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哪是挨刀,分明是挨槍子兒。

第6章 這哪是挨刀,分明是挨槍子兒。

第6章這哪是挨刀,分明是挨槍子兒。

自打初中和秦太陽那一架,我爸便給我報了柔道班,身體力行地朝著女漢子方向前進。所以在我被撂倒的同一秒,我掌著對方的手腕借力起身,當街表演了一個漂亮的背肩摔。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有個小孩兒掙脫了媽媽的鉗制,固執地擠進事發現場最裡邊,將手裡的五毛錢硬幣,扔到了被我摔地上的男子身上,咬著食指,聲音甜甜糯糯。

「媽媽說,遇見賣藝的叔叔阿姨,要給他們鼓勵。」

語畢,蹦躂著跑了回去,一臉天真無邪,頓時,周圍的殺氣漸濃。

地上的人手肘上還掛著深灰色薄外套,襯衣袖口被燙到一個變態筆直的程度,他旁邊還站了一個二十七八左右的男子,並在整個過程中,持續發出了五個詞。

「哎喲!」

「天!」

「God!」

「Boss!」

「Jesus!」

中途幾度欲蹲下去扶地上的人,卻彷彿深知對方脾性,就是不敢伸出手,表情跟便秘一周似的。

約莫半分鐘,當事人撐著地面起了身,怒色沉沉,而我才在明暗交替的光線中,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

哦,又是他。

明明記憶里這也就第二次相逢,但我很怪異地在心裡用了一個又字,好像在這之前,她與他,不只見過一面。

正視我的那一瞬,他彷彿也記起了我,卻沒驚訝之色,好像與我見一萬次,也不是值得他驚訝的事,只鎮定地撣著了撣外套上的灰塵,頭也不抬地對助理樣的人物吐了兩個單詞。

「Call-Police。」

然後,先前氣勢如虹的我,就這麼被對方送進了局子。

秦太陽早已趁著烏煙瘴氣的機會跑掉,秦月亮無暇他顧,陪著我一同去到派出所。接待我們的民警氣勢老練,隔了一張桌子,對站在她身後的『被害人』說話。

「我的意思是,人家姑娘嘛,道個歉就完了,沒必要深究,剩下的能私了就別公了,別浪費公家資源。」

身後那一看就難搞無比的主正了正身,說了來這裡的第一句話。

他抄手:「為公民解決問題是浪費公家資源,那公民繳的稅用在養你們身上,豈不是浪費納稅人的錢?」

一句話將那對方噎得半死,當下身板坐得直了:「咳,行,那就先備個案吧,等判決。」

聽見判決二字,我大驚失色,我一做新聞的,要是有了案底,誰還敢要?

後方人終於聽見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上前來,兼顧著上下掃視我一番,目光似乎在心口的位置停頓稍長,眼底終有不忍之色,嘴唇啟開的弧線將好。

「看樣子是未成年啊,不需要打個電話給你爸爸嗎?」

話落,我渾身一抖擻,自詡牙尖嘴利的自己徹底就啞了。

正當無力招架之際,一直觀望的秦月亮突然說了話,看起來遊刃有餘的樣子。

「我朋友真是太衝動了,怎麼可以人家推倒她,她就不懂事地反抗呢?她就應該逆來順受,打落牙齒和血吞。古人云,以德報怨,她如此無德,就是她的不對。這次若不給個教訓,下次不定惹出什麼亂子來,所以我會親自寫一期專題,放我們《N城日報》頭條,專門討伐她這種無恥的行為,現在也贊成杜見襄杜二公子秉公處理。」

現場如何水深火熱我已經無暇顧及,完全被那一聲『杜二公子』敲到天靈蓋,心裡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挨刀,可我哪只是挨刀,分明是挨槍子兒。

秦月亮看似自降身份的言辭,主要想表達「老娘報社的,老娘知道你是誰,你要欺負我朋友,我就豁出去曝光你的野蠻行徑,讓你們家股票跌宕不停,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可惜,她並沒如預想中地引起對方恐慌,反觀杜見襄,聽見她要鬧大,臉上還閃過了類似幸災樂禍的情緒,輕鬆聳肩。

「拭目以待。」

隨後轉身要走出辦公室。

見調解不成,警察開始翻出本子寫立案陳詞,秦月亮還沉浸在自己敗北的恥辱里,唯獨我睜大眼,看那筆動得跟刀子似的,宛若凌遲般一下下割在自己身上,忽然怒極攻心,順手抓起桌上的文件夾,用盡了力氣朝著門口的擲去。

