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十里亭
她屏住呼吸冷冷的回過頭去,就近抓住一個男子的衣襟,冷冷的問道:「所有的人都在這裡嗎?」
那人早就被嚇破了膽,君凰的問題也一一回答了,不敢有半點兒隱瞞,君凰眉頭緊鎖,思量了一會兒繼續問道:「你們可是有看到一個七八歲的男孩?」
聞言那人細想了一會兒,眼珠子轉了轉,「不知可是一個穿著華麗舉止不俗之人?」
「他在哪裡?」君凰聽得那人的描述,語氣更是不好。
「我們並未抓他,他被旁人迷暈帶走了。」那人哆哆嗦嗦的開口道。
君凰的瞳孔一縮,手一松,那人就一個不穩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許是受了驚嚇,直接暈了過去,這邊的南潯看著君凰一臉的鐵青心中也不好受,走過去將君凰攬入懷裡,寬慰道:「或許君昊是被人救走了也說不一定,我們先回去等消息,不要太過於激動傷了身子才是。」
六神無主地君凰點了點頭,跟著南潯離開了那裡,南潯離開之前還叮囑官兵記得將那些被拐的孩子送回家,務必仔細徹查馬戲團拐人一案,也希望能夠從這裡面尋到君昊的下落。
回到家裡,君凰才緩緩地回過神來,她臉色越發不好,直接伸手抓住了南潯的衣袖,說道:「不對,君昊應該不是被人救走了,他很有可能落入了另外的人手裡。」
「為什麼這麼說?」
「方才那人也說了,君昊是被人迷暈帶走的,說明那個時候君昊還是清醒的,而且馬戲團還沒有動手,有人先一步下手了,若是馬戲團的人說謊,君昊已經被他們迷暈,是後面有人將他救走,可是為什麼那個人只救了他一個人?其中深意更是不言而喻,說明那個人有所求,而說得遠了,便是跟你我有關係。」君凰越說越覺得心寒,臉色就更加的難看起來。
聽得君凰的分析,南潯的臉色也冷了幾分,其實這會兒君凰說的這些,他早已想到了,只是剛才君凰的神情著實不太好,他實在是不願意讓君凰想太多,奈何到了最後,君凰還是將這些想明白了。
他嘆了一口氣,伸手按了按君凰的眉心,讓她放鬆一些,莫要再多想了。
這幾日南潯便開始在府衙奔波,這件事他本不需要插手,不過擔心其中會牽扯到君昊,他不得不親自查看,也讓君凰放心一些。
君凰在屋裡待了幾日,心中一直壓著一塊石頭一般,讓她吃不好睡不好,她整夜因為君昊的事情而失眠,可是君昊依舊是沒有消息。
她等待著南潯尋到君昊,沒日沒夜的看書,整個人好似都蒼白了許多,南潯也不勸她,只是每日里心疼她。
就在她們都以為暫時尋不到消息的時候,君凰收到了一封信,君凰也不做她想,直接拆開,只見得信中告訴君凰,如今君昊在他的手裡,如果想要找回君昊,就在今天晚上亥時一個人前往城外十里亭,若是她不去,他們便會對君昊不利。
看著信件,君凰的臉色驟變,她捏著信紙,心中並不好受,一旁的南潯接過信紙看了看,眉頭也跟著緊鎖了起來。
「君凰,你當真要去?」他開口問道。
君凰細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若是一個圈套呢,或許是我們最近尋人太過於聲勢浩大,被有心之人窺探得知,他們到底是各種心思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再說了,就算是君昊真的在他們手裡,他們半夜約你,甚至讓你一個人前往,其中定是有詐,你切勿魯莽行事啊。」南潯真誠的說道。
聞言君凰側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心中澎湃壓抑下去,方才冷冷的說道:「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太多了。」說完她直接站起身來離開了。
沒曾想自己好心竟是被君凰錯當驢肝肺,南潯更是被君凰這般的態度給氣到,根本就沒想過要去尋到君凰繼續勸阻。
其實他並非不明白,他更加知道君昊對於君凰而言是怎樣的一個存在,可是他卻不願意君凰為了任何一個人隻身涉險,哪怕是那個人是君凰唯一的親人。
他兀自在院子里坐了許久,眼見得天色漸漸的暗沉下來,他才吐出一口濁氣,去安排讓人去營救君昊。
這邊君凰當真是入了夜就一個人離開了王府,因為害怕南潯再一次阻止自己,她便是偷偷的從後門走了出去,無人知道她離開了。
匆匆的出了城門,只覺得外面一片蕭瑟,她心中更是緊張,警惕地看著四周,不多時來到了十里亭,可是那裡一個人也沒有,且陰風陣陣,氣氛詭異至極,哪怕是君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也還是免不了心中瑟瑟。
夜裡風大,君凰出來的時候便是忘記多加一件衣服,這會兒冷得厲害,可是卻一直不見得有人過來,一時之間她有點兒後悔,抬步打算離開。
