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前台小妹的報料

我低咒一聲，強迫自己快步走出電梯。最近我怎麼就是跟《客途秋恨》杠上了，到哪兒都擺脫不了。這到底是出什麼戲啊，還讓不讓人活了。

隨著戲曲聲越來越近，我走到了昨天出事的1519，樂曲聲好死不死，就是這家傳出來的。欣欣美容養生館，死亡芭比粉的招牌略顯俗氣，但也算是符合美容館的審美吧！就是這粵劇完全不搭嘎！

「你好，我是好夥伴置業的，約了黃先生談事。請問他在嗎？」我禮貌的敲了敲前台的桌子，對前台小妹露出我的八顆牙齒，表示我的誠意。

「哦，你說房東啊！他在裡面和老闆結算呢，你先等等，我進去跟他說一聲。」前台小妹長得挺機靈，接待起來毫無壓力，似乎沒被昨天的事情影響。

小妹進去送消息后，我四處尋找粵曲的來源，都沒有找到。這前台小妹也不像是會聽粵劇的人，那粵曲究竟從哪裡放出來的。不會是我自己產生幻覺了，這粵曲其實根本不存在吧！

「你先坐會兒，他們馬上就談完。」小妹出來后，粵曲聲就停了。接著她給我倒了杯水，讓我在沙發上稍等。反正也是等，不如旁敲側擊的了解下情況。

「美女，你是廣東人嗎？愛聽粵劇啊？」我首先要證明自己沒有幻聽。

「什麼呀，我是山西人。那是房東放的，也不知道是什麼，聽著怪慎人的。」還好，不止我一個人聽到。

「哦，那美女你們這挺不錯的。生意還行吧！」我慢慢進入主題，不能一上來就問跳樓的事。

「嗯，還可以的。這裡是商業中心，平時白領多，午休的時候都喜歡來這放鬆放鬆，生意人流都過得去。」小妹臉上還有些自豪，證明她說的是實話。

「那很不錯啊，你們老闆怎麼捨得不幹？」我裝作好奇的提問，絕口不提昨天的事。

「哎呀，這房東不是急賣嘛，我們也沒辦法呀！」小妹的臉色有些不自然，硬是掰了句話出來。

「那如果生意好的話，你們老闆可以跟房東買下來啊！」我壓低聲音靠近小妹，「房東要的價錢不高，你們老闆可以下手，真的。」我還補上了這句，拉近一下距離，為的就是套她多說些料。

「就是不要錢，我們老闆也不敢要啊！」小妹脫口而出，想要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這麼嚴重？美女，真的，這房子不錯，你聽我說，你們可以跟房東再商量商量，都是熟人，價錢絕對好商量。或者你們覺得我不靠譜，可以再找其他家來談啊，這機會難得，錯過就沒啦！」我表現得完全像撿漏的中年婦女，唱作俱佳的遊說著前台小妹。

「唉，看你也是個實在人。我就偷偷告訴你吧！你可別說出去啊！「小妹湊近我，終於忍不住要吐口了。

「那當然，我懂規矩。」說完，我也很配合的湊過去，就等著她報料。

「你看新聞了嗎？昨天這裡死過人。我們這兒的一個小妹跳了樓，警察說是自殺，與我們無關。可把我們老闆嚇得不行，馬上打給房東，房東也嚇了一跳。過來看過之後，就說要趕緊賣了。老闆本來還有些猶豫，結果房東跟她說了好一會，她也不敢做了，就同意搬走了。」小妹看上去倒是很鎮定，比她們老闆好多了。

「跳樓？！為什麼呀？」我假裝驚訝，繼續打探著消息。

「我跟你說，昨天我就在這兒看到的，小茜就從這裡跳下去的，我們攔都攔不住。」小妹指指另一邊的窗檯，描述著當時的情景。

「什麼？就在這裡？你親眼看到的？」我實在很難想象，在眾目睽睽之下，這個小茜為什麼要跳樓？而且眼前的這個小妹，親眼看到認識的人自殺，說起來居然那麼輕鬆自然，一點也不害怕。

「是啊，她突然間就奔過去，從窗檯一跳，就下去了。不過幾秒鐘時間，大夥都沒反應過來，那個女白領也沒想到，小茜居然會這麼做，當場就嚇哭了。我們這兒的小姑娘也沒想到，全都嚇傻了，你瞧，今天都請假了。」她這麼一說我才注意到，整個美容館好像格外冷清，除了她和我，還有另一間房裡的老闆和房東，根本沒有其他人。

「那你不怕嗎？「我很懷疑她是不是也有問題，要不怎麼會這麼鎮定。

「我小時候跟奶奶在鄉下生活，我們那兒有個礦，經常抬死人出來，見多也就不怕了。」看不出前台小妹年紀輕輕，也經歷不少。

「那到底為什麼呀？」怎麼還和什麼女白領有關係。

「也沒什麼，就是那個女白領說小茜偷了她東西，要搜她的身，小茜不肯。突然，小茜大叫了聲冤枉，就跑到窗邊跳下去了。造孽啊！」說完前台小妹無奈的搖搖頭，不再多說什麼，好像在為死去的小茜難過一般。

「那你們平時」我剛想問她小茜的事，辦公室的門便打開了，看來是他們老闆和房東談完了。

「哦，老闆。這是置業顧問，來找房東的。」小妹立刻噤聲，將我推出去。

「你好，我是好夥伴的置業馮雲上。」還想多套點料的，現在他們出來了，就只能上前自我介紹了。

「哦哦，你好，你好。我們進去談吧！」這個黃興是個挺斯文的中年人，和我印象中滿腦肥腸的商人完全不一樣。

黃興轉身領路，我留意到美容館的老闆，臉色煞白，眼圈深重，雖然一臉濃妝但難掩疲色，昨晚鐵定沒睡好。我倆擦身而過，我竟嗅到她身上有股腐敗的氣味，這是死人的味道！猛然回頭，竟發現黑氣已經遍布全身，這個老闆娘不會也想跳樓吧？！

自殺這種東西是會傳染的，是一種情緒的暗示。看到的人會忍不住去想，這個自殺的人已經得到了解脫，自由了，遠離苦難了。假如這個老闆娘也正處於情緒的低谷，那麼她也會受擾不同程度的感染，進而做出相同的自殺行為。看這老闆娘的情況，懸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