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打劫
巢湖邊上,六七人圍坐在一小舟上。一個身穿紅袍的少年高坐在船頭打著牙祭,對著身邊的幾個比自己大一些的青年嘆道:「最近沒什麼單子,嘴裡都淡出個鳥來了!兄弟們也都快吃不上肉了吧!」
雖然比少年年長,但是五人還是恭恭敬敬地附和這少年,一人身子向少年湊湊,「是啊!少當家,現在是淡季了,這些商賈走卒也都學精了,知道巢湖這條路不好走,都往東繞遠了走,我們又不能離開這湖跑到百里之外去劫他們,只怕回不到這湖裡。」
另一人跟著說:「其實也不是不可以,老當家的也真是的,武功那麼高,還怕他個鳥!跑它個幾百里去做他幾筆單子又怎地!」
少年瞪著這人一會,直看的此人心背發寒,啪一巴掌打到這人頭上,「你懂個毛啊你!在這亂說!」這人悶聲不敢吱唔,更不敢有半分不敬,餘下四人一起在言語身體上配合著少年攻擊此人,以表自己的中心。
少年看的不耐,甩甩手,「好了好了!停下吧!以後不準說我爹的不是,他老人家做什麼自有他的道理,輪不到你們來評論!你們只要知道我爹和我有肉吃,你們就有湯喝就行了。」
五人都點頭稱是,尤其以被打之人最是厲害。
「***,沒肉沒女人沒單子真無趣啊!你們想想,怎麼樣弄點好玩的?」少年懶洋洋地都快趴下睡著了。
被打之人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急急跟著接道:「少當家的,我們去北岸打獵怎麼樣?現在秋高氣爽,最適合打獵了!」
啪,又是一巴掌!「周小道,你娘的再出這樣的餿主意,爺我廢了你!他***,不知道老子最近天天騎馬天天打獵,嘴是沒淡個鳥出來,老子的大腿快叫磨破了!」
周小道又挨了一巴掌,卻是更加老實,更加不敢有半分不滿。餘下的四人則都在暗笑周小道馬屁拍到馬腿上,傻愣愣地非要往少當家的痛處上撞,不頭破血流才怪。
周小道這人倒也硬氣,挨了兩巴掌依然還能跟少當家提建議,這次換了個話題,「少當家的,你還記得去年的時候打獵見到的那個小妮子嗎?」
少當家大個哈欠,兩眼微睜,有氣無力地說道:「不就是陸同知的千金嗎?張的還挺漂亮的,若不是那天有單子,爺我就把她擄走當壓寨夫人了!」
周小道當然知道這是少當家自吹自擂,他要是能把人家小姐給弄來還不把官兵也給招來了,不過少當家這樣說他才能繼續跟下去,立刻奉上滿臉諂媚的笑容。
「少當家,想來那幾個民間女子你已經玩膩了,你就換一個官家的來試試,滋味肯定不同!他廬州城同知又管不到我巢湖來,怕他作甚?」
少當家聽的蠢蠢欲動,心中合計著是該如此給自己找點事做,不敢到外地去搶劫,搶個女子回來卻是沒什麼大不了,老爹也不會說什麼,這方面他還是很滿足自己這個獨生早死了娘的兒子,等到生米煮成了熟飯,諒那廬州城同知也不得不答應。少當家意淫著,這主意不錯,那幾個民女實在是沒意思了,自己要去換一個好的。
看到少當家滿臉淫笑,周小道十分開心,自己這次總算是拍到馬屁股上去了。餘下四人則深深鬱悶自己怎麼不膽大一些早向少當家說女人的事呢,別看這傢伙平時老爹長老爹短的,一副唯老爹馬首是瞻的忠孝樣子,但一說到女人什麼都忘了,什麼都敢做!不過自己這些人只要迎合他就行了,反正出了事向湖裡一跑,自有老當家扛著,老當家也肯定能手到擒來,沒自己這些小卒子們什麼事。暗下自己打自己幾巴掌,擰幾下大腿,四人盯著剛才嘲笑的灰頭土臉傢伙現在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恨不得一下吃了他。
「少當家!少當家!」一個急切的聲音跑過來一個滿是興奮之色的小青年,到了一圍人近處,「有買賣了,少當家!」