「變!態!」

文件夾正中對方後腦勺,嚇得警察都從座位上站起來,看得一愣一愣。

杜見襄捂著腦袋回身,與憤怒中的我遙遙相望,胸膛微微起伏又控制住,面不改色瞧了警察一眼。

「現在證據確鑿,蓄意傷人,並且性質極度惡劣,剩下事宜我的律師會出面。我沒有要求,不需要賠償,只有一個條件,能關多久關多久。」

我一聽,整個人都瘋了,不遠處那張臉此時怎麼看怎麼討厭,只想上去揍一拳,其他再也顧不得。

我這麼想,當即也這麼做了,趁杜見襄還要說什麼,我抄起桌上的小物件,開始一個個砸了過去,杜見襄眼疾手快地偏頭一閃,我乘勝追擊,兩人開始一個躲,一個追,桌椅移動的刺耳聲響徹耳邊,辦公室里瞬間雞飛狗跳。

助理跟在杜見襄後邊不知如何是好,警察幫忙來按著我,無奈我有點兒底子,不若一般女孩子柔弱,他又不敢下重手,幾來幾去也是苦不堪言。

好半晌,秦月亮才從失敗的恥辱中反應過來,大叫了一聲我的名字。

「余笙!住手!」

這一喝,不止喝住了還要行兇的我,同時也讓杜見襄的步子頓住。他立定,寶馬輕裘的貴公子模樣,定定地看著不遠處的秦月亮,眉頭輕攏:「她叫,余笙?」

……

人煙驟減的街上,夜風襲來。

秦月亮穿著中袖還隱隱覺得冷,下意識抖了抖肩膀,我穿著短袖,卻熱血沸騰,因為杜見襄的一席話。

「所以銷案的條件是,要她做你的女朋友?」

秦月亮上下其手地指著我問眼前的男子,明顯三觀已碎。不只她,作為當事人的我世界觀也幾乎傾塌,頓時有些結巴:「是、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嗎?」

杜見襄雖一臉嫌棄卻並未反駁,導致我的臉暗自紅了大半,低眉順眼地絞著手指:「不太好吧?我行事作風看起來是比一般姑娘勇,但要滿足您的被虐心理估計還有點距離。再說,您怎麼也算個貨真價實的鑽石王老五啊。雖然我知道自己比較特別,但一見鍾情這種事……」

秦月亮實在聽不下去,剛翻完一個白眼還來不及說什麼,杜見襄先接了我的話。

「仔細看看,還真有點兒特別。」

聞言,我感覺面頰更是滾燙,小鳥依人地咬了咬嘴唇,心想原來《流星花園》沒有騙人,活得和雜草杉菜一樣樂觀堅強,即便得不到花澤類,也總會遇見一個道明寺的。

「特別在哪裡?」

「特別在沒人要。」

他下半句輕飄飄傳進我耳里,令前一秒還溫情脈脈說誓言的畫面,變成拿菜刀砍電線的場景。

眼看我又要發飆,杜見襄卻一根手指戳到我額頭中央,用指尖的力度抗拒了我的靠近,輕描淡寫說明了用意。

原來前些日子他和許氏千金的緋聞並非空穴來風,只是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當事人似乎並不待見對方,只得搬出「我已尋到真愛」這個爛梗去應付家裡。不過,按理來說,世上女人千千萬萬,杜見襄千挑萬選都不可能點到我頭上,對這一點,我除了感嘆『猿糞』沒有多餘的想法。

被逼上梁山的我看起來好像沒有發言權,忽然靈光一現,問杜見襄:「我聽說,杜氏和許氏最近往來密切,那我要是同意假裝你的女朋友,那不是有很多時間和他們打交道?」

杜見襄眨了一下眼,「怎麼,你和他們有什麼矛盾嗎。」

我剎那露出雲開月明的表情:「當然沒矛盾,還可以愉快地玩耍。」

杜見襄眼底劃過一絲疑惑,似乎覺得不是我幫助他,而是他幫助了我。

回家路上,我八卦心起與秦月亮大肆討論:「那杜二公子說什麼不想太早結婚,我看一定有別的原因!」

秦月亮想了想,「外面不是傳他有什麼隱疾嗎。」

「不……行?」

她用『你人生到底經歷了些什麼』的眼神回應我,我卻哼了哼:「管他呢,正愁找不到機會和喬北方接觸,現在看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我一臉傻兮兮的嚮往,秦月亮卻潑了冷水:「友情提示,杜見襄可不是善茬,別看他好像只會動動嘴皮子,心思深著呢,你別到時候,失的不只是馬。」

