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又一個自殺未遂的人
我跟著黃興進房間，不時回望美容館的老闆娘。她正和前台小妹交待著什麼，眼神疲憊，力不從心。不行，我等會一定要好好問問情況，總不能看著她崩潰，萬一她真的也想不開，那可又是一一條人命啊！
「不好意思，你是好.？」不是黃興自己找到我們公司的嗎，他還忘記名字了。
「好夥伴，黃老闆叫我小馮就行。」我立刻懂事的自報家門。進來后才發現，發現桌子的一旁有個攜帶型的音箱，這粵曲就是這兒放出來的吧！
「失禮了，最近事情太多，我也昏頭了。坐吧！我們談一下房子的事。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儘快賣掉，價錢不是問題。」黃興語氣急切，難怪會開出這個價錢。
「黃老闆，出於對客戶的利益保障，我還是要提醒你，現在的價錢已經低於市價的三成了，再低可就蝕本了。」作為一個專業的房產經紀，這些還是要說清楚的。
「我現在顧不了這麼多了，小馮啊，你抓緊賣，價錢不用替我擔心。」黃興再次強調價錢不是問題，這讓我更好奇了。在商言商，怎麼就願意虧這麼多呢？總不會是人傻錢多燒的吧！
「黃老闆，恕我直言。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啊，經濟出狀況，還是急需周轉，現在房價正好，您完全可以正常出售，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的。」我說的是實話，就算是昨天剛出事，也不需要太過擔心。畢竟人都是健忘的，大家都挺忙，八卦不一會就忘了，再說又不是兇殺案，不會有問題的。
「小馮啊，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我也是沒辦法啊！你.唉，算了。你就賣吧，其他的不用替我擔心。」黃興長嘆一聲，不願再多說。
「那好吧，我這邊有份正式的委託合同，麻煩您簽一下，還有房子的紅本，鑰匙，按程序都需要驗一驗。」干這行這麼久，察言觀色總還是會的。既然他不想多說，我也不會死纏爛打。
「嗯，已經準備好，都在這裡。」黃興早有準備，將證件都遞給我。
「對了，黃老闆。這個租約到什麼時候，買家多久能收房？」這個還是要說的，免得有糾紛。
「立刻馬上，只要能賣出去。什麼時候交房都可以，我已經跟阿香說好了，她恨不得趕緊搬走的。」看黃興的態度，真的是迫不及待。
「那租約的押金和違約金，兩位都談好了嗎？」原來他們的租約也是我們公司辦的，難怪找到我們賣房子。
「沒關係，我都不要了，阿香也沒意見。只要能賣這些都不成問題。」黃興這麼大方？連押金也不要了？太奇怪了吧！阿香，阿香的叫，難不成他們是舊相識？
「哦，好。那基本上就沒什麼問題了，我這邊出去拍幾張照片就可以了。對了，黃老闆。我就是好奇問問，你喜歡聽粵劇啊？剛才過來的時候，似乎聽到是.《客途秋恨》。」我沒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還是再努力努力。
「你說這個.」黃興似乎來了精神，按下了自己的手機，音箱里開始播放，「涼風～有信～.秋～啊月無邊「又開始了循環模式。
「嗯對。就是這個。我爸也很喜歡。」就是昨晚開始的。
「說來也奇怪，我本來沒什麼感覺，這次回來，在店裡聽過一次，就痴迷了。越聽越好聽，就是要放著才舒服。」說著黃興也開始哼了起來。
「在店裡？那可不多見。」誰放的？絕不是前台小妹，會是老闆娘嗎？
「對啊，小時候在牛車水聽過一點，都聽不懂。現在一把年紀了，反倒是能聽懂了，歲月不饒人啊！」牛車水，新加坡的唐人街。也就是說黃興本來不說粵語，也聽不懂。怎麼一回到這裡就能聽懂了呢？不對勁。
