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42章 配不上
「讓人噁心?我怎麼不覺得?」孟思屏大笑了兩聲:「能達到自己的目的,用一些手段又能如何?我就是吃了這個紅利,我就是讓你們大周的皇帝去施加壓力欺負你的母親,你現在無論怎麼報復我,你母親都得不著一絲一毫的欣慰,因為人家早就死了!掩胳埋胔,殘屍敗蛻,你殺了我又能怎麼樣!」
她的話成功將何明燭激怒,何明燭氣憤的揪起了她的衣領,溫南蕁緊忙攔住了他。
「別!」溫南蕁輕聲說:「要殺她是父親的事,你別被她激怒了,這女人心肝都黑透了,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何明燭眸子里透著恨,攥著孟思屏衣領的手因為太過用力而抖動著,溫南蕁扯了扯何明燭的衣角,才讓他恢復了一些神志,同孟思屏說道:「你等著,你絕對不得好死!」
追丟了人的雲紹昌,回身看著被箭射中的許盡川,無奈的撇了撇嘴角。
許盡川被衙役扶起來,疼的直皺眉頭,嘴裡罵罵咧咧沒個乾淨,見雲紹昌走來說道:「看來她身邊的人還不少,是我們低估了她。」
「沒事,她身邊的人也是受了傷的,順著血跡總能找到。」雲紹昌說:「我先找人給你治傷,手下已經去追了,估計馬上就能追上,你這傷若是不好好養一養,恐怕會落下病根的。」
許盡川點了點頭,由衙役扶著走了回去。
原想著趁著這次隆康帝給他安排事情做,好好表現一番,卻弄了個受傷撤退的結果,他實在是不甘心。
可箭傷的疼讓他一個大男人都難以控制,再追下去也沒辦法了。
這時他不由想到從前有人說過的話來。
方釗作為大將軍,上陣殺敵受傷無數,但每一道傷疤,都是他保衛大周百姓得來的榮譽。而他這個將軍,則是撿了方釗留下的安寧,雖也上陣殺敵,卻從未受過什麼傷,將士們出生入死受傷的送命的都有,而他卻總能保全下來。
想到這些話,許盡川攥緊箭身,用力一拽,疼的自己眉頭緊皺,卻一句疼也沒說。
誰說他沒受過傷的?他身上的傷疤誰看見過?只有劉禾婉是真正懂他,真正愛護他的人!
雲紹昌繼續往前追著,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心腹往回走,二人打了個照面。
「人呢?」雲紹昌不解的問:「追丟了?」
心腹搖了搖頭,貼近雲紹昌肩膀小聲說:「屬下遇到了恆郡王府的少夫人。」
雲紹昌眼皮一抖:「然後呢?」
「孟氏已經被抓住了,是溫少夫人抓到的。」
「既然抓到了,人怎麼沒送來?」雲紹昌看向心腹走來的方向:「那婦人十分危險啊。」
「少夫人交代屬下,讓屬下轉告您,說抓捕孟氏是她和六王爺的主意。」
雲紹昌這下更費解了:「恆郡王也摻和到裡頭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少夫人還說,孟氏該死,但應該死在恨她的人手上,殺了人後會將人頭給大人送來,由您送去交差。」
雲紹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罷了,就當不知道這件事,讓人繼續追查孟氏的下落吧。」
孟思屏不知道自己怎麼暈了過去,可能是被嚇得,也可能是腿上的傷失血過多。
醒來時,她知道自己身處在哪,因為在這恆郡王府生活二十年,這裡的一切都是她所熟悉的。
只不過取代這種熟悉的,是捆在她身上的繩子。
溫南蕁坐在她的面前,瞧見她醒了一句話也沒同她說,起身到外頭不知道說了什麼,接著門聲再次想起,何祁安推門走了進來。
夫妻兩個多日未見,卻好似隔了很多年一般。
何祁安背著手走到孟思屏面前,坐在了方才溫南蕁坐過的位置,並沒有說話。
孟思屏知道自己沒多久活頭了,於是主動開口道:「王爺怕是不知道吧?我們娶回來的這個兒媳婦,可不是一般人。會功夫,會殺人,還會射箭呢,手起刀落,那叫一個快准狠。」
她以為對面的人能夠詫異一下,可何祁安依舊是那副表情,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王爺,當初你總怪我待溫氏不好,說我欺負溫氏。」孟思屏苦笑了一下,有些打趣的說:「可王爺你如今再瞧瞧,我哪裡是那溫氏的對手啊?我以為我自己是兇猛的老虎,實則在她面前,我不過是一隻貓罷了。」
「你不配做貓。」
這是何祁安這麼久以來說的第一句話,沒頭沒尾的,讓孟思屏有些疑惑。