或許吧,命運的手指有長有短,只希望幽暗歲月里,尚有殘燈照明。

凌晨十二點,杜家書房。

杜見修推門而入時,屋子裡滿室亮堂,他下意識抬頭望那誇張的落地垂燈,很快又將視線收回來,朝正坐在整面落地窗前的人走去。

彼時,杜見襄翹起的左膝蓋上放了一本《小王子》,方向明明是反著的,他卻毫不費力,將滿滿當當的英文對話念出來。

「有一天,我看了四十四次的日落,你知道嗎?人在難過的時候都會愛上日落。」

片刻,杜見修神色不明地打斷他:「下個月集團的年中酒會,你和許家那姑娘的事,也會在那天敲定,做好心理準備。」

末了,又加上一句:「爺爺已經同意了。」

被提及終生大事杜見襄也不見緊張,他起身,悠然地穿梭在一排排的格子之間:「一點兒也不意外,你的提議,他老人家一向很聽。」

他的表情太過坦然,彷彿已經有了主意,導致杜見修微微沉眉,語氣裡帶了命令的成分。

「集團目前的項目花了多少錢你是知道的,在未完結以前,如果其他公司趁機聯手打壓,集團資金鏈短缺,只有許氏能幫上忙。這一次,不準出幺蛾子。」

說完,他轉身欲走,杜見襄卻一派輕鬆道:「我擅長製造問題,你擅長解決問題,不一直是這樣分工的嗎?為了解決問題用什麼手段都無所謂,傷害到誰也無所謂,這不就是作為大哥的你的風格嗎?如果我真乖乖聽話,你才會寂寞的吧。」

門口的人微微側頭:「面對兄長還是應該保持起碼的尊重。」

杜見襄正身,瞳光微重:「在我看來,耍詭計前卻不通知對方這才是不尊重。」

氣氛一時有些凝固,直到杜見修忽然輕笑,英俊得不可方物:「偶爾也會期待奇迹的,心想畢竟血濃於水,身為弟弟的你,可能有天也會乖巧一回。」

杜見襄回頭報以同樣的一笑:「到現在我還能站在這裡和你說話,本身已經是奇迹。」

談話一如既往不歡而散,當房間門被輕聲關閉,杜見襄沉默著坐回方才的位置,念了同一段台詞。他的嗓音被夜幕襯著,莫名低沉。

「有一天,我看了四十四次的日落。你知道嗎,人在難過的時候都會愛上日落。」

「你看了四十四次日落的那一天,很難過嗎?」

很難過……的吧。

《N城日報》的員工福利一向很好,我花招用盡地從秦月亮那裡,順到一張她們報社發放的俱樂部體驗卡。

卡片自她拿到手的第一天,我已經在覬覦,只因俱樂部的服務設施出了名的牛逼閃閃,尤其游泳館,一人一館,永遠不會跟下餃子似的。

周末,我打鐵趁熱去俱樂部,鑒於平常去的泳館都是開放性,我從來都一身保守,這次好不容易抓住機會,可隨意秀給自己看,便在臨走前拐走了秦月亮剛淘回來不久的泳衣。

進俱樂部大堂時,四周太過安靜,令我莫名忐忑,右手緊緊捏著肩包袋,踱步去前台CHECK。拿到場館牌,一個小帥哥上前引路,可能包里放著非正常的泳衣,我有些做賊心虛,欲蓋彌彰地揮退了對方。

「我自己可以的。」

服務生對我的要求並不質疑,許多顧客都有不喜歡被跟隨的毛病,當即略微頷首地退了下去。

直到視線里徹底沒了人影,我終於鬆一口氣,抬手掃了一眼手腕上的6號房間牌,哼著小曲兒蹦躂著走了進去。

自實習后,知道了錢的來之不易,我連去普通場館都肉痛,這次難得逮著機會,我迫不及待地換上泳衣,擺出各種自認撩人的姿勢五分鐘后,便一個猛子扎進了游泳池,好像小時候去遊樂園,被人扔進五顏六色的圓球堆里,再也爬不起來。

小時候的我其實不敢碰水,因鎮上某個算命攤上的老頭說,我這輩子與水相剋。好在我爸雖文化少,卻是個典型的唯物主義,在他看來,學會游泳絕對不是一件壞事,所以壓根不理會歪門邪說,親自教授,結果我學來學去永遠只會狗爬式,倒是閉氣特別不錯。

上了大學,游泳成為減壓方式,每當情緒不好的時刻,我便沉到最低,感覺靈魂出竅的過程,身體髮膚每一寸的毛孔都在開張。

開……張……開……張……

正當我跟著這樣的頻率放鬆,忽然,水流的波動變得不一樣,耳邊傳來清淺的划動聲。我想浮上去查探究竟,還沒來得及動作,旁邊離我不到半米的地方,緩緩伸過來疑似腳的東西。我無意識睜眼,水波中,只看見那隻類似腳的物體已經離她越來越近,近了,更近,最終成功踢中我的臉。被踢中的我一驚,張嘴便開始進水,右腿也控制不住地抽筋,狗爬式立時也起不了作用,一頭長發在水裡悠揚四散,最終隨著身體一起下沉。

