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顧謹言

第七章 顧謹言

傳說,在數百年前,有一位叫流音的姑娘,這位流音姑娘醫術高明,她說她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流音喜歡穿白裙,不過她總是戴著帷帽,垂下重重輕紗,不露真容。她一直在江南一帶行醫,不收取一分錢,只是每去一個地方,她都會向人們打聽一個叫容慕的男子,每每聽到人們說不識時,她總會很失落,繼而又打起精神繼續她的行醫之路。

後來,流音遇到一個少年,她叫他容慕,還哭著說她找了他很久了,他終於回來了。少年手足無措,為她擦去眼淚,告訴她,他叫容恪,不叫容慕。流音失魂落魄,你不是他,不是,他說不想再看到我,又怎麼會見我呢,你不是,不是.

自此,流音跟容恪成了朋友,心情好時,她會彈琵琶給他聽,他也會包容她的一切壞脾氣。直到有一天,容恪不辭而別了,為此,流音黯然神傷了許久。後來容恪回來了,不過他不再是那個陪伴她的溫柔少年了,他是年輕的帝王。他居然騙她!她最討厭的,便是欺騙。

容恪想要流音做他的后,陪他一起看萬里江山,為此,他用整個城鎮的百姓威脅她。這裡曾有她最美好的回憶,她不忍,也不想鮮血玷污了它,於是她妥協了,甘願做他金絲籠中的雀。即使他對她千般體貼萬般好,即使他三千弱水只取她這一瓢飲,她也不開心,這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自由,可他不肯給她。

不知過了多少年,昔日的少年兩鬢已生出華髮,可她依舊容顏不改,還似初見。朝中大臣上奏,妖后禍國,要他廢后。民間也怨聲載道,廢后的摺子如雪花般飛上他的桌案,他不為所動。數百官員在宮門口長跪,民間義軍四起,打著清君側的旗號,勢如破竹。

最後的屏障被攻破時,他看到她嘴角漾開的笑意,那是一種解脫的笑,發自內心。他執起佩劍,告訴她,我知你不愛我,一直都知,可我愛你啊,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會放開你!

後來,容恪為流音擋了一劍,正中心臟,他問她,容慕,到底是誰?

流音緩緩落下一滴淚,繼而化作無數片花瓣,飄散於世間

葉棠眨眨酸澀的眼睛,看來,這是個悲傷的故事啊。

「哎,先生,你這說得不對啊。」一個聲音自樓上雅間傳來,「你說這流音戴著帷帽,從不以真容示人,那容恪又怎麼知道她流淚了?那些大臣又如何得知流音容顏不改?」

說書人可不幹了,兩人開始爭論起來。

葉棠吞下最後一塊點心,帶小螢離開。最討厭這種杠精了,有本事自己下來講啊!呃,雖然說他說得有那麼點道理,但是這終歸只是傳說啊。那麼計較幹嘛?看來又是一場精彩的唇槍舌戰啊,不過現在她沒那個閑心當吃瓜群眾。

「哇!小,小棠,你看那個花燈好漂亮啊!」話癆小螢上線,「你看這個發簪,好看嗎?」小螢拿起一支發簪在髮髻上比劃了一下。

「好看!特別好看!」葉棠不忍心掃她興緻。

小螢完全沒聽出葉棠的敷衍,「那好,老闆,就要這個。」

容慕,容恪?管他是誰,只要真心愛自己不就好了?葉棠還在想花神的故事,也許是她還沒有那麼刻骨銘心的愛過一個人,所以她不懂流音的那種執念。

「小棠,我們去猜燈謎吧!」不等她拒絕,小螢便扯著她朝前跑去。

「哎,各位看官,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啊,我們這裡有一盞七彩琉璃燈,若是誰猜中了,那這燈便是他的了!」連竹樓的小二指著一旁精緻的盒子道,「這謎題嘛,也是我們東家親自出。」

連竹樓是奉城最大的茶樓,它真的就只是一間茶樓,不賣酒,也不售咖啡,在這樣新舊交雜的時代里,它的存在真真是一股清流。可樓里的生意卻也不差,他們總是能收到最好的茶,且價格也公道,因而文人墨客也總喜歡聚於此處,吟詩作對,好不風流。

而這連竹樓的東家也是個神秘人,從不在人前露面,即使不得不見人,也是輕紗覆面,一個弱女子能讓連竹樓屹立不倒,想來也是有些背景和手段的。

小二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取出那七彩琉璃燈,當真物如其名,似乎是玻璃製品,切割工藝很是精巧,像現代的鑽石一樣,燈光照來,霎時間流光溢彩,有種奪目的美。

葉棠想好像玻璃在這個時期也有了,只是這種切割工藝不多見,也難怪四周的人們目露驚嘆之色了。

「小棠,我們也去試試吧!」小螢眼饞的看著那盞燈,好漂亮,好想去摸摸它。

葉棠盤算了一下自己的語文水平,好像水平不允許她加入這樣的活動,她不忍心拒絕小螢,只能告訴她,「我試試喔,不過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小二看已經吊足胃口了,便清了清嗓子,開始出謎題,「各位看官可仔細聽著,第一題:堂下土稀高木繁,打一字!」

