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靜候消息
韶都。
蕭寒闕離開韶都了。
這麼多時日,所期望的事情,算是到頭了。
但是卿弦的心裡,終究有些自己也說不出口的失落,回到王府時,身上還有他給的貂裘,還是他身上的味道,感覺糟心,她也就脫了下來。
而風蘿走過來接過那貂裘,有些面生,質地也不似卿弦平素會用的,就蹙眉問道:「王爺,這貂裘是」
卿弦看了一眼,顯得有點無力,外面有些寒冷,她的臉也有些凍得煞白,只是微微搖頭擺手。
「清洗好,放起來,不要讓我看到。」
看卿弦這個反應,莫名就覺得,這貂裘,應該是蕭寒闕的。
因為現在可以牽動王爺情緒的人,好似就一個蕭寒闕最為過分,風蘿霎時有些無奈,把貂裘遞給了別的侍女,轉眼看著卿弦。
「王爺,外面天冷,你大清早就離開王府,也不穿暖和些,這要是當真著了涼,怕是不好啊。」
「我知道,你不用擔心我,我有分寸的。」
她嘴上說著,她有分寸,可是風蘿依舊是擔心不已,現在這個時機,平靜的日子已經回不來了,卿弦要做的事情很多,要達到的目的也很遙遠,要付出的也很多,不可能在某件特定的事情上停下腳步。
更何況,她身上還背負著家仇大恨,又怎麼能輕易被牽動?
「王爺,那位三皇子,他已經離開韶都,離開我們的視線了,我們沒必要」
「我也知道。」她淡淡地,打斷了風蘿的話,「現在,我要做的事情,是我自己的事,是王府,韶都,誥月的事,與蕭寒闕,絕無關係。」
風蘿抿唇,看到卿弦還有清醒的時刻,心裡總該是有些寬心的,只是點點頭,淺笑地,攙了下卿弦的手肘,道:「王爺,不如,你先去小憩一會兒吧,王府諸事,我們都在呢。」
卿弦卻搖頭,沒打算休息,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外面的雪景,啟唇道:「人是不是已經在六雨閣了?」
風蘿知道卿弦說的人是誰,立馬也變了下臉色,點頭道:「是,龍榆閣主已經派了人,昨日便把人給帶走了,現在就在六雨閣,王爺打算如何?要去六雨閣嗎?」
「我就是為了不把自己牽扯進去,這才讓龍榆出面的,在事情解決之前,我少去六雨閣,你也幫我知會龍榆一聲,花卿弦要是延期,等我哪天思緒沒有那麼煩躁了,我再去給她當搖錢樹。」
說罷,卿弦擺擺手,眼神凜冽地就走了進去,回自己的房間了。
而風蘿也沒有上前做什麼,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卿弦離開的背影,無奈了下。
看了眼外面的雪,風蘿搖頭嘆氣,「還說瑞雪兆豐年,這不是王爺的苦難期嗎?」
她走到自己寢室時,就看到站在走廊外,好像很認真在觀賞雪景,還要發出感慨模樣的宿曉曦。
頓時哼笑走過去,「你最近來我這王府很勤快啊,我還沒說你能住在這裡呢,你自己就已經長在這兒了?」
宿曉曦笑了笑轉眸看著卿弦的臉色,覺得煞白,就道:「王爺現在還是病患之身,還是少些出去外面風風雨雨吧,不然就算我在這裡,也未必救得了王爺您啊。」
卿弦一臉的不耐煩,只是道:「本王自己的命,自己心裡清楚,你做好你本分的事情就可以了,沒有你,本王也覺得無所謂。」
「那還真得慶幸,我現在對王爺來說,還是有些許的用處的?」
卿弦冷哼,爾後推開門走了進去,然後宿曉曦也一點都不避諱地也走了上來,卿弦剛要把人闔上,他就直接把自己的人卡在了那裡,也不讓卿弦把門給闔上。
卿弦的臉色一個鐵青,看著他那傻呵呵的樣子,冷言:「你還想怎麼樣?我沒把你趕出去就算是對你不錯了,你還想得寸進尺?」
宿曉曦真的是傻呵呵地笑出了聲,大臉卡在卿弦的眼前,真的讓她有種用門去夾他腦袋的衝動。
「我有些話要和王爺說,外頭冷,王爺自己不也待不住?我也是凡人,我也想暖和點啊~~」
他這樣子還真的有點撒嬌的味道,卿弦那個臉色別說多嫌棄了,一臉的受不了,只想要給這傢伙一拳頭,打腫他的臉啊!
