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天宇後裔
季伯對君凰的指責視而不見,他只是居高臨下帶著憐憫地看著她,等到君凰徹底冷靜下來了,才繼續說道:「今日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聽你所謂的這些指責,我只是想要告訴你,莫要重蹈覆轍,我能夠親手殺了我阿姐,你對於我來說,更是不在話下。」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你與我一同一統四國,光復天宇,你可還記得我們初識的時候,你曾問我心中的盛世是怎樣的,如今我告訴你,我心中的盛世,就是山河歸一,天宇無雙。」
聽著季伯的光復大業,君凰只覺得頭疼的厲害,神情亦是恍恍惚惚,不是特別能理解季伯所言的意思,覺得季伯乃是胡言亂語且痴人說夢,可她又隱隱覺得季伯所言非虛,畢竟季伯沒有欺騙自己的理由。
季伯見得君凰這般模樣,心中生疼,他伸手擦了擦君凰臉頰的淚水,故作憐惜,「君凰,如今君昊在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我不會傷害他,他畢竟是我阿姐的孩子,我畢竟是他的舅舅,再說了,以後天宇還要靠他來繼承,我怎捨得動他?」
聞言君凰輕笑了一聲,那一聲笑意極輕極淺,透著嘲諷,透著冷漠,她抬眸看著季伯,啟唇似嘆息一般地說道:「你有什麼捨不得的?你能夠為了自己心中仇恨通殺阿姐,能夠為了報復西闕拿我為誘餌,引得我顛沛流離至今,如今說捨不得,當真是一場笑話,你不過是覺得昊兒還有用罷了,何必將自己說得那麼高尚?」
「你的光復大業更是異想天開,更是痴人說夢,你以為你是誰?這天下可是你說了能夠上算的?」君凰一言一語皆數似冷箭,刺在季伯的心口,可君凰並沒有覺得自己說錯了,她甚至覺得季伯對於復國太過於偏執。
而季伯苦苦計劃多年的復仇大業,居然被一個黃毛丫頭這般數落,如何能夠不心生怨懟,他的眼睛里染上了血色,咬著牙努力想要壓制自己心中的怒氣,可是他只要一看到君凰這一張臉,就會想到當初阿姐對自己所說的話。
「我們為何要活在痛苦之中?國早就亡了,即便是復仇了又能如何?它早已不是以前的天宇了,弟弟,放棄吧,亦是放下吧,莫要讓自己一生活在仇恨之中。」那個女子美眸含著水色看著他,好似在看著一個即將死去的人,滿是憐憫。
「亡?那是你們,你們這些人自詡天宇後裔,可是做出來的事卻違背了天宇,你說的這些話,不就是為了和那個人在一起嗎?他如果知道你是天宇後裔,還會這麼愛你嗎?不會的,他會親手殺了你,他才不會養虎為患……」
季伯猛然從回憶之中醒悟過來,對上了君凰冰冷的眸子,和記憶之中含情的眸子不一樣,卻依舊讓他窒息,他一把抓住了君凰的衣領,強迫君凰看著自己。
「身為天宇後裔,復國乃是真理,也是你存在的使命,你怎可為了一個男人就忘記自己天宇後裔的身份?」季伯咬牙切齒地問道。
君凰皺著眉頭痛苦地看著季伯,只覺得自己在看一個瘋子,「你口口聲聲說我是天宇後裔,我又憑什麼相信你?自己無所作為卻偏生要旁人和你一起活在痛苦之中,這便是你所謂的復仇嗎?」
「啪。」季伯二話不說,直接給了君凰一巴掌,君凰被打得頭暈目眩,一時無話,他卻更加覺得君凰不願意跟自己復國是因為愛上了南潯,這讓他無端氣憤,「你必須跟我復國,以後也不能夠和南潯來往了。」
「此事與你何干,你與我本是陌路,我的事無須你管,你也不過是活在回憶之中的人罷了,天宇覆滅多年,何來複國之說?你不過是做著黃粱美夢聊以慰藉罷了,天宇早已不在……」
聽著君凰清冷的言語,季伯好似魔怔了一般,他緊緊的捏著君凰的衣領,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抖,呼吸亦是急促。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一把將君凰推倒在地上,從闊袖之中取出來一個瓷瓶,君凰還沒有回過神來,待得她穩定下來定眼一看,心中越發覺得凄涼。
「你……你幹什麼?」君凰一張臉煞白,往後移動著,不願季伯碰觸自己。
季伯好似聽不見君凰的話語,直接過去扯住了她的衣領,強迫君凰將手中的葯喝下去,君凰雖然不明白這是什麼葯,卻也明白,這個時候斷然不可讓季伯得逞,便死命掙扎,奈何兩人力氣懸殊太大,沒過多久,她便被季伯壓在了地上沒有辦法動彈。
季伯似瘋魔了一樣,大笑了兩聲,直接打算將藥水倒進君凰的嘴裡,君凰搖晃著腦袋,季伯氣極,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用另一隻手固定住了君凰的下顎,君凰心如死灰,窒息之前卻聽到了南潯的聲音。
