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煙消雲散（1）

「采琴，你進房間去！」寧建軍異常激動，額頭青筋爆出。

「不，我不去。爸這麼多年了，你就是不告訴我照片里的女人是誰，我跟你說我見過她，是她放的火，你和奶奶也不信，硬說我是中邪。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阿琴也執拗起來。

「采琴，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為好。」寧建軍痛苦的別過頭，不去看女兒的眼睛。

「馮哥，那你告訴我。你一定知道對不對，你告訴我，告訴我吧！」阿琴見父親不說，於是轉而向我求證。

「阿琴，這件事還是你爸爸來說吧！我沒這個立場代替他來回答你。」我知道有些事情，還是當事人說比較好，否則阿琴這輩子估計都不會原諒她的父親。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來攪亂我們父女的生活？到底為什麼.為什麼.「寧建軍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銳氣，只剩下頹然。

「寧先生，我並非故意為難，只是這件事關係到紅樓和一條人命，我不得不把事情弄清楚。」我說的是實話，若不是職責所在，我也不願揭開這件往事，不看別的，就是看在阿琴的份上，我也不忍心。

「爸，你告訴我吧！那個紅裙女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我總感覺她在我的周圍？」阿琴已帶哭腔，情緒崩潰。

「采琴啊，你別逼爸爸了好嗎？這些年，我過得也不好，好孩子，你就放過我吧！」寧建軍也失控了，父女兩人哭成了一團，半天都沒說到點子上。

「寧先生，你這樣逃避也沒有用的，宋娟的怨氣化解不了，你也不會好過，阿琴也不會好過，你再隱瞞下去也是於事無補的。「我實在看不下去，自己做錯了的事，就應該自己承擔，哪裡來這麼多不得已。都是借口，通通都是借口。

「這位先生，你有所不知，這件事若說出來。我也是有罪的，我怕.我怕.」寧建軍不會真是殺人犯吧！看他的樣子，嘴唇不薄，為人敦厚，就是雙眼有點桃花帶血而已，不至於這麼狠絕。

「那你就對得起宋娟的一片痴心嗎？她孤零零的在這紅樓里遊盪，不能入輪迴，也沒有人祭拜，不得歸宿，你就不想彌補她嗎？」宋娟怎麼說也是他愛過的人，他也忍心看她變成孤魂野鬼？

「我我..不是故意的。可是那個人那個人是我媽啊！我不能，不能去說，這樣做太不孝了，我做不到，做不到！」這件事跟阿琴的奶奶有關係？

「宋娟到底是怎麼死的？寧先生還請你不要糊塗，把事實說出來吧！這樣才能讓大家解脫啊！」我已經沒有耐心再拖下去了，宋娟再不解決，這樓里的人恐怕都要遭殃。

「宋娟.宋娟是被燒死的！」寧建軍終於忍不住，說出了真相。

「燒死的，被你母親燒死的？」寧建軍艱難的點點頭。

「我和宋娟情投意合，準備結婚組織家庭。但我媽死活不願意，但宋娟是個好女孩，什麼都給了我，還.還懷了孕。我們想著只要有孩子，就能說服我媽。誰知道我媽還是不同意，只認孩子，不認宋娟。還幫我安排了女人結婚，我拗不過她，只能答應了。」寧建軍回憶起往事。

「那宋娟怎麼會燒死？她又為什麼會出現在火災現場？」這些我都知道了，就是不知道怎麼會被燒死。

「是我！是我約的宋娟。由於我媽一直不同意，所以，我下定決心要和宋娟私奔，我們約在了舊時的倉庫，也就是這裡會面。臨出門時，被我媽發現了，鎖在了家裡。等我到的時候，這裡已經燒成了一片廢墟，也不見宋娟的蹤影。」看來寧建軍遲了一步。

「那你是怎麼知道宋娟死了？又跟你母親有什麼關係。「我不明白，這火到底為什麼而放？

「宋娟的事是我媽告訴我的。火災以後，我到處找宋娟，但是我媽把我拉回家，對我說宋娟已經死了，叫我不要再惦記了。追問之下，我媽才說是被她.燒死了。」寧建軍說出前塵往事，這等人命案，在當時是要槍斃的。

「燒死了。就因為不想你們在一起？」這麼個理由怎麼能敵過一條人命。

「不是這個，是為了想讓那個香港老闆買下這塊地。算命的說著塊地不吉利，不讓買，她又從林秀那裡知道了原因，於是就串通了素算命的先生，打算來個假的火燒旺地，騙香港老闆買下這塊地。誰知道當天宋娟在倉庫里，她並不知道，就陰差陽錯的燒死了她！」寧建軍還挺相信他媽的一面之詞，如果火災的時候真有個人在裡面，又不是睡死了，怎麼會不呼救，這分明是個謊話。

「你就為了你媽，所以知情不報，讓宋娟枉死了這麼些年。難道你一點也不內疚嗎？」我實在不能理解寧建軍的做法，孝道也不是這樣盡的。

「我別無選擇，一邊是我媽，一邊是我愛的人，你說我能怎麼辦？只好假裝這件事不存在，得過且過下去。何況，我還有阿琴要養，孩子總是無辜的，活著的人終究要活著啊！」所以，他只能對不不起宋娟嗎？

「爸，你們說了這麼久，這個宋娟到底是誰？和我有什麼關係？」阿琴似乎有些想到了這個宋娟的身分，急欲父親給予她一個答案。

「阿琴，這個宋娟宋娟是你的親生母親。」寧建軍終於鼓起勇氣對女兒坦白。

「是我媽媽！那從前的媽媽，不是我的親媽.我是個女鬼的孩子」這下阿琴全都想通了，為什麼從小她的媽媽都不愛抱她，不喜歡她。看她的眼神總是生疏，甚至還有些氣憤。現在她全都明白了。

「采琴，你別亂想。沒有這回事，你是個正常的孩子，和別人一樣，是個好孩子！是爸爸對不起你，沒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寧建軍怕女兒接受不了，打擊過重。

」阿琴，你堅強點，你媽媽以她自己的方式一直陪伴著你，儘管你看不到，但她卻從未離開。「雖然這麼說有些詭異，但也是事實。一些過世的人，很多人都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不願進入輪迴，用自己來生的陽壽作為交換，在陽間繼續陪伴子女。

阿琴也不知聽見去沒有，還是怔怔的。我忽然想到了老王，老王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為什麼女女鬼只燒他們一家。

「寧先生，這件事跟老王有什麼關係?宋娟和老王有什麼過節嗎？」鬼怪若害人性命，自己也會飽受煉獄之苦，獲得相應的懲罰。無法投胎，若沒有深仇大恨，她也不會這麼做的。

「老王以前是保衛科的，我媽就是叫他放的火。難道說這火也是宋娟放的？不是因為拆遷停水，他們點蠟燭，又沒有水及時救火才送的命嗎？」寧建軍臉上逐漸蒼白，失去血色。

「這個不好說，但確實是跟宋娟有關。現在宋娟的怨氣不消，加上這棟紅樓被人刻意布陣，正好家加大了她的力量，更對樓里的人有影響。解鈴還需系鈴人，寧先生，恐怕你要和我去見見宋娟！」還有因為宋娟是穿紅衣死去的，怨氣衝天，早已化為厲鬼，這種鬼的力量和念力不是一般的大，我的道行擺不平。

「什麼？！要我去見她？就是去見「鬼」！「寧建軍雙眼寫滿了恐懼，難以置信的望著我。

「是的，不單止你，還有阿琴。」他們兩個人是宋娟唯一的牽挂，也只有他們能化解宋娟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