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一絲旖旎
韶都。
油紙傘下的人兒,似乎,是在互相依偎。
卿弦身體輕飄飄地靠在寒闕的懷裡,抬眼,就和眼神慌亂的寒闕對視,霎時,旖旎的氛圍,逐漸蔓延開來。
卿弦飲了不少酒,沒有醉,可是借著此情此景,也恍惚了些,眨巴眼睛看著無措的寒闕,他就執傘站在自己身前,還給了自己一個無比溫暖的懷抱,霎時,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卿弦莞爾一笑,眼睛里好像有光芒似的,就這麼定睛,直視著寒闕。
而寒闕的瞳孔霎時微縮,因為卿弦的笑容,與她臉色泛著的紅暈相得映彰,瞬間竟然會有錯覺,竟然分辨不出卿弦到底是男是女,心臟跳動的頻率,倏然間就變得急速起來,控制不住感情了似的。
「王,王爺.你,喝醉了嗎?」
卿弦繼續笑著,好像是知道自己在笑,也好像是恍惚間的下意識,便幽幽道:「蕭寒闕,本王,其實真的很討厭你。」
寒闕咽了咽咽喉,那喉結也是肉眼可見地滾動了一番,卿弦因為本就比寒闕矮了些許,抬眼的時候必然可以看到他那滾動的喉結,一時間來了興緻,側了下腦袋,伸手,就往寒闕的喉結過去。
她的指尖輕柔,細長得與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無異,白皙光滑,若不是他看得到些許老繭,還真的以為這就是哪家嬌俏的姑娘的玉手。
輕輕地,卿弦的手,指向了寒闕的喉結,輕輕撫了一番,這種實感,讓她頓時勾唇嗤笑起來。
「本王,沒有這種東西。」
寒闕的眸光逐漸肅穆了起來,身體也變得僵硬,因為一隻手還拿著油紙傘,另外一隻手支撐著她,就不能再做什麼了,而因為她軟軟的一句話,寒闕的心,顫動了起來。
「王爺的相貌,定是隨了先王妃吧。」
卿弦呵笑,拍了下他的胸口,然後定了定身子,站正了起來,抬眼看他,似醉非醉。
「本王相貌像誰,都不會像你,與你也沒有關係,本王討厭你,所以你不要出現在本王的面前。」
這一次卿弦的語氣,及其溫和,神色也很淡然,並沒有像之前幾次那般的態度,寒闕看在眼裡,不知為何,竟然有些心動。
「王爺。」他的傘,緩緩移向了卿弦的方向,為她擋雪,為她遮風,「現在下了雪,變更加冷了,你又穿得單薄,還有些醉了,我怕你著涼受傷,我還是先送你回王府吧,如何?」
卿弦的頓時擺手,「本王身體壯實著,何須你來擔心?本王自己認得回去的路,也不需要你在旁邊待著,你回去喝喜酒,喝完了喜酒啊,你就該給本王滾回你的棲雲了。」
寒闕嘆了口氣,他現在的確不是在擔心自己要不要回去棲雲的事情,他的確是有些擔心。
看著她搖搖欲墜的身體,還有那恍惚的神色,那紅暈的臉色,寒闕微微勾唇,打量著,其實說到底,還是很可愛的。
「王爺若是女子,那便是傾國傾城,妍姿艷質了。」
「嗯?」她好像是聽不到,還探了下腦袋,更加顯得可愛無比。
而寒闕被嚇到,卻又被可愛到了,頓時嗤笑嘆氣,無奈地拽過了卿弦的手,把她往自己的身上這麼一扯,她就又摔到了自己的懷裡。
卿弦也被嚇到,眨巴了下眼睛,就這麼靠著。
寒闕褪下了自己身上披著的貂裘,轉而反手就給卿弦披上,還很是細緻地為她系著結。
卿弦打量著認真地在為自己繫結的寒闕,他的睫毛很長,眨眼之間,好像就是另外一個世界,他的劍眉星目,在卿弦的眼裡,其實不管仔細看幾次,都會有淪陷進去的節奏,她也會在恍惚之時挪不開眼睛,甚至是看得入迷。
甚至,還忍不住上手,撫了撫他的臉龐。
許是被這樣的舉措被驚到,寒闕的動作霎時就定了下來,怔住,抬眼看了下卿弦,霎時,又是一番四目相對。
卿弦的眼裡,有星光一般.
而寒闕的眼裡,在看著卿弦的那一瞬間,也難得的,不再是狡黠和陰謀,反而多了一點光芒,一點希冀。
奇怪,怎麼總是有這麼奇怪的感覺?