「哦?」少年終於提起點神,「點子扎手不?」
「兩個人,一男一女!年紀都不大,是一趟好單子!」
少當家搓搓手,抑制不住激動之色,「好!兄弟們,跟我走,干他一票!」
餘人轟轟響應。
藍天白雲路迢迢,少年執馬,少女在馬上歌唱,婉轉動聽,如鶯入耳,尤其歌聲中那一絲微微的稚嫩,別有一番風味,更是許久找不到的率真與清純。如此一副美麗的畫卷,畫中之人應是非常愜意。但是秦秋婉絲毫感覺不到所謂所想要的愜意在哪兒,美妙的歌聲都唱給了聾子聽了,再動聽也沒用。牽馬的江城安很是入神,不過不是進入歌聲曲子的神境,而是自顧自地邊走邊比劃著手勢,自然是在想著練著他的指法了。每一次開心的問他歌聲好不好聽,都會得到無意識的傻傻點頭和嗯嗯應聲,完全入魔在他自己的東西上,無視了自己這個美麗率真人見人愛的女孩,真是——天殺的傢伙!秦秋婉恨恨想到。雖然認真勤奮的男孩自己很喜歡,但是不理會自己的男孩更是不能容忍,接下來的一路上,秦秋婉扭過頭斜仰看風景,再也不理這個沒有禮貌不尊重女性的傢伙。
所以當少當家領著六個手下去劫持這二人一馬的時候,第一次喊道:「打劫!把身上的錢財都給我留下來!」回應的只是讓七人目瞪口呆的抓瘋情景,被叫二人恍若未聞,一個是自顧自地牽馬走著,另外一人還是偏著頭不知在看著什麼美景,渾若不知前方有人在對著他們說打劫要劫掠,亦或者說這是一種不在意?
少當家氣的不輕,古往今來能夠被人叫說打劫了,還能自做自事大概只有二人了!這完全是無視,無視自己這些專業的高大打劫者的存在!是可忍孰不可忍,自己必須給這些傢伙顏色看看,不出重手不足以平盜憤!
周小道看到少當家面色緋紅,呼吸加深幾欲不暢的情形,挺身而出,對正在緩緩走著的江秦二人怒道:「打劫!」抽刀劈在江城安的腳前面,揚起一股塵土,江城安就是在入神也迴轉過來了。
秦秋婉也回過頭,看著眼前的情景繼續,自從這些人出現她就知道了,不過既然江城安不知道,她也裝作不知道,且看沒有武功的江城安如何應對這些土匪強盜的打劫,不知是不是報復江城安的一路上對自己的無視,誰知道呢,這少女的心思?
七個人突兀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有一個已經拔刀,看著自己和秦秋婉的面色充滿不善的笑容,而自己卻渾然不知,江城安暗罵自己一句該死,回神到眼前的境況中,現在自責已晚,怎樣解決才是首要之急。
少當家若知道江城安的自責會更高興,不過現在已經很高興了,周小道給自己解圍,終於讓這兩個不知打劫為何物的傢伙正視眼前自己這群高大的打劫者。尤其是在看到馬上女孩的音容相貌,少當家只覺腦中一片空白,那夜夜夢到的冰肌玉骨就在眼前,而且又是如此的美麗率真,垂涎三尺已不足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雖然自己確實在流著口水。這趟買賣太值了,他要把她搶回去做壓寨少夫人,讓她跟著自己過著幸福的打劫生活。
少當家意淫的注視目光,秦秋婉猶若未覺不變笑容,只關心眸中的人如何做。
「秦秋婉的腿還沒好,自己又是個武功半吊子,今天的事看來是難了了!」江城安回退兩步靠近秦秋婉,「擒賊先擒王!那個少年被五個人護著,應該是這群人的領頭了,自己若是能一擊制服他還好,若是不能..也要讓秦秋婉逃走,不能落入這群賊人手中!」
在七個人的肆意大笑下,江城安小心翼翼地在身側伸出一指,能不能就在此一舉了,且看這幾日在陸家的練習和齊風的指導了。右手大力拍馬,馬兒受驚竄跑,江城安在眾人慌亂之時,腳下用力,蹬地而起,在「聚陽丹」的改造下,江城安的身子已經今非昔比,而自幼被娘親李秋婉十餘年所傾注的慢性藥力則在「聚陽丹」的急性下也開始顯現作用,二者相得益彰,齊力改變了江城安的內裡外在,只是這些他不知道而已。
