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改日再約
韶都。
微風不過輕拂,祁夜的話語,卻被微風帶著,刮過自己的耳鬢,有些酥迷。
「雖然交好,可是並不代表,我是他,他是我。」
卿弦蹙眉看著祁夜,好像好少有人說話,可以讓她聽得進去了,而且還是個外人,現在愈發確定了,祁夜給的熟悉感,不會是錯覺。
「你想在我這裡得到什麼?」
聽到卿弦的自稱,忽然間從「本王」的那種高高在上,變成了「我」,祁夜的眼底,的確劃過了一絲雀躍,而且一點都不掩飾。
就連卿弦,也看得清楚。
但他並沒有著急回答卿弦這個問題,而是抬眸看向了那邊廂一直死死地盯著這邊看的翟宴,哼笑了下。
「王爺還打算讓我們兩個這樣站著聊天嗎?不尋思著,找個地方坐下來,再好好談?」
卿弦循著祁夜的視線看過去,對於翟宴的反應和眼神,她並不覺得意外。
自己提拔的人,現在是什麼樣的處境和心態,她也算清楚,所以知道翟宴在擔心自己,也在仇視祁夜。
「我雖然不知道你和屠寂道長到底是因為什麼才交集到,但是,不代表你可以以為,單憑屠寂道長,我就可以和你有什麼交好的可能性。」
祁夜微微側了側眸子和腦袋,就這麼打量著卿弦,笑意明顯,而且人畜無害,比之蕭寒闕,確實沒有什麼殺傷力。
「我從來就沒有想要靠屠寂道長來和王爺熟絡,王爺一直蝸居韶都,只做自己的事情,好似對外人很排斥,到現在王爺是不是連朋友是誰都不知道?」
卿弦顰眉抬眼看著他的模樣,倒不是在說他現在是有針對自己的意思,而是她覺得,祁夜很怪,不是一般的怪,這路數,一時間還有點摸不清。
「我沒有朋友,也不.」
「不需要?」
被他截斷了話,卿弦眨眼側眸,不想和他對視起來。
祁夜看著她的反應覺得可愛,只是淺笑道:「王爺在韶都,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信得過的部下也寥寥可數,王爺當著要把自己逼得如此孤僻嗎?那以後要成家可怎麼辦?」
最後的話,可是卿弦的逆鱗。
卿弦的眼神霎時凜冽了起來看向了祁夜,祁夜也感受到了她眼神變化的急促,但是卻不慌不忙,只是直接對上了她的眼神,等著她開口說話。
「我自己的事情,容不得別人非議,尤其,還是在我的面前。」
在祁夜看來,這應該是她的痛點,戳中了才會痛,放著的時候,只是讓傷口越來越深。
「王爺.」他往前靠近了一步,卿弦卻沒有後退,只是瞥眸,「王爺難道不成家嗎?」
她被突如其來的曖昧感嚇到,差點跌倒,但是祁夜眼疾手快也很會抓住機會,當即把卿弦的腰身攔住,爾後往自己的懷裡護著,卿弦也沒有反應過來,一個撲通就往祁夜的懷裡撞了過去。
翟宴看到了這樣的景緻,再也忍不了了,猛地一下沖了過去,當即抓住了祁夜的肩膀,扯開了祁夜,很快又護在了卿弦的面前,惡狠狠地看著祁夜。
祁夜雖然被嚇到了些,可是面上依舊是波瀾不驚的狀態,只是微微笑著側眸,看著站在翟宴身後,似乎還在無措當中的卿弦。
「王爺的部下,委實沒有讓人失望。」
翟宴蹙眉看著他,啟唇道:「翟宴人微言輕,命也沒有王爺金貴,可是王爺若是有任何危險,翟宴也會豁出性命,還請您自重。」
祁夜這才正視地看了一眼祁夜,對著祁夜也是微微一個笑臉,「你做得很好,能保護她的人,也不多了。」
這話聽進耳朵里,卿弦只覺得詭異。
她拍了拍翟宴的後背,翟宴也側眸看了眼卿弦的反應,但見卿弦不過是擺手,好似也無所謂,這才緩緩避開到一邊去,不過那眼神還是熾熱地盯著,生怕接下去祁夜又要做什麼事情。
卿弦抬眼看著祁夜的雲淡風氣,無所畏懼,其實內心深處,有所動容。
這個男人,似乎長得比蕭寒闕那種美氣十足的模樣,要清秀些,給人有安心感,單單是長相,就有些讓人驚艷,而且不覺得此人,會有多麼危險,結合他說的話,做的事,橫豎都覺得,這個大景的廢太子,都很奇怪。
「是屠寂道長有和你說些什麼,是嗎?」
祁夜只是微微搖頭,「王爺怎麼會這麼認為?」
「因為覺得你,很熟悉,也很奇怪。」
祁夜倒是沒想到卿弦會這麼坦誠說出來,驚訝了一會會兒,轉而又是淺笑,一臉輕鬆的神色。
「王爺覺得我熟悉,那就對了,我們其實也不是第一次見面,難得有讓王爺覺得熟悉的時刻,我很高興。」
卿弦還是蹙眉,他到底是有話要說欲言又止,還是故意在模稜兩可吊胃口?
