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功高蓋主
君凰心中一滯,急急地探向男人的呼吸。
還好,還有呼吸,他還活著。
君凰鬆了一口氣,可眼下也耽擱不得,這裡隨時可能有人過來,她必須先離開這裡。
男人傷勢嚴重,她不敢走得太遠,匆忙找到了一個隱蔽的山洞,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男人弄到了山洞裡。
男人身上的傷口必須儘快處理,好在君凰跟著山鬼老人一個月,醫書和毒典都看得不少,加上臨走時山鬼老人給了她一大包葯,所以處理起來並不複雜。
很快,男人上半身的傷口已經處理妥當,君凰看了看男人滲血的大腿,俏臉不由一紅。
男人下身傷口的位置很尷尬,但不處理會很危險,君凰猶豫了一下,紅著臉低低道了聲「抱歉」,深吸一口氣,顫著手探向男人的下身。
君凰將將碰到男人的褲子,一隻手忽然伸出來,用力的制住君凰的手,南潯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死死掐住君凰的脖子:「你是誰?」
「你……你放開……」君凰被嚇了一跳,南潯眼神兇狠,表情冷漠,
被南潯握住的手像是要被南潯捏斷一般,脖子被南潯掐住,肺里的空氣越來越少,君凰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小,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
就在君凰覺得自己將要窒息而死時,制住自己的力道驀然一松,正如南潯突然醒來一般,南潯又驀地昏了過去。
君凰大口大口呼吸,腦子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剛剛那一瞬間,她竟然真的有一種直面死神的感覺,那種窒息的絕望,在崖頂被追兵團團圍住的時候,她都未曾有過。
這是個深不可測的男人,絕對不能和他作對!
君凰在心底默默的想,再也沒了什麼心思,以飛快的速度為南潯上好了葯。
一切辦妥,時間竟已過去大半,天色近暮,君凰看了看依舊昏迷不醒的南潯,衡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先出去找點吃的。
君凰翻烤打來的野兔子,兔肉金黃香脆,肉香四溢,一下便能勾起人的食慾。
南潯迷迷糊糊中聞到味道,眉頭微微皺了皺,下一秒,他霎地睜開眼,眼中煞氣一閃而過。
這裡不是戰場,而是一個山洞,洞里除了他,只有一個背對著他的白衣男人。
「你是誰?」南潯戒備地看著君凰的背影,聲音低沉而沙啞。
「你醒了?」君凰回頭望了望,見南潯並無不適,隨手撕下一塊兔肉扔給南潯,「吃點東西吧,你都昏迷大半天了。」
南潯這才看到君凰的臉,他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如此美艷,臉上稍微愣了愣。
「你救了我?」南潯回過神來,眯著眼看著君凰,雖是問句,語氣卻十分肯定。
雖然一直昏迷,但短暫醒來的記憶他還是有的,他記得之前有人靠近他,他便掐住了那人的脖子,迷迷糊糊中,他只記得那人有著一雙清澈的眼睛,跟眼前之人如出一轍。
「北祁戰神南潯,傳聞你出戰以來無一敗績,這次怎麼落得如此凄慘?」君凰不回,而是譏諷。
她之前出山的時候,為了方便行事,便換了男裝,此時自然也是男裝打扮,也難怪南潯會認不出來。
「你有何目的?」南潯的臉色陡然陰沉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眼前之人既然認識他,那他救他的目的就有待商榷了。
「我要殺你早就動手了好么?」君凰看清南潯眼底的殺氣,翻了個白眼,「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你都已經進了北祁國境了,怎麼會死傷這麼慘重?」
南潯深深看了君凰一眼,冷漠的臉上沒有半絲表情,似乎在衡量君凰話里的可信度。
「軍隊出了內鬼,我們被埋伏了。」他囫圇吞棗地解釋了一句,卻沒有細說究竟誰是內鬼,也沒有說為什麼會被埋伏。
君凰卻從南潯的話里驗證了自己的猜想,心中一嘆,看向南潯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複雜。
「怎麼?」南潯皺了皺眉,被君凰的眼神看得渾身都不舒服。
「你可有想過,」君凰斟酌著問道,「為什麼你在西闕沒有遇襲,反而是進了北祁境內,才遭遇埋伏?」
無論如何,南潯為她父皇和母妃辦了喪禮,南潯於她有恩,她不可能對南潯的危險處境視而不見。
「哦?為什麼?」南潯神態不變,卻心底一沉。
能問出這樣的話,眼前這人心中肯定已有思量,到這個看起來纖細柔美的男人,究竟有什麼目的。
「南將軍征戰多年,無一敗績,四海無不聞風喪膽,在北祁的聲望比之皇室更勝一籌。」君凰咬牙道,「將軍鋒芒畢露,可將軍豈知,皇帝怎能忍得下臣子功高蓋主?」
「那又如何?」南潯冷冷地看著君凰,「我南潯生是北祁之臣,當永保北祁太平盛世。」
「你!」君凰沒想到自己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南潯竟還是榆木不化,氣得說不出話來。
西闕已亡,東吳逃城,南木偏居一隅不問世事,會在北祁境內伏擊南家軍的,只有北祁而已!
南潯雖為北祁將軍,可多年征戰以來,南潯在北祁民間的聲望早就已經蓋過北祁皇室了,皇帝豈能不視南潯為眼中釘肉中刺?這次埋伏,十有八九是北祁皇室想要除掉南潯!
君凰本想提醒南潯當心北祁皇帝,可不知道南潯是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始終不冷不淡。
山洞裡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一時竟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