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降臨的天幕

凱修斯伸展開那遮天蔽日的雙翼，用那淡金色的瞳孔俯瞰著其下的生靈。

無數道或崇敬、或恐懼的目光自下而上，投向這頭偉岸的巨龍。

「阿曼納塔在上.」

「諸神啊「

「是凱修斯陛下，是凱修斯陛下！這場戰爭要結束了！」

在短暫的沉寂后，伴隨著情緒各異的嘈雜議論聲，所有人都逐漸看清了那位燃燼皇帝的真容。

只見這頭長達五十餘米的紅龍背著太陽，那龐大的軀體被陽光鉤勒出輪廓，其剪影的邊緣處就像被鍍上了一層金邊。

紅龍緩緩拍打著雙翼，其龍翼每揮動一次，都會有龍焰傾瀉而出，滾燙的熱浪席捲天空，將半邊天空染成橘紅色。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其胸口處的龍晶，釋放出刺眼的光芒，如同天空中的第二輪太陽，甚至隱約蓋過了遠處的日光。

諷刺的是，僅從外觀來看，相比於北艾瑟爾的天使神裔，這位燃燼皇帝倒更有資格稱之為太陽神的化身。

「永恆的光輝之主，金光閃耀之神，尊敬的律法與太陽之神啊，請您保佑我戰勝敵人」

當看清了那位燃燼皇帝的真容后，瓦爾特公爵懸著的一顆心也徹底沉入谷底，他放下了心中的一切僥倖，默默地祈禱著。

雖然沒有剛才的幻象那樣誇張，但這頭紅龍的體長絕對達到了五十米，確確實實，沒有半分作假可言。

一頭五十米長的巨龍，這是怎樣的概念？即使是他上次拜見的那位棲居於墨丘利亞的太古金龍——赫赫有名的鎏金賢者、金龍議會執政官克拉蘇，也僅有三十多米的體型，與這頭紅龍相比簡直稱得上是嬌小。

而在物質位面，太古龍是已經格外稀少的存在，他們常年沉睡，幾乎從不露面，更何況遠處的怪物已經是遠超太古龍的存在。

這次，他所要面對的敵人，很有可能是第三紀以來，費安索大陸出現過的、最為強大的巨龍。

瓦爾特仰望著天空，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眼中透出一抹堅毅的光芒，顯然是已經抱有必死的信念與決心。

「這，這」

望著遠處的紅龍，站立在城牆上的大法師扎蘭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噗地噴出一口殷紅血。

就在剛才，他只是習慣性地用真視術進行探查，便受到了難以想象的衝擊，似乎有一頭虛幻的巨龍咆哮著朝他撲來，用尖牙利齒將他的精神撕成碎片。

「密斯特拉在上！這頭紅龍還是傳奇之上的施法者，他是接觸到根源的存在！」

扎蘭在心中無聲地吶喊著，隨後用顫抖的手抹了抹嘴邊的血跡。

他雙腿打顫，幾乎要站立不穩，感到格外無助，這頭紅龍的真實力量已經遠超萬法之城給出的情報。

而在無數人的矚目下，凱修斯揮動雙翼，伴隨著炙熱的烈風向前飛行，恐怖的龍威降下，瀰漫在整片戰場上。

此刻的紅龍，就是移動的天災。

在末日降臨般的恐怖威壓下，原本就飽受戰爭摧殘的聯軍士兵們終於徹底崩潰，乒呤乓啷地丟下手中的武器。

「這，這到底是什麼怪物！」

「諸神啊這不是我們能戰勝的敵人！魔鬼、爆炸、巨龍.莫名其妙的死亡，該死，我已經受夠這一切了，我要離開這裡！」

聯軍的士兵們或是瘋狂地向柯林斯城逃竄，或是跪倒在地上，甚至有人當場昏迷過去，將這場殘酷的戰爭當成了一場噩夢。

而高空中的凱修斯終於緩緩張口，沉重的聲音從喉嚨中湧出：「無知的人類啊，局勢如此明了，聯軍的敗亡已經是大勢所趨，你們難道還不放棄抵抗嗎？你們真的要為了法德蘭帝國的幻影、為了幾個神裔貴族的一己私慾而葬送自己的性命嗎？認清現實吧，神聖法德蘭早已滅亡，而北艾瑟爾也已經名存實亡，投靠燃燼帝國就是你們唯一的選擇！」