就在這時,一支箭突然射在了她的身邊,只聽聞箭刃割破夜空的聲音,她心中越發的忐忑起來。
「讓你身邊的人離開。」黑暗之中傳來一道聲音,君凰不由皺眉,轉身便看到南潯的人在自己身邊,她這時才恍然大悟,原來南潯的人早就已經埋伏在了這裡。
就在君凰左右為難時,暗裡走出來了一個大漢,「讓他們離開,我帶你去見你弟弟。」
君凰聞言無法,只能夠將南潯安排的人趕走,待得所有人離開之後,那個大漢就走過來蒙住了她的眼睛,帶著她去了一個府邸。
眼前一片黑暗,君凰緊緊的捏著拳頭,她並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不過是在打賭,她隱隱相信那個人不會欺騙自己,她只剩下君昊這麼一個親人了,她絕對不會讓君昊再受到傷害。
她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隱隱聽得耳旁傳來犬吠聲,其他的便再沒有了聲音。
不多時領著她的那個人就停了下來,君凰只覺得周圍靜的太過於恐怖,更是握緊了拳頭,任由那個人解開了蒙著自己眼睛的布條。
屋裡點了燈,剛才她一直在黑暗之中行走,一時之間有點兒接受不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了眼前的亮度,抬眸便看到了坐在上位的人。
她瞳孔一縮甚是詫異,「居然是你。」
季伯也抬頭看著她,輕輕地笑了笑,把手裡的茶盅放下,點了點頭說道:「是我。」
一時之間,君凰心中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滋味在蔓延,她當真是沒想到自己竟是會在這裡遇到季伯,想起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曾對季伯產生懷疑,卻因為沒有確切的證據而感到不好意思,如今一切證實,讓她臉色難看起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一切皆數壓抑下去,臉上不動聲色,過了許久才開口問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亦或者說,你到底是誰?」
季伯的眼睛在燭火之中閃動了一下,方才還是含著笑意的一雙眼,頃刻間卻變成了含著柔情,含著思念和別的東西的一雙眼睛。
君凰微微蹙眉,實在是不願意看到季伯這樣的注視,太具有侵略性,亦或者說,帶著一種叫做憐惜的東西。
季伯輕聲低笑了一聲,沉思了許久,瞳子盯著旁邊跳躍的燭光,過了許久才緩緩地開口說道:「我告訴你一段無人知道的秘辛吧。」
他並非詢問君凰,說完之後便直接開口說道:「其實你我皆是天宇皇族後裔,我……其實是你的舅舅,而你的母后乃是天宇的公主。」
「呵,先生以為我已經糊塗到了這般的地步不成?這樣的話說得毫無根據,且聽著便是胡謅而來,我若是相信了,不就是著天下人恥笑了嗎?」君凰冷笑了一聲,冷冷地看著季伯,言語之刻薄。
季伯並未怪罪君凰的無禮,甚至明白君凰心中為疑惑什麼,他輕聲地嘆了一口氣,「我明白你這會兒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本就與阿姐年齡相差甚大,這本就是事實,不會成為我欺騙你的理由。」
「阿姐是一個聰慧的女子,擁有傾城容顏絕世之才,卻偏生長大后不思量報國,反倒是愛上了滅國的仇人,她明知天宇覆滅乃是西闕國王所為,卻飛蛾撲火,呵,當真是可笑至極。」說著說著,他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在夜色之中顯得甚是猙獰恐怖。
君凰聞言卻深深地皺了眉頭,喉嚨里好似卡住了什麼,讓她說不出一句話來,季伯注意到了君凰煞白的臉頰,連連大笑:「沒錯,是你想的那樣,西闕從滅了天宇之後,就應該受到老天的懲罰,可是老天偏生要放過他,我卻不會,哈哈哈,我怎麼能夠接受這樣的結果?看著自己的阿姐嫁給了仇人,還生兒育女,怎麼可能?西闕本就不該存在,我不過是略施小計,西闕就真的完了,哈哈哈。」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若你所言皆數非虛,你可知你的阿姐,我的母后,就是被你害死的,是你親手將她斷送,你不是和她關係最好嗎?你又怎麼做得出來這樣喪心病狂地事?」君凰紅著眼眶朝季伯咆哮道,眼淚滴滴落下,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手掌之中,可她卻感覺不到一點兒疼痛,只覺得心口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