周圍的人們議論紛紛,「堂下土稀,高木繁?這是什麼題?」

「哎,小二,有沒有什麼提示啊?」

小二笑而不語,意思很明顯,沒有。

「是『棠』,海棠花的棠。」葉棠靈機一動,想到自己的名字。「小二,不知可對?」

「對極了!姑娘好聰慧!」店小二笑道,「這一題各位都未答出來,便都淘汰了,若是再沒有其他參賽者,那這七彩琉璃盞可就歸這位姑娘了。」

「等等,誰說沒有,本少爺這就來會會。」人群中傳來一個清越的男聲。未見其人而先聞其聲,葉棠想到了Z國一本名著中對某個人物的描寫,不過,這聲音,她好像在哪聽過?

來人不過十七八歲,眉宇間尚有稚氣,穿著時下流行的西式馬甲,白襯衫領口處系著小小的蝴蝶結,同色系的西褲,腳上是一雙馬靴。看這身行頭便知不是普通人家,想來是哪家的小少爺,出來尋樂子呢。

「公子這邊請,兩位注意了,第二題:晨去草木化春淚,打一字!」

「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嗎?這麼簡單的題也來考本少爺。」那少年滿臉不屑。

葉棠小聲說了句:「你行你倒是說啊!」

沒想到少年耳力如此好,居然聽到了,他倒也不惱,雙手插在褲兜里,緩步向葉棠走來,語氣輕佻,「哪家的小丫頭,長得倒也不賴,不如跟小爺我回去,這燈,小爺就送你了。」

居然敢調戲她?這大庭廣眾之下,士可忍孰不可忍!

「哪來的小屁孩,毛都沒長齊,還想學人強搶民女啊?」想她前世一雙十姑娘,怎麼能被這高中生模樣的少年嚇住?

顧謹言下巴都快掉了,在他十八年的成長生涯中,從未遇到如此,如此,「開朗的」姑娘。顧家是書香世家,他是顧家長房獨子,上面有三個姐姐,在他的記憶中,不論是母親,還是姐姐們,都是優雅內斂的女子,他從不知道,原來還可以有這樣的女孩子。

他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弱弱地問,「姑娘貴姓啊?」他交定這個朋友了。

葉棠極其不雅的翻了個白眼,「你家人沒教你不能隨便問姑娘家名諱嗎?」

顧謹言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很認真的回答她,「沒有。」

「你話太多了,還要不要答題了?」葉棠有些不耐煩。

「自然是要的。」顧謹言笑了笑,眉眼間神采飛揚,「各位鄉親作證,若是最後我勝出,這盞燈,依舊送給這位姑娘。」

「好嘞,這公子果然仗義。」

他本就生的俊秀,特別是這一笑,瞬間迷倒了周圍看熱鬧的大姑娘小媳婦們,若是現在流行什麼擲果盈車,那他早被姑娘們的手帕香包給埋了。

葉棠瞬間想到一個詞,美目盼兮,他跟司行庭是兩種風格的帥哥,司行庭是那種冷峻堅毅的帥,五官英氣,面部線條很是硬朗,用那個時代的話就是,硬漢類型的。

但是這少年呢,雖然長得白凈,頗有些小白臉的潛質,但看他身姿挺拔,站姿端正,想來也是會些拳腳功夫的。他身上有一種氣質,清貴儒雅,是那些底蘊深厚的大家族才能培養出來的。看來人不可貌相這句話也不盡然。

「晨去草木化春淚,該是個『花』字。」他顧家人可不是蓋的。

「那這一局便是公子勝了。小的就繼續出題了,洛水河頭花木深,也是打一個字。」

「落,花落知多少。」在小螢期盼的眼神下,葉棠不得不努力努力。

「姑娘勝,公子可得努力了,此題可累積,這位姑娘已勝兩局。」店小二揶揄道,「第四題:扁舟另行向他處,還是打一個字。」

「別!別開生面。」他可不能輸,否則還怎麼在姑娘面前耍帥。

「二比二,平局!最後一題!廷堂多遼闊,打一字!」

「庭!」

「庭!」

二人幾乎同時解出謎題,店小二一時有些為難,這七彩琉璃燈可僅有這一盞。

「公子,這燈可不是得歸這位姑娘嘍!」人群中有人想起顧謹言的承諾,恰好給小二解了圍。

「自然如此!」顧謹言倒也爽快,親自取了那燈遞給葉棠。

葉棠本就無甚興趣,小螢很是歡快的收下了,還不忘向他道謝。

「姑娘,在下顧謹言,姑娘貴姓?」顧謹言不死心,就想知道她是誰。

「萍水相逢,不必了。」葉棠壓根不想理這個輕浮的小少爺,抬腳就走。

「小棠,等等我!」小螢拎著燈跟上葉棠。

小棠?一從梅粉褪殘妝,塗抹新紅上海棠。開到荼蘼花事了,絲絲夭棘出莓牆。好名字,顧謹言一笑,他記住了,咱們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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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民國:繪亂世錦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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