如同雷鳴般的聲音傳出，隆隆地回蕩在這滿目瘡痍的戰場上，令在場的所有聯軍士兵心神顫抖、動搖。

是啊，他們真的要為了那個虛無縹緲的「法德蘭」付出生命嗎？

「夠了！不要聽信他的蠱惑——」

突然，一個無比洪亮、威嚴的聲音從聯軍陣地上空的雲層頂端傳來，像是無可置疑的命令。

【聖言術】

緊接著，悠揚的聖歌奏響，回蕩在大地上，奇迹般的光芒從天而降，照射著每一位聯軍士兵，令他們心神安寧，逐漸恢復理智。

這就是銀色天堂之主的力量，祂僅憑不加修飾的話語，就足以令成千上萬人重振旗鼓。

遠方的天邊，白雲逐漸聚攏，在高空中形成一道走廊，聖歌仍舊悠揚，在無數穿著華麗盔甲、手持閃耀武器的天界精銳環繞下，信使之主巴拉契艾爾緩步走出。

祂肩上那巨大的、覆蓋著白色羽毛的雙翅緩緩扇動，手中的長劍爆裂著電光，直指遠處的紅龍。

巴拉契艾爾冷聲說道：「凱修斯，我聽說過你，你曾經率領著你的帝國擊退了惡魔的入侵，還殺死了一位深淵領主，這的確值得誇讚。

我本以為你可以逐步走上正途，成為天堂山的朋友，沒想到——你還是無法改變紅龍混亂邪惡的本質，選擇了走向秩序與正義的對立面。」

「混亂邪惡？」凱修斯冷笑一聲，隨即咆哮道：「天堂山的信使，我是抵抗深淵的功臣，是多元宇宙的守護者，你有什麼資格去定義我！」

瓦爾特公爵終於無法忍耐，他舉起長劍，滿腔悲憤的說道：「你侵略的惡行難道還不夠嗎？」

「吼——」

古金龍蒂圖斯也挺身而出，拍打著金色的翅膀，適時地發出一聲憤怒咆哮：「流淌著提亞馬特之血的惡種！收起你那副邪惡的嘴臉吧！」

然而凱修斯嘴角微微上揚，義正言辭地說道：「百年前，神聖法德蘭帝國以武力佔領了北艾瑟爾，為這裡的人民帶來了百年的安寧與和平。

現在，法德蘭已死，現任的統治者沒有能力守護北艾瑟爾的和平，而實力更加強大的燃燼帝國有責任、也有義務守護北艾瑟爾的和平！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建立新秩序，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為皆屬正義！」

凱修斯的話語鏗鏘有力，在這片廣闊的戰場上迴響，令諸位聯軍士兵、神裔貴族乃至於天界戰士都目瞪口呆，甚至有人暗自琢磨，被他所說服。

而瓦爾特公爵更是在心中破口大罵。

這頭紅龍怎能如此無恥！他竟然將邪惡的侵略行為說成是所謂的「保護」，還將這名正言順地當成燃燼帝國的責任！然而趁著嘴炮的空隙，凱修斯正眯著眼睛，仔細觀察著遠處的兩位敵人——特別是那位銀色天堂之主，那懸浮在半空中的天劫龍眼不斷閃爍。

【法德蘭之翼-瓦爾特.格雷厄姆（挑戰等級：24）】

作為曾經的「法德蘭之翼」，尊貴的神翼公爵，瓦爾特無疑是傳奇中的絕對強者，足以與太古龍媲美。但對於現在的凱修斯而言，瓦爾特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添頭，而古金龍蒂圖斯更是自己派出的內鬼。

