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在下不才,美人計
|屋子裡,徐璈吃完沒多久就被桑枝夏又摁倒在了床上。
徐璈哭笑不得地擋住臉:「枝枝,我不困。」
才剛爬起來不到一個時辰,這會兒就是想睡也睡不著。
誰知桑枝夏卻說:「不困?怎麼可能?」
「我……」
「你之前都是一睡就睡好幾天的,這才哪兒到哪兒呢?」
徐璈瞬間啞然。
桑枝夏忍著笑:「你困了,快睡覺。」
桑枝夏用被子強行把徐璈裹住,自己作勢站起來就要走。
徐璈眉梢一挑,一把就攥住了桑枝夏的手腕:「枝枝。」
桑枝夏要笑不笑地看著自己被抓住的手,徐璈腆著臉說:「你走了我害怕,你陪我睡?」
「害怕?」
桑枝夏失笑道:「在屋裡好好躺著,無故怕什麼?」
徐璈真誠地呼出一口氣,一本正經:「我怕你去廚房給我加糖。」
「就很怕。」
桑枝夏本來是想綳著臉的,可聽到這裡實在是沒忍住,撲哧一下就樂出了聲兒。
徐璈滿臉嚴肅地說:「我做夢都在吃甜滋滋的獅子頭,實在是頂不住了。」
「夫人要是還不解氣的話,不如就打我一頓吧。」
徐璈死皮賴臉地摟住桑枝夏的腰,手上用力把人往自己懷裡帶,腦袋不管不顧地在桑枝夏的脖頸間就是一通亂滾亂蹭。
「夫人,饒了我吧。」
「夫人哪怕是一天打我一頓,或者是一天打三頓也好啊。」
桑枝夏麵皮一抽想把這人推開,徐璈卻得寸進尺地張嘴咬住她的指尖,眨巴著眼含混道:「夫人,求求你了。」
「為夫是真的知道錯了,錯得刻骨銘心片刻不敢忘,往後再也不犯惹夫人動怒了。」
「夫人就饒了我吧……」
那麼老大的一個人,傳聞中混戰時單手可劈砍下敵人的腦袋,此時卻軟軟地勾著桑枝夏的腰不肯放,口口聲聲都在討饒。
桑枝夏被氣得好笑:「你還要不要臉了?」
「不要。」
徐璈撇嘴說:「能少吃幾口膩歪的,我要這無用的臉面作甚?」
「扯下來給夫人鋪路,免得地上的泥污了裙擺。」
眼看著這人是越說越不像,桑枝夏忍無可忍地揪住了徐璈的臉,咬牙道:「我看你就是不長記性,還是吃的教訓不夠。」
徐璈無辜地眨了眨眼,趁著桑枝夏不注意,仰頭就是吧唧一口。
桑枝夏惱道:「我在跟你好好說話,你……」
吧唧又是一口。
徐璈眉眼含笑地仰頭看著桑枝夏,輕聲說:「枝枝,我好想你啊。」
桑枝夏:「……」
桑枝夏磨牙道:「話說,兵不厭詐那麼多計策中,將軍現在使的是哪一計?」
徐璈揚脖子又是吧唧一口,堵住桑枝夏嘴的同時沙啞道:「在下不才,美人計。」
「夫人瞧著,可還算滿意?」
美人計的作用大不大不好說,但次日擺在桌上的飯菜甜度比起昨日顯然下調了許多。
徐明陽還是梗著脖子表示老爺們兒不吃這個。
徐璈卻已經見好就收沒再發表意見。
有齊老在,徐璈之前讓人憂心的傷勢一日更比一日好轉。
在桑枝夏精心調配的三餐照顧下,每日的小甜湯喝得分外滋補,只過去了小半個月,整個人的氣色看起來就好了許多,起碼不像是之前那樣紙似的慘白了。
薛先生見了滿意得不得了,讚歎道:「果然啊,還是桑東家調補有方。」
「瞧瞧桑東家這才來了多久,將軍臉上的血色比起沒受傷之前還要足些呢。」
白裡透紅的,看著還挺嫩。
徐璈麻木地攪動著碗里的紅褐色湯水,懶懶道:「先生想嘗嘗嗎?」
薛先生好奇探頭:「這是什麼補湯?我之前好像不曾見過。」
徐璈唔了一聲,淡淡地說:「我見過,在我夫人坐月子的時候。」