江城安在眾人的驚訝詫異下接近了少當家,這時餘人才反應過來,抽刀砍向了來犯之人,江城安儘力躲開,躲不開的則盡量避開要害部位,居然不可思議地躍到了少當家的眼前,左手全力一指,少當家慌亂不知所措沒有躲開。江城安的力氣何其大也,一指便令少當家癱瘓,不過沒有擊中到他的要害的部位,這也是江城安想要的,雖然和想象擊中部位差了一些。江城安趁機劫下少當家,以指指在他的頸部要害,眾人不敢動。
江城安手持疼痛不已的少當家,不顧身上的流血不止,向後退,口中緊張地喊叫:「你們放下武器向後退!」雖然口齒不清,但是這些常打劫的如何不知,都放下了手中兵刃,蹲在地上,看著江城安手中的少當家,江城安的情緒很不穩定,手指浮動,這讓這些人很是捏了把汗,若是少當家栽在這裡,他們幾個也不用回去了。這次算是搞了個大烏龍,打劫者反被劫持。
看到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江城安才回頭看向拍走的馬兒,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秦秋婉竟然又騎著馬回來了。江城安心中略微感動,不過更多的是生氣,秦秋婉回身只使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都作廢。雖然現在自己制住了這個領頭的,但是這種情況不可能持久,身上血流不止,身體只會越來越虛弱,在這些手拿兵刃的盜匪眼中,自己這個只學了一些時日指法的半吊子如何應付得來,再加一個腿傷未愈的小女子能有什麼用,只能讓他們笑得更燦爛,收穫的更多些。
而在江城安為秦秋婉迴轉之事生氣頭疼之時指尖之力稍脫,少當家揪住這個機會一個肘擊重擊在江城安的腰部,慌亂過後的少當家終於轉過神來,運轉功力下,那一指之傷也感到略輕,只是礙於指尖里要害不遠不敢妄動。
江城安痛苦地離開了少當家的身子,欲用力點指,卻被少當家一拳重擊在胸部,又是一腳起到江城安的頭上,江城安微微錯過,卻也踢到了臉上。
少當家踩在江城安的另一側臉,揉揉鎖骨下方,吐了口唾沫到江城安身上,
「娘的,你小子下手不輕啊,老子到現在還疼著!本來看在美女的面子上還能留你一條活路,現在本當家心情不好,連個全屍都不給你了!」仰天大笑。餘下六人趕緊跟上來,你一言我一語的稱讚。
「少當家神功蓋世,從這小子手裡出來,不費吹灰之力!」說著給江城安一腳。
「少當家根本就是在玩弄這小子,虧這小子還自以為得手!」也給江城安一腳。
「少當家有老當家之勇,這小子敢冒犯,就是在捋虎鬚,不死才怪!」又是一腳。
……
馬匹如潮,不過少當家卻是越聽越高興,直到最後把他和「劍神」「刀聖」相媲美,才略微不好意思地謙虛了一下。
身上血流不止,被人唾沫踢打,江城安都感受不到。他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回到了那個童年時候和黃莫舞在爹娘黃伯伯面前開心地玩耍,想到黃莫舞對自己開心爛漫的笑容,江城安溫馨地一笑。
「少當家,他還在笑哎!」周小道看到江城安兩張已有些畸形的面頰居然在動,那不是痛苦地表情,無疑便是笑容。
「他娘的!昏迷了還能笑得出,老子今天就讓你到地府去笑去!拿刀來!」少當家握著周小道恭敬遞過的刀柄,一刀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