真正值得他重視的只有「信使」巴拉艾契爾。

但即使在盟友面前，巴拉艾契爾也很少露面，神秘莫測，就連凱修斯的金龍化身也很難看出些什麼來。

而此刻，凱修斯終於看清了對方的實力。

【信使-巴拉契艾爾（挑戰等級：30）】

「真是.值得一戰的對手。」

凱修斯忍不住舔舐著嘴唇，那雙金色的豎瞳中涌動著莫名的微光——那是紅龍生而有之的、與強敵搏鬥的慾望。

在打敗了傑爾拉扎克斯后，凱修斯已經很久沒有遇到勢均力敵的對手了，因為物質界已經很少有人能擋得住他。

而面前的巴拉艾契爾無疑是其中的一員。

「諸位，我們上！」

瓦爾特公爵提起長劍，惡狠狠地命令道。

蒂圖斯仰天長嘯，高聲吼道：「對，我們一起上，讓這頭惡龍付出應有的代價！」

而見此情景，燃燼帝國、聯軍雙方的士兵也紛紛吹響號角，再度廝殺在一起。

炮火齊鳴，引擎轟鳴，雙方的戰吼聲格外嘈雜，接連不斷，一時間，這片剛剛還有些沉寂的戰場再次變得混亂起來。

而在戰場的最高處，凱修斯與巴拉艾契爾、瓦爾特和蒂圖斯隔著數百米距離對峙，雖然還未接觸，但兩股強大氣場的對撞已經令空間發出哀鳴。

那強大無比的正義靈光幾乎蔓延了數千米，與紅龍的恐怖龍威分庭抗禮。

這場看似是1vs3的戰鬥，實則是燃燼皇帝與露西婭之主的單方面較量，蒂圖斯是內鬼，而瓦爾特沒有太多用處。

而實際上，那位高傲強大的銀色天堂之主也是這樣想的。

精神高度集中之下，凱修斯與巴拉契艾爾的眼中別無他物，只剩下對方一個身影的存在，淡金色的豎瞳與暗紫色的眼眸相互對視，劍拔弩張。

「不愧是銀色天堂之主，真是.前所未有的強大。」凱修斯感嘆道。

在凱修斯的眼中，巴拉艾契爾的全身都被秩序的光芒所包裹。

無論是那爆裂著電光的長劍、點綴著星辰的長袍還是腰間閃亮的銀色號角，都是天堂本源的化身，擁有接近於神器的位格。

天界七烈會賦予了巴拉艾契爾執掌一層天堂的權柄，儘管受到物質界的壓迫，但祂應該仍能調動部分天堂的力量。

天堂山是象徵著秩序與正義的外層位面，想要對抗它的本源，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這些秩序的法則力量，對紅龍而言也是可口的珍饈。

想到這裡，凱修斯的眼眸中閃動著貪婪的光芒，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而在聯軍陣地上空，巴拉契艾爾的銀色皮膚熠熠生輝，暗紫色眼眸中星光點點，他漠然地注視著紅龍。

那的確是一頭強大的紅龍，強壯的軀體外纏繞著各種法術的靈光，即使是放在那些巴哈姆特的神眷者中，他恐怕也是絕對的佼佼者。

而能夠在物質界擁有這樣的力量，還沒有被驅逐出去，簡直是難以置信。

巴拉契艾爾這樣想道。

不過初步摸清對方的實力后，祂更加堅定了戰鬥的信念，對於擁有這種力量的巨龍，絕不能放任他肆意妄為！不過這位銀色天堂之主感受著物質位面的壓制，仍有些不太適應，因為祂無法在這裡完全施展出自己的天堂之力。

在高空之中，凱修斯輕笑一聲，率先譏諷道：「三個打一個，這就是自詡為正義者的所作所為嗎？」

瓦爾特挺劍而出，厲喝道：「因為正義者永不獨行！」

蒂圖斯也揮動龍翼，憤怒地斥責道：「對付你這樣的惡徒，又怎需循規蹈矩？」

似乎是察覺到了凱修斯的輕蔑的目光，巴拉契艾爾上前幾步，鄭重而嚴肅地說道：「以天堂山的名義，如果無法將你帶回到正途，我就會賜予你終結。

以此——讓世人明白正義與秩序的重要性，明白永恆不變的公理仍舊留存於世！」

那雙毫無波動的暗紫色眼眸中終於湧出怒火，祂拿起腰間的銀色號角，將其放在嘴邊，猛然吹響。

「嗚——」

悠長的聲音響起，天使們不由自主地奏響聖歌，難以抵擋的、秩序的力量瀰漫在高空中，逐漸凝聚起來，竟然將那凱修斯的龍威暫時壓制。

緊接著，天色變得暗沉起來，如同夜幕降臨，遮蔽了太陽，唯有凱修斯周圍仍被龍焰照亮。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抬起頭來，驚愕地仰望天空。

永恆的夜色之中，並非令人害怕的黑暗，而是令人愉悅的夏夜，滿天都是閃爍的星光與銀色的月光，天使在空中翩翩飛翔。

遠處還浮現出接天的聖山、壯觀的銀色堡壘，裝滿聖水的海灣。

「這是.」

瓦爾特也驚訝地張開嘴巴，這熟悉的一切，分明都是露西婭的美景！

【天堂異象】

在巴拉艾契爾的銀色號角召喚下，天堂山的第一層——銀色天堂露西婭，竟然降臨在了物質位面！巴拉艾契爾將銀色號角別在腰上，握緊閃電之劍，淡漠地注視著前方，輕聲說道：「凱修斯，我給過你悔過的機會，而現在——你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

然而凱修斯並未驚慌，只是環顧著周圍唯美的景色，感受著那股鋪天蓋地湧來的天堂之力。

「這就是天堂山嗎，真是壯觀而美好的景象……」

他咧開嘴來，露出滿口的尖牙利齒，那張龍臉上浮現出格外猙獰的笑容，凱修斯咆哮道：「還真有些捨不得——將它撕碎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