始作俑者在踢到我的那一刻似乎也被嚇到,腳下遊刃有餘的的姿勢亂了好幾拍,由遠及近傳來一聲發泄般的髒話。

「SHIT!」

當我沉到游泳池底處時,眼睛還處於死不瞑目努力半張的狀態,視線里只有腳,彷彿就是要借著最後的意識死死記住,來日做水鬼也絕不放過。

很后的後來,我討伐杜見襄,我說:「我打死也沒想到,打死我也想不到,這輩子第一次被抽耳光,居!然!不!是!手!」

杜見襄卻沒有任何要道歉的意思,他只說:「余笙,你是我見過除狐狸以外,命最多的物種。」

我被他成功轉移注意力,不解地追問:「為什麼是狐狸呢?」

杜見襄半真半假答:「因為狐狸有九條命啊。」

「有九條命的是貓吧……」

「那它怎麼敢自稱九尾狐?」

「人家也沒想自稱……」

反正,根據杜見襄的版本,是他當天將我整個撈出水面后,還在岸上考慮了一下,究竟該雙手交疊在我胸口做壓迫動作,還是犧牲自己對我做人工呼吸,還是兩樣都進行比較好的時候,我自己就生龍活虎地吐了幾口水,幽幽轉醒了。

我睜開眼,回憶了一下事故發生的過程,遂自作多情以為是杜見襄救了自己,當場一個利索的翻身而起,表情帶著慌張,又略顯羞澀地問對方。

「你、你……用的手,還是嘴啊?」

我這欲拒還迎欲說還休的表情,讓杜見襄見了莫名高興,刻意曖昧地拋了一個眼風問我:「你希望是手還是嘴?」

「當然是手!」

他低頭,甩了甩頭髮上的水滴,佯裝不在意的回:「那就是手。」

手?手的話,那肯定碰到……

思及此,我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杜見襄卻一早猜到她會大驚小怪,又悠悠地加上一句。

「沒錯,是碰到了,但為了避免你尷尬,我是不是不應該拆穿,你泳衣全是海綿填充物這件事?」

語畢,我悲憤交加,羞也不是,惱也不是,還擊也不是,最終只能抬起右手上的房間號牌大聲質問。

「杜!二!少!這是私人區域啊!你的愛好是唱《廣島之戀》嗎!越過邊境走過禁區嗎!」

對此,杜見襄沒據理力爭,反而接了我的話往下。

「是的,沒錯,私人區域。」

接著倏然之間抓住我的手腕,迅速切換了一個方向,對準我。我眼角一斜,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我的房間號,不是6,而是9,我戴的方向,反了。

被自己的話反擊,我頓時有些尷尬,當場起身,想要學習言情女主角悲憤離席,不料我總是猜不到開頭,也猜不到結尾。

當日,我從秦月亮那裡拐來的泳衣,上衣是綁頸的樣式,因為秦月亮原本就比我高,所以打繩結的地方就余留了一些。在水中幾次的起起落落大動作后,那繩結的地方,便在我起身,背對杜見襄走了兩步之後,神一般地脫落了下來。

在事情發生的第一秒,我整個呆化,當即忘了遮掩,導致身後那一向淡定冷靜的人,都難得結巴了兩秒。

「有、有話咱們好好說,別脫衣服行嗎……」

下一刻,我一陣高音貫穿全場,惹得迴音四起。

「啊!」

俱樂部大廳。

杜見襄跟在我身後,氣定神閑地問:「如果我告訴你,我沒有用手給你做心臟復甦,也沒有用嘴做人工呼吸,你會不會好受一點?」

他的問題好比一把火燒了我家房子,最後假惺惺地說『親愛的,我為你留下了一把椅子』,令我一口鮮血涌到喉頭,吞吐不是。

眼見他壓根沒想告別,我轉過頭,橫眉冷對之:「你說了那麼多廢話,就沒有什麼想向我道歉的嗎?」

杜見襄沉思一會兒:「當然有。對不起,我在你主動寬衣解帶的時候沒有閉上眼睛。」

那被刻意加重的語氣在空曠大廳里經久不息,令櫃檯服務生都忍不住抬起頭來,給了我一個不要臉的眼神。我閉上眼,心如死灰:「好了杜公子,只希望我們的人生別再有任何交集。從此你是正極,我是負極,一頭一尾,後會無期。」

盡量平靜地表達完內心想法,我轉身欲走,杜見襄卻逮著我胳膊一把拉回,似是冷笑了一聲。

「你以為演這樣一出就不用幫我做事了嗎?天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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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余笙沒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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