何祁安接著說:「當初明燭母親在時,府上養了許多貓,餓了回府吃飯,困了回府睡覺,不餓不困了就出去玩,自在的很。」
這麼說孟思屏就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
「是因為我說我不喜歡貓毛,所以你的好皇兄下旨絞殺王府中所有的貓,你心疼她了?」
「她是那麼善良的人。」提及自己過世的妻子,何祁安的眼神柔軟了一些:「皇兄為了向來訪大周的你父親表示你過得好,用那些貓的生命作為送給你父親的禮物,明燭母親難受了大半年,後來在她過世后,你卻養起了兩隻貓。」
孟思屏笑了:「想必王爺明白,我不喜歡的哪裡是貓,我針對的,正是那個被你藏在心裡的人啊!」
何祁安的眉頭漸漸皺起,他看著孟思屏說:「你養的那兩隻貓,最後也被年幼的明煜虐待死了,他嗜血的本性,是從小就被灌輸的。」
孟思屏又笑了。
「男子漢,不論幼時還是成人,都不該婆婆媽媽,要知道自己能夠快活,自己能夠站在更高的位置,有些生命就是要看成窗欞上的灰塵,碰一些都嫌臟。」
「你真是可怕。」何祁安好像今日才真正認識她,轉過頭看著外頭泛紅的天色:「多看你一眼,都讓我噁心的很。」
「看來王爺是知道了?」孟思屏開門見山的問:「王爺的心上人是怎麼死的,不用我再說一遍了吧?」
何祁安漸漸攥起了拳頭。
「你放火殺了她。」何祁安站起身來,圍著孟思屏慢慢的走:「像你當初要殺溫氏那樣,先是買通大廚房的人,在飲食里動手腳令她昏厥,接著在房間放火,將人燒死在裡面。」
「當初溫氏差點被燒死,同以前很像,我還怕王爺已經發現了呢。」
何祁安繼續說:「你本想將明燭也同他母親一塊兒燒死,卻低估了母愛,明燭被從窗子丟了出來保住了一條命。」
孟思屏乾笑了兩聲:「我可真是後悔啊,早知道有今天,當年我就該把他一道殺了!畢竟我想殺他多的是法子,也不至於自己落得今天這樣的田地。」
「你可真是執迷不悟!」何祁安定格在孟思屏面前:「綉蝶的事,是怎麼回事?」
她敢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殺了何明燭的母親,甚至能夠承認各種自己犯過的錯,唯獨何綉蝶的身世,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敢承認的事。
因為她和何祁安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她很了解何祁安的為人。
他不會對何綉蝶動殺手的。
可承認了何綉蝶的身世,也就意味著承認了何綉蝶並非皇室子弟,她這輩子的榮華富貴可能就此終結,意味她這個母親的關係,能否安安全全的回到齊國還未可知,留在大周也是生死難料。
所以她嘴硬道:「什麼事,只要王爺問,我就會說實話。」
「我問你綉蝶的事。」
「綉蝶怎麼了?」孟思屏裝作不懂的抬起了頭來:「王爺要問的是什麼?綉蝶究竟怎麼了?」
何祁安憤怒的問:「綉蝶是誰的孩子?嗯?」
「綉蝶當然是王爺的孩子!」孟思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答說:「當初我進了王府的門,你對我並不理會,還是你皇兄下旨叫你多疼愛我,可有了明煜以後你卻不再碰我,我想了法子灌醉你,這才有了綉蝶。」
這話讓何祁安忍無可忍,他大吼道:「不是!是你懷了孩子后想不出法子,所以灌醉了我將我拉進了你的謀算中!」
孟思屏看著何祁安,心裡怕的厲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王爺你在說什麼啊?綉蝶真的是你的孩子,其他的事只要我做了我就會承認,綉蝶的事我清清白白,你讓我如何承認!」
話音剛落,一個巴掌落在孟思屏的臉上,將她打的耳朵裡頭嗡嗡作響,頭直接歪向了一旁,髮絲散亂的將她的臉完全蓋住。
何祁安看著她說:「你說你承認,那是因為每件事都有邏輯可尋,你不得不承認了!至於綉蝶的事,我是親耳聽見她與親生父親相認,她的親生父親殺了五哥的隨身小廝,我知道他是誰。」
這話讓孟思屏的神情有了些鬆動。
她將自己的頭帶了回來,看著何祁安問:「他人呢?」
「人被溫氏抓到了,已經死了。」何祁安繼續說:「他和綉蝶認了親,這本王才知道,你做下的惡何止是一點點。」
孟思屏仰起頭笑了幾聲,聲音里滿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