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同前去
「我也去市立醫院。」邢魅兒冷笑,而後將車門閉緊,目光正視著前方,未曾再在我的身上多做停留,。
「一起的?」司機還未發動車子,禮貌詢問了一句,待我點頭之後,這才啟程。
離市立醫院越近,我的心裡頭便愈發的慌張,尤其是邢魅兒坐在我身旁之後,我心裡頭便更加的難受了。
手一直摸在我的背包上頭,手心也跟著冒出了汗,這一路,對我來說簡直就是煎熬。
為了消除這種緊張感,在下車之後,我刻意在原處停留了幾分鐘,與邢魅兒錯開了,待她的身影消失之後,我才動身,朝著住院部那邊兒去了,直奔七樓。
剛剛準備到護士站問一下,七號床的張佳佳在何處,我卻又住了口,話到嘴邊缺無論如何都難以問出了。
「七號床還沒繳費嗎?」護士長一邊翻著繳費單子,一邊問著旁邊的年輕護士。
七號床,我心裡頭重複一遍,已經辨認出來,這是張佳佳的床位,而他們所說的人也應當是張佳佳沒錯了。
「沒呢,她爸精神不正常,跟他怎麼講都講不清楚,動不動就傻笑,半點兒繳費的意思都沒有。」年輕護士深深談了一口氣,滿眼皆是無奈之意。
「沒辦法,再催催吧,這孩子本來就沒了娘,她爸也不正常,住院這麼久了,也沒見著來看的人,她才剛剛十歲,總不能夠就這麼完了。」
「……」
後頭他們再說的,我也沒有再聽下去了,只是心裡頭一陣陣兒的抽痛,覺得實在是愧疚。
張佳佳身世悲慘,人卻還得了重病,連治療的錢都交不起了,現如今我還要送信,要讓她丟了性命。
越想,我這心裡頭也便愈發的難受,背包裡頭的那封信,我便也愈發的想要留下,想要就張佳佳一命。
可是我剛剛才生出了這種想法,耳邊那滴答的聲音便又開始清楚起來,似乎是在提醒我一般,我掏出手機,倒計時還剩一個小時。
我深深嘆了一口氣,將那背包甩在了洗手間的檯子上頭,雖說我這想要解決一下問題,可是更多的,卻也是想著能夠暫且擺脫,能夠得以喘息的空間。
然而,等我從廁所出來的時候,我那背包還安安穩穩躺在那洗手檯子上面,絲毫沒有被挪動的跡象。
我站在它的前面,靜靜盯著它瞧了好一會讓兒,腦子裡頭也跟著亂糟糟的,愣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水龍頭被我開到最大,嘩嘩的涼水冒了出來,我手接了上去,大把大把的涼水澆到了我的臉上,這一番又一番隊額刺激,也使得我頭腦清楚了許多,心裡頭也沒有那麼亂糟糟的了。
我將背包拎起來,朝著七號床那邊兒去了,反正張佳佳已經不幸了,也沒錢交住院費,如同我先前想的一樣,這丟了性命也是正常的事兒,我只要再送完信之後,把錢也給他們留下,一切也便算完了。
臨近門口之時,我將手掏進了背包,想著把信拿出來,交付到張佳佳的手上。
然而我的手在裡頭翻找一通之後,我的身子瞬間僵了,面色慘白,頭皮也跟著發麻。
那封信不見了。
縱使我翻找多遍,將裡頭的東西也查了個清楚,可是我仍舊沒有找到那封信的蹤跡,手機屏幕上跳動的數字,也越來越少,那滴答的聲音似是刻在我的腦子裡頭,如同炸彈一般,要將我的腦子炸開。
我回了洗手間,在裡頭做了一番尋找,甚至是我去過的所有地方,我都找了一遍兒,然而都沒有。
「七十七號找到了嗎?」正在此時,我面前的兩個男人交流了起來。
本應當焦急找尋信件的我,卻忽然停下了腳步,認真聽起了這兩個男人交談。
「沒有。」
「你說這屍體好端端的在太平間裡頭躺著,好端端的怎麼說沒就沒了。」
「再找找……」
太平間,消失的屍體,信件。
我的大腦自動將這些信息聯繫到了一起,一種直覺在我心中升起,那封消失的信件,或許就在太平間裡頭。
我當機立斷,直奔太平間,那滴答滴答的響聲越來越大,也提示這著我的時間不多了,在這種逼迫之下,送信的慾望更加的堅定。
可能是因為丟了屍體的緣故,為了方便來回尋找,太平間的門並沒有鎖,直接敞開著,我一靠近,一股子濕冷的氣息迎面朝我撲了過來。
前方是長長的走廊,昏暗的白色燈光為其又添加了許多冷意,我稍稍猶豫過後,邁開步子,踏上了這條走廊,朝著伸出探去,預備搜過搜遍一具一具的屍體,去找尋信件的去處。
這太平間裡頭,中間還有許多新的未曾處理的屍體,蒙著白布,上頭透著絲絲紅色血跡,我站在一具屍體旁邊,手搭在白布上頭,預備著掀開。
「嗒嗒嗒……嗒嗒……」
就在此時,耳邊忽然傳來腳步聲,頻率極高,也十分的又規律,一聲接著一聲在我的耳邊響起,而那聲音也愈發清晰,彷彿就在我的身旁一般。
「咯咯咯。」
緊接著,清脆的笑聲響起,那聲音我萬分的熟悉,正是昨日我屋子外頭的那個血娃娃,不過這笑聲似乎不只是一個,似是還夾雜了其他。
我怔在原地,一時之間竟不知要如何抉擇,到底繼續在這裡找尋我的信件,還是逃離此處。
正當我猶豫之時,我的衣襟被拉動,緊隨響起的,是天真爛漫的童聲,柔柔弱弱喊了一句,「哥哥。」
我脊背一陣兒發毛,腦袋不敢動彈絲毫,可是我不動,那叫聲便繼續著,其中摻雜著血娃娃的笑聲,以及那凄涼的音樂聲,三者融為了一體。
無奈之下,我只好轉身,想要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在我身旁作怪。
我的身後站了一小女孩,人枯瘦,如同一層干皮裹在了骨頭上一般,眼珠子賊大,卻往外凸著,眼窩黝黑,深陷了下去,頭髮濕漉漉的,只剩下幾根兒貼著頭皮,唇乾裂起皮,已經不見絲毫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