祁夜微微行禮,淺笑道:「看王爺的狀態,好像也不適合找個地方坐下來飲茶,王爺平素很辛苦,是該回府休息,下次在下再去尋王爺,我們一起去茶樓,王爺覺得可好?」
還想繼續找她?
卿弦的眼神飄忽了下,並沒有第一時間做出答覆,她自己也對自己的反應有些奇怪,怎麼沒有第一時間就拒絕這個男人?
見卿弦沒有反應,他自己就覺得是卿弦默認了,所以繼續笑道:「也就這麼兩三天,唐副將的婚期便要到了,那天,王爺應該會去現場,我也會去祝賀,王爺不會拒絕我的吧?」
「你也要去唐家的婚禮?」
「這樁喜事現在天下皆知,而且唐家和曲家都表示無論何人只要有了賀禮,表了心意,都可入席,那日一定大排場龍,一幅極美光景,我怎的可以錯過這番景緻呢?」
說罷,他給卿弦行禮之後,眼神還留有餘情,轉眸也走了。
卿弦目送著他離開,心緒很是複雜,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個人,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他說的那些話。
而看到了卿弦的掙扎,翟宴抿唇,開口道:「王爺莫要為了這個男人而覺得煩惱,王爺還是王爺,他說的那些話王爺不解,便不用去琢磨了。」
卿弦抬眼,眼神溫情地看著翟宴,這些天才有所發覺,翟宴確實是很關心她的,不知道為什麼,暫且,就把他當成是自己得力的部下來看,確實覺得心暖了不少。
「我也不是很苦惱,只是祁夜這個人,橫豎看都很詭異,我信不過,卻又沒有辦法對他同蕭寒闕一樣的態度。」
「屬下不懂這些,只知道,只要王爺覺得煩心,屬下會為了王爺不顧一切,除掉他,只要是王爺的命令,屬下都會赴湯蹈火。」
卿弦成功被祁夜逗笑了,勾唇低眸,搭了搭他的肩膀,「好了,沒必要把話說得那麼嚴重,我們回去了吧,事情還沒有完全處理完,不要為了一個外人干擾了我們的情緒。」
「是。」
她自己的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心裡怎麼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了。
坐在馬車上,搖搖晃晃間,她也一直在摩挲著手掌思考著,思考著。
蕭寒闕現在還是負傷的狀態,但是她已然還了人情,也留不得他繼續在韶都如此放肆下去,所以遣送是必要的,她也當真不是很想再看到蕭寒闕那張臉.
可祁夜這個人,好像並不能用對付蕭寒闕的方式來對付,她可以肉眼看清蕭寒闕的危險性,可是對祁夜這個人好像不是這樣的,她看不透,甚至還有淪陷的可能。
「祁夜,祁夜獨孤,端夜.」
苦惱了一番,她扶了扶自己的腦袋,事情態度,積壓得腦袋都有點不舒服。
回了府時,甘魏就立馬來報,大景那邊來了消息。
卿弦也是在肅穆當中,有條不紊打開大景過來的文書,她有這個權利,所以也不需要顧及京城那麼多。
看了幾眼文書的內容,卿弦嘆了口氣,準確來說,算是鬆了口氣。
「大景內部現在內亂,所以,文書不會寫得過於刻板無情,雖然還是有刁難的意思在裡面,但是可以看得出來,大景的脾氣收斂了些。」
聽完卿弦的話,宿曉曦看了眼風蘿和甘魏,搖搖頭。
「王爺不覺得,大景脾氣收斂反而不好嗎?」
「你說。」
「我們要給大景造勢,就必要要有大景暴躁的脾氣來迎合,這件事情他們要一個交代,這個是必須,可是他們過於冷靜的話,反而不好讓我們把矛頭,繼續指向京城。」
宿曉曦的話,讓卿弦又重新看回了那封文書,仔細打量著。
宿曉曦則繼續道:「如果他們有私了,不了了之的意思,那這件事情對於京城那邊的幕後主使來說就是好事情了,隔閡不過是韶都和大景,王爺和大景,和他們京城關係不大,我們鬧大的作風,就白費了。」
宿曉曦並非狗頭軍師,也不是當真碌碌之輩,他的確可以在某些時候很犀利地發現問題所在,並且直接指出來,及時止損。
卿弦唯獨在這一點,很欣賞他。
「王爺修書可到京城了?」
「已經出去了,這兩日應該會到。」
「裡面控訴了什麼?」
卿弦看了眼宿曉曦,把文書收了起來,輕言道:「沒有說得很過分,但足以讓康王在京城,在叔父面前不好過,我現在等的是叔父的迴文。」
「好,但是和大景的衝突還是要有的,這是我們拿得兵權的契機啊王爺,雖然皇上很明顯就是要讓您手裡握著兵權,但是,若不說服朝中大臣,也於事無補,皇上也會左右為難,大景的文書這麼來,我反而覺得不是什麼好事情。」
卿弦陷入了沉思,一時間也沒有及時開口去回復宿曉曦的話。
宿曉曦也仔細想了一會兒,才繼續道:「王爺,現在這個關頭,很重要的就是要把一個秦志雄拉下台,他的女兒還在我們的手上,王爺確定不好好利用利用這個秦式薇嗎?」
卿弦看了眼宿曉曦,眉頭緊蹙,一時間陷入了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