對尊離王?就只是對尊離王而已?他到底是有哪處不同?總是可以引得我心中如此顫動?這張臉,委實是.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最先把持不住的人,竟然會是蕭寒闕。
他瞬間就推開了卿弦,自己也往後退了一步,卿弦還沒有反應過來,差點摔倒在地,寒闕還第一時間想去拉住她,但是因為卿弦定性好,也沒有摔下去,只是自己站穩,還遠離了寒闕。
寒闕這才鬆了口氣,但是眼神依舊閃爍,這個時候當真是心跳加速,現在這個街道,四處無人,靜謐得他都覺得卿弦也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頓時,有些心虛了。
卿弦沒有那麼暈乎,尤其是被這麼一推之後,就顯得愈發清醒了,雖然還是有些酒氣,但起碼已經可以看清楚對面這個人,就是蕭寒闕無誤,而且方才經歷的事情,她也完全記在腦子裡了。
正了正身子,無奈閉眼,看著眼前的寒闕,只是輕言,「不知道現在路面很滑的嗎?要是真的摔傷了你要怎麼負責?本王好歹是韶都之主,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棲雲打算如何給誥月交代?」
她的語氣,一時間像極了生了氣的姑娘,莫說寒闕,就連一直在暗處觀摩狀況的祁夜,也被卿弦這忽然的反應嚇到了。
祁夜是在無意中看到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本想上前制止,可是一想起大局,就沒有貿然湊上去,而是在暗處觀摩著情況,伺機而動。
當看到卿弦那樣的語氣和那樣的神態時,祁夜的眸光不由得暗淡了下。
「這樣可不行啊,太明顯了,就和姑娘似的了,怎麼沒有半點防範之心呢?蕭寒闕可不是什麼簡單糊弄的人啊。」
他還是有些擔心,抿唇看著他們的狀況,就等著時間到了,他要上去制止了。
而寒闕卻沒有達到祁夜所料想到的那個標準,的確是被卿弦這也忽然的語氣和神態嚇到了,可是委實驚艷,心跳又是一個急速,並沒有反應過來她還能和姑娘掛鉤。
卿弦現在有起碼一半的清醒,所以看著寒闕的反應,也只是呵笑,自己手裡的酒還在,她也自然而然無所畏懼地再喝了一口,然後笑著看著寒闕。
「因為你要離開韶都,本王現在是高興,雖然還是很討厭你,但是,現在本王也勉為其難和你站在一起,反正以後本王也不會再看到你了。」
她這麼說,還那麼無所謂的態度,其實比之她說討厭自己,和自己唱反調,和自己搭腔鬥嘴,他還要不喜歡,反而是這樣的語氣,才更加讓寒闕覺得心裡不爽。
頓時,他的臉色變了變,猛地上前就是揪住了卿弦的手腕,還一把扯過了卿弦手裡的酒盅,臉色黯然看著她。
卿弦被嚇到,也眨巴了下眼睛看著他這反常的態度,就等著他說出些什麼會讓自己覺得驚世駭俗的話來。
「王爺,你就當真這麼無所謂嗎?」
「你想和本王說什麼?直說就好了,本王都聽著。」
寒闕抿唇,「王爺,我寧可你一直和我鬥嘴。」
卿弦霎時蹙眉,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這句話一出來肯定就是不對勁的感覺,所以猛地她甩開了寒闕的手,也不奪走自己的酒盅,只是側身。
道:「本王沒心情和你在這裡過家家。」
「不是過家家,從頭到尾,我都是認真的,我做什麼事情,王爺都覺得有目的,我也承認了,可是,就算是有目的,真心也總是有那麼幾分的,而且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和王爺在一起的時間越長,我就愈發覺得,我和王爺之間,不會總是還互相利用的關係,我和王爺之間,定是可以」
「你的真心本王當真是不敢多恭維,信不過就是信不過,本王向來有自己的初衷,你的真心,或許的確會有動搖的時候,但是互相利用這點,你大可不必。」
「為何?」
「因為本王從未覺得,你身上有什麼地方,是本王能利用到的,一處都沒有!」
因為這話,寒闕的瞳孔霎時微縮,怔住了,一時間說不上來話。
而在暗處的祁夜也因為這話,停住了自己想上前去制止兩個人繼續說話的腳步。
頓時勾唇,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點首肯定。
「還真的是讓人心裡一跳一跳的,反應夠快啊,不過這陰晴不定的性格,有點危險啊」
卿弦的確陰晴不定,這一點,寒闕深有體會。
不過就算知道卿弦是什麼樣的個性,他也會因為這樣忽上忽下的陰晴不定,而牽動了情緒,而受到了打擊。
卿弦的臉色暗沉了下去,「本王喝的,是你送的酒,算是給了你面子,你能在雪地里,給本王送傘,給本王送貂裘,關心本王身體還要送本王回府,本王謝謝你,但是,過後深層的往來,就不必要了,我們之間,能見面的機會,本王也覺得不多了。」
「是嗎?」寒闕的語氣忽然變得陰鷙起來,「王爺當真這麼不想和我見面?」
「你走了,本王倒是可以清凈,看你這樣,傷也是好得差不多了吧?回去棲雲養著,不要再隨意出來亂跑了,小心,又要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
說完,卿弦轉身就走,毫不留情。
寒闕也沒有打算要追上去,只是看著自己手裡剛剛奪來的酒盅,內心蒼涼無比。
頓時握緊了酒盅,抿唇陰鷙了一番。
這一次,我的確是真心,你又何必,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或許有一絲私心和恨意,在悄然滋生,但是寒闕自己也不知道。
祁夜看在眼裡,陷入了沉思。
「主人,我們現在如何安排?」安葶問道。
祁夜看了安葶一眼,無奈搖頭,「這兩個人,看是不對勁.」
蕭寒闕的情緒,已然也被她給牽制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