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要找的人
「混蛋犢子,別以為你躲在家裡三天不出門我就不知道你在家,房租你什麼時候交,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你知道回。」
我捂住耳朵,試圖讓手機離自己遠一點。
房東的大嗓門仍舊清晰的從手機穿透到自己的耳膜里,「要不是看在你無父無母,一個人在外面打拚不容易,我會把房子租給你?你自己說說幾個月沒交租了,你要是再不把錢拿來,你明天就給我滾。」
滾字刺耳,但是我現在竟然還他娘的有一絲的僥倖,還好不是來自未知的電話。
「是,是,我明天就交。」
掛了電話,我剛想舒一口氣,電話突然再次響了起來。
草,我看著這個陌生的電話,心裡咯噔一聲。
「喂,你好?」
沒有人說話,電話那邊是漫長的死寂。
「說話啊!是人是鬼?」
回答我的只有沉默和電話那邊輕微的顫動聲,就好像是……指甲劃在紙上的聲音!
就在我的理智快要崩潰之時,電話那頭的男人開口說話了。
聲音有些沙啞低沉,「郭小軍是吧,來吧,到我這裡來吧,橋北街16號。」
我還沒張嘴,電話里就傳來掛斷的忙音。至少確認羅晨不是騙我的,我立馬從那爛七八糟的窩裡起身,換好衣服出門了。
衣服有些單薄,還是我之前穿的那件黃褐色的牛仔外套,在深夜裡面顯得更加的冷,自從開始從那個見鬼的信,就算是有錢也沒有時間好好過過日子了,何況我還是個窮鬼。
三天沒有好好休息過的我,凌亂的頭髮,通紅的雙眼,還有邋遢的鬍子,落魄又疲憊的樣子,足以嚇哭幾個小朋友。
我出門打了個的士,竟然有好幾個司機聽了地址,搖了搖頭表示不拉。
直到換了四五個,才碰到個操著外地口音的老師傅表示願意拉人。
可能是看我心情不佳,臉上一臉頹疲,老師傅主動沒話找話。
「小夥子,你去這地方幹嘛,我剛來跑了幾趟,可沒少聽人說這地方不吉利……」
「怎,怎麼個不吉利法?」平時聽這種東西,我全當是當故事,現在到自己身上,我直接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跟你說,這地方,邪乎的不行,不說別人我上次開過去,竟然看到燈火通明的鬧市,轉頭換了個角度,那裡明明荒涼的不行,你說邪乎不邪乎,那些人就突然消失了!」
「呵呵…邪乎,邪乎。」我再次打了個冷戰,尷尬的笑了笑不再說話。這不是自己嚇自己么,再聽下去還沒到就給嚇死了。
等到了地方,我伸手準備掏零錢,誰知道卻從口袋裡摸到了其他的東西。
那個東西,那個粗糙的觸感我再熟悉不過了,我惶恐的把它掏了出來,信封上面寫著一個人的名字——張德民,這是他這次要送信的人。
「怎麼了小夥子?」本來要走的司機看到我的異狀,探出頭來問,我拜了拜手,扭頭離開還聽到後面的司機小聲嘀咕。
「我就說這鬼地方不吉利。」
我全當沒聽見,順著荒蕪的小路,左拐右拐,繞過一棟樓后,竟然發現裡面別有洞天。怪不得剛剛司機說他上次換了個方向,就看不到人了,這不是有東西擋著么。
這地方就是個夜市,哄哄嚷嚷的人圍的一堆堆的坐在那裡擼串,我就近拐進了一家店鋪。
「小帥哥,來點什麼?」老闆娘很是熱情,見有人過來點著頭打招呼。
「我不吃,老闆娘,我問你個事唄。」要是尋常人這麼問大多是要被人趕到一邊去了,但是我不一樣,能追上鄭楚悅,靠的雖然是高超的手段,但是也不外乎一張帥氣的臉。
這是死去的爹媽留下來唯一的好東西,想當年我也是S區大媽大爺盛讚的好青年,除了窮了點,這不老闆娘也沒有被冒犯,反而很是樂意的回答了我這個問題。
「小帥哥,你算是找對人嘍,從這裡過去的第八個攤子就是。」美女老闆一改溫柔的表象,隔著這人山人海,硬是嚎了一嗓子,引得所有吃飯喝酒的紛紛側目,「張德民,有人找你啦!是不是你的私生子。」幾個喝醉酒的混賬看熱鬧不嫌事大,紛紛起鬨,惹來一群人的喧嘩大笑。
在眾人的指示下,我很快就找到了張德民,一個穿著邋遢的短袖,肩上還搭著一塊毛巾的男人,鬍子拉碴的,渾濁的眼神,飽經風霜的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地地道道的一個基層工作者。如果自己的爸沒有死,也應該是這麼辛苦的活著。
「是你,你來了。」
張德民放下手中的烤串,興奮的把手上的油漬往身上蹭了蹭。
男人招呼我坐下來,讓身邊的夥計繼續忙活。「是羅晨讓你來的吧。」我點了點頭,心想此人難道於羅晨是舊識,我順勢將手的信遞了過去,男人卻不接。
「這封信不該是我的,你懂嗎?」男人的眼神突然銳利了起來,好像有著能看穿一切本事,我看了一眼手中信上的名字,實實在在的是眼前這個人的名字。
我手上的信一下子就變得滾燙了起來,拚命的想把信送出去卻突然像碰到了燃燒的炭火,被燙的拿不穩手中的信。
無法抑制的顫抖,張德民像是預料到了,笑的居心叵測,只是覺得滲人。
張德民給我倒了一杯茶放在我面前,「來,喝一口熱茶吧。」我伸手將茶杯端起來準備一飲而盡,但滾燙的茶水讓我想到了一件事情,羅晨死之前再三的叮囑,第一條就是不要吃主人家的任何東西,包括喝一杯水都不行。
我尷尬的笑了笑,放下了那杯茶水。
張德民也不再多說什麼,確是胸有成竹。「年輕人,這個信我給你換一樣東西?」我搖了搖頭,張德民卻從懷裡掏出了一樣東西,盯著我肯定道:「你會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