「你想死是吧?」
宿曉曦笑嘻嘻了下,然後卿弦立馬沒控制住力道,直接一個揮拳,重重地給了宿曉曦一拳頭
結果他就頂著超大一個包,無辜地在卿弦的屋子裡頭,站在那裡委屈巴巴看著卿弦坐在那裡喝著熱茶,那模樣,像極了受審的犯人,很是可憐。
「說吧,有什麼事,非得來我的閨房說?」
宿曉曦四下打量了下這所謂「閨房」,有點嫌棄,還嘀咕了下道:「誰家姑娘這閨房跟大老爺們兒似的?」
卿弦蓋碗摔桌的聲音別說還挺大,宿曉曦這身體還被嚇到跟著抖了一下,下意識還伸手想擋住什麼,好像怕的就是卿弦會把蓋碗直接扔自己身上來。
卿弦的眼神一瞟,微微側眸,「看來是沒事是吧?」
宿曉曦這才趕忙搖頭,「有事有事,怎麼會沒事呢?」
「那你還不趕緊說?!」
宿曉曦委屈抿唇,然後才道:「王爺,現在秦小姐已經是不在王府里了,按照王爺平素對她的照顧,現在不派人去找她做做樣子的話,總該是會讓秦小姐有些懷疑的。」
卿弦只是瞟了一眼,好似很無所謂,「找不找,都是找不到,做樣子?沒必要。」
宿曉曦蹙眉,臉色也變得肅穆了起來,「王爺讓龍榆閣主把秦小姐騙到六雨閣,就把人禁錮在那邊,現在還給京城那邊的秦相傳了信,王爺,您怕不是想翻天吧?」
卿弦聽罷,不過是微微勾唇,對宿曉曦說的話,不怎麼放在心上,她本身也覺得,此事,沒有那麼嚴重,只是想要給秦志雄一個臉色,讓他知道,他的女兒有多情願自己待在韶都,待在她的身邊。
「龍榆做事比你有分寸,她知道我要什麼,不要什麼,倒是不需要去擔心,秦式薇在六雨閣里會出什麼意外,我現在等的,不過就是秦志雄那邊的反應罷了,你除了這件事要跟我說廢話,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我是想知道,王爺在秦相知道此事之後,要如何接下去的動作?王爺通常都有自己的想法,而我的辦法王爺一向不會直接就用,那我總得跟得上王爺的腳步吧?」
卿弦看了宿曉曦一眼,宿曉曦的眼神里,現在倒是少有的認真,有些時候她還真的是看不懂宿曉曦,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想要得到些什麼,但是宿曉曦這個樣子,就總是讓卿弦不得不提起心防,總是想說話的時候,多保留一些。
「命案的事情,還沒有個定論,那些犯人,我一點都沒有讓他們受皮肉之苦,為的就是完完整整讓他們甘心認罪,我等秦志雄的動作,他要是按捺不住了,自己先露了餡兒,那就不是我的問題了,現在我們沒必要著急,慢慢等就好了。」
她一臉的悠然自得,好像遊刃有餘,絲毫沒有緊張感,這也讓宿曉曦看在眼裡,隱隱覺得擔憂。
「王爺,太過自信也不是很好啊。」
「無妨,如論何事,我都有分寸,出了事情,這不還有你這個謀士在嗎?你也不是擺設不是嗎?」
宿曉曦愣了下,好傢夥,到了關鍵時刻才知道他的存在啊?敢情這位謀士就是來王府背鍋收拾爛攤子來的?
怨懟在心裡,嘴巴上卻不敢開口,只能對卿弦恭維。
「王爺,京城那邊,康王已經被治罪了,但是沒有公開來,您為了護全康王,真打算在這個時候,拉秦志雄下台了嗎?」
卿弦瞟了一眼了,冷笑了下,「不然呢?這箭在弦上,還不發?」
「是,那接下來的部署」
「過兩天,大景那邊要是來了人,就開刑場,我算好時間了,秦志雄,奈不住著兩天,我再給叔父修書,再不濟,派個欽差過來,我也沒有任何意見,到時候一箭幾雕,那還得看情況了。」
她的笑容里,有些狡黠,好似無意間,已經窺破了這一局的破綻,還有勝券在握的那股自信感,直叫人無法忽視。
宿曉曦看在眼裡,也微微點了點頭,他跟著這位王爺,的確見識了很多,也學到了不少,尤其是無時不刻在驚奇,這位女王爺,當真是無論何時何地,都要比男子,更有魄力。
想著想著,微微淺笑了下,「王爺,看來那蕭寒闕離開韶都,對您的影響,還是有的啊。」
又是蕭寒闕,卿弦的眼神頓時就暗淡了下,有那麼一瞬間,她忘了這個人的存在,可是宿曉曦又是這麼說出來,讓她的心情又是有了一絲的變化。
而她臉色的切換,被宿曉曦正好無誤地捕捉到了,頓時心裡覺得不妙。
「王爺?」
「蕭寒闕離開,怎麼著你也不高興了?」
宿曉曦呵呵笑了下,擺擺手,「我可沒有,他不是煩人精嗎?煩的是王爺,王爺因為他心情也不好了一陣子,現在他好不容易離開韶都了,王爺的耳根子不是應該清凈了嗎?那王爺高興,我也跟著開心啊,是不是?」
卿弦白眼,哼,馬屁精
「不過王爺,棲雲那邊的情況,好像,真的如蕭寒闕所預料的那樣,對他有利啊,我們對四皇子,還是不要抱太多的信心吧?」
卿弦不屑,只是冷笑。
她會去接近蕭晟昊,不過也是因為棲雲皇帝僅有的天狐果,和蕭晟昊本人壓根就沒有什麼關係,更別談當真要扶持他上皇位,他們棲雲內部到底誰做主子,這也和她沒有任何牽扯,她要的,不過是達到自己的目的。
眼神,頓時凜冽了起來。
「所以宿曉曦,你的意思是,本王更應該看好的,還是那個蕭寒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