南潯一腳踹開門進來的時候,叫看到近乎瘋魔的季伯摁著奄奄一息的君凰,季伯自然也聽到了聲音,秉承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念頭,扔下瓷瓶便跑到了窗口。
「你們給我等著,我定是要你們付出代價。」說完,他便火速從窗口逃跑了。
南潯對著身後的人揮了揮手,影衛瞭然,帶著人去追季伯去了,南潯便快速來到了君凰身側,將已經昏迷過去的君凰摟在了懷裡。
看著懷中甚是羸弱的女子,南潯都不敢觸碰她的鼻息,生怕她已經離去,旁邊的下人見得這樣的光景只覺得心疼,卻也忍不住開口道:「王爺,我們快些帶姑娘回去吧。」
南潯恍若夢中初醒一般,吶吶地點了點頭,抱著危在旦夕的南潯回到了府邸,徑直找到了毒王。
毒王是知道今日的行動的,卻沒曾想君凰會弄成這般模樣,愣了愣方才反應過來,讓南潯將君凰放在床上,這才開始把脈。
他的眉頭緊鎖,「她的體內竟是有毒素流竄。」
聞言南潯駭然,明白過來季伯餵給君凰的是什麼了,趕緊讓人將那個瓷瓶遞了過來,毒王接過瓷瓶研究了一下還剩下的藥水,眉頭更是緊鎖,「此葯乃是前朝秘葯,無葯可解啊。」
「那怎麼辦?難不成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南潯聞言一陣慌亂,額頭上落下冷汗來,看著躺在床榻之上臉色蒼白的君凰,更是覺得難受。
毒王擺了擺手,「所幸君凰中毒不深,亦是還有救,雖說此葯無解,不過是前人未曾留下解藥罷了,我看看應該如何解毒,說不定能夠尋到法子。」
聞言南潯才略微鬆了一口氣,恰巧這會兒君凰幽幽醒來,他無心想別的,趕緊跑過去扶著君凰坐了起來。
剛才的事情她記得清清楚楚,這會兒又見得毒王和南潯臉色極差,便猜出了一二來,「我可是中毒了?」
南潯知道騙不得君凰,便如實告訴了她,君凰只覺得自己生無可戀,轉而一想到季伯自稱自己的舅舅,末了卻想要自己的性命,更是覺得難過起來。
「他告訴我自己乃是我的舅舅,應該是最為親近之人,他卻無端想要我性命,若是這般,即便是給了他又有何妨?」君凰眉宇憂愁,苦笑著說道。
聽聞君凰言語,南潯更覺得心痛不已,將君凰摟入了懷中,「這般的心思你怎可生出來,你莫要忘了我,若是你能夠捨棄了我獨自離開,便是想想君昊,你萬萬要振奮起來,斷然不可讓君昊落入了季伯那個瘋子的手裡。」
君凰聽到南潯這麼說,才稍微冷靜了一些,她沉默了一會兒,便將季伯告訴自己的事情皆數告訴了南潯,南潯聽聞卻沉默了許久,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即可著人去調查這件事。
待得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南潯才讓君凰躺下安心靜養,餘下的事情有他照顧著。
想到自己依舊下落不明的弟弟,君凰便覺得心中甚是不痛快,她覺得如果不是自己心軟答應了君昊,讓他兀自去玩,他也不會落入季伯的手裡,一切不過都是自己的過錯罷了。
南潯見得君凰眉頭緊鎖,豈會不知她的心思,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夠安慰她不要多想,「季伯在我們身邊蟄伏了這麼久,可見他心機深沉,他想要做什麼又有誰能夠攔下來呢?即便是這一次你沒有放任君昊,難保下一次君昊不會落單?」
君凰深吸了一口氣別過頭看向別的地方,南潯甚是心疼,卻又知道君凰這會兒定是聽不進去自己說的話,覺得有些許無力起來。
「我沒事了,也累了。」君凰吶吶地開口下了逐客令,南潯瞭然,直到君凰還在自責,又不願意讓自己看到她的脆弱,叮囑了她幾句,讓她莫要想太多,方才離去。
離開了卧房,便是看到了一直守在外面的影衛,他眉頭微微皺起,合上門之後便和影衛一前一後離開。
「怎麼樣了?」坐在椅子上,南潯抬頭看著影衛,問道。
影衛垂頭看著地面,「那人著實狡猾,應該是想到會有失敗的可能性,他逃跑的地方下面有一處密道,我們緊跟著而去,卻還是半路跟丟了,待得去到出口才發現那裡已經被毀。」
聞言南潯眉頭皺得越發的深,他沒想到季伯居然能夠想到這麼多,乃至於最後也沒有將他抓住,他緊緊的捏著茶盅,沉默了許久,才繼續問道:「剛才我們走得匆忙,你可是回去查看了那一處府邸,可有君昊的下落?」
「並未發現府里還有其他人,應該是早已轉移了。」影衛如實說道。
南潯本就生生的憋著一肚子氣,這會兒聞言便直接發怒,手中的茶盅狠狠地甩在了地上,碎片一時之間飛濺起來,屋裡卻沒有人躲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