「黃老闆走南闖北的，見識廣。聽這個肯定有感觸啊，但我看店裡都是小姑娘，誰會聽這麼老的曲目，也是難得啊！」我想打聽打聽，到底是誰放的《客途秋恨》，這絕不是偶然，說不定跟整件事情都有關聯。
「這要問阿香啦，是她放的。我還奇怪呢，她一個河南人，怎麼聽起廣東粵劇來。」真的是老闆娘，還不是母語，這更蹊蹺了。再想想她現在的狀態，不行我得趕緊。
「那黃老闆，我就先告辭了。有消息立刻通知你。」今天是問不出什麼了，黃興是個成熟的商人，他不想說的事，我就是再問也白搭。還是從老闆娘那裡下手，可能還快些。
「好，那麻.「
「啊～，來人啊～」「快來人啊～」
黃興煩字還沒出口，就被驚叫聲打斷了，是前台小妹。我倆立刻往外沖，只見前台小妹和老闆娘在窗前糾纏。小妹死命的抱著老闆娘的腰，看情形老闆娘似乎.似乎是要～跳—樓—自—殺—
「別看了，快過來攔著啊！」前台小妹快支撐不住了，撤高了嗓子叫嚷著。
我們才反應過來，立刻上前抱住老闆娘，可老闆娘像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力大無比。虧得小妹是個干慣農活的，否則真的拉不住她。
「阿香啊，你幹什麼呀！我都說了，我會離婚的，你就再相信我一次，信我一次不行嗎？」明白了。黃興跟老闆娘.關係匪淺。
「是啊，萬事有商量。」我也幫忙勸著，這才過了一天就有兩個想不開的了。要是日子長了，還指不定多少個呢，這房子能賣嗎？我很懷疑。
「不賴我不.別來找我不.我沒冤枉你.沒有沒有」老闆娘還在囈語，口中喃喃自語。我耳朵尖，分明聽見了「冤枉」什麼的，怎麼又跟冤枉有關，這個詞我今天聽了好幾遍了。
「阿香啊，你在說什麼呀？是我對不起你，我會補償的，我一定會跟老婆離婚的。」不知道是這房子影響，還是昨天跳樓的小姑娘影響。黃興抱著老闆娘，也有了哭腔，兩人抱在一起活像對苦命鴛鴦。
「黃老闆，我們還是先把老闆娘扶起來吧！」我看場面混亂，趕緊穩一穩。
「阿香，你先起來，起來。」黃興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抹了一把臉，拉扯老闆娘起身，但並沒有多大作用。我見狀立馬搭了把手，我們兩人連同前台小妹把老闆娘抬進房間。
「黃老闆，老闆娘這情況，還是送醫院好些吧！留在這裡容易出事。」看老闆娘還是神志不清的樣子，我便提出建議。
「小馮啊，今天的事謝謝你啦！我們自己處理就好，你先回去吧！」黃興滿臉疲憊，可能是剛才太過狼狽，不好面對我。
「阿麗，你替我送送小馮吧！順便去買晚飯，我留在這裡陪阿香。」黃興逐客的意思非常明顯。算了，我先走吧，今天真的太混亂了，我也需要捋捋。
「那黃老闆我先走了，有需要再打給我。」我便起身告辭，前台小妹阿麗也順勢送我出去。正好從她那兒再打聽打聽。
黃興答應了一聲，頭都沒回的專註在老闆娘身上。那樣子說是深情也不為過，但偏偏他們倆又是這種不正當關係，感情真是個複雜的東西。
「美女，剛才多虧你反應快啊！不然你家老闆娘可就一命嗚呼啦！」我挑起話頭，想知道老闆娘為什麼突然要跳樓。
「快什麼喲，差點把我都一塊拉下去，我奶奶保佑，才撿回一條命喲！」前台小妹雙手合十，高舉他頭頂左擺擺，又擺擺，口中碎碎念著什麼，神神叨叨的。
「美女，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老闆娘出來的時候不都好好的嗎？」我進入主題，依我看這事不尋常。
「別叫美女了，叫我阿麗吧！」這是個好開始，意味著她把我當朋友了，那接下來就好辦了。
「好的，阿麗。你覺得老闆娘是怎麼了？好好的會發作？」我繼續著剛才的問題。
「發作？我看她的樣子像是中邪！」果然，這麼想的不止是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