「齊老說這個方子補氣血絕佳,我還會熬呢。」
薛先生:「……」
徐璈仰頭把湯一口灌了,湯碗遞給每日前來伺候的徐明陽,微妙道:「這麼補,氣色能不好么?」
薛先生心說我也沒想到你喝的是月子湯,愣了下忍著笑說:「我今日來時給桑東家帶了些滁州的特色之物,本來是想拜訪一二的,不知可否方便?」
徐璈懨懨地說:「先生來得不巧,早前半個時辰剛出去。」
桑枝夏在滁州也是有鋪子的,還是好大的一連串。
之前滁州未被攻破,除了徐璈和陳菁安之外,也沒人知道這些產業是桑枝夏的。
現在滁州安穩了,桑枝夏也難得親自來了這邊,有空的時候自然要出去看看。
徐璈絕不承認桑枝夏是被自己纏得煩了才會出門。
薛先生感慨了一句是不湊巧,趕緊把自己今天來的重頭戲拎了出來:「將軍在這裡養傷,只怕也暫時不知外頭的情況。」
「我今日前來,主要是想跟將軍說個好消息。」
徐璈耳廓微動,玩味道:「小王爺那邊進展順利?」
薛先生樂得合不攏嘴地不住點頭:「可說呢,一切順利!」
「滁州攻防之戰的細節傳了出去,已經在嶺南大軍掌控之中的城池不乏慶幸小王爺的愛民之聲。尚在京都掌控之處卻是另一番情形,人人都在畏懼滁州的慘烈會再次上演,民心浮動軍心不穩,根本不堪一擊。」
江遇白帶領大軍一路攻勢兇猛,勢如破竹。
短短四十日,在急行軍的情況下還連破了兩處城池。
其中有一處還是守城將士自發打開的城門投降,嶺南大軍入城時,城中百姓更是不見半點驚慌恐懼,全都夾道相迎。
薛先生摸著鬍子滿意道:「現在天下大勢乍一看是一分為二,實際上咱們嶺南佔了江山六成,永順帝手中不足半壁。」
「而且……」
「民怨既起,星火燎原,剩下的餅他握不住多久,就算是咱們的攻勢暫緩,這江山,永順帝也守不住。」
說來天子理應是高高在上,永遠在萬民心中宛如神明的人。
可天子之所以如此受人尊崇,並非是因為出身所謂皇權天授的皇家,而是因為腳下匍匐了萬民。
站在萬民肩上,能低頭憐視萬民,苦萬民之苦,憂萬民之憂,那才是真的順天承命。
否則……
不得人意,何來天命之說?
徐璈微妙一嗤,沒有對永順帝日漸艱難的處境發表看法,眉眼間也不見半點得意。
只是頓了頓說:「等小王爺帶兵再往前走一截兒,南邊兒差不多也該是時候動一動了。」
薛先生遲疑道:「小王爺特意傳了消息回來,說一切不必著急,萬事當以將軍的傷勢為重。」
「依我看,其實大可再耐心等一等。」
「先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徐璈戲謔道:「我日前得了封來自西北的傳信,關外北狄似有異動想侵犯入關,西北大營正在調兵布陣。」
薛先生心頭一驚,錯愕道:「西北?」
「狄人若是真在此時攻破關口,那西北大地的無數百姓豈不是……」
「先生莫急。」
徐璈撣了撣指尖失笑道:「這北狄異動的真假暫不可辨,但有一點是明確的。」
「京都有人要找到機會破出囚籠了。」
薛先生怔愣一剎,狐疑道:「將軍說的人是?」
「陳年河。」
徐璈微妙道:「陳大將軍,領兵打仗三十餘年,作戰經驗豐富,在軍中威望極深,還曾駐守西北大營數年,熟知北狄的情況,也熟悉西北的地形兵力。」
「這樣的人,不正好是無人可用之際,抵禦北狄的最佳人選么?」
「也是永順帝此刻,唯一可用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