早就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傷口都已包紮，知道是眼前的人救了自己，她深吸一口氣，謝道：「多謝閣下救命之恩，在下身負要事，不敢叨擾，這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