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冥器（2）

張清仍舊是靜靜的看著老師傅，臉上掛著那淡淡的微笑。

抓著手裡的器物，老師傅看著張清的那張笑臉，想說的話一下子就收住了。

「小兄弟，你要是不想買東西，就哪來的往哪回吧，我們三河齋是開門做生意的。」

老師傅言外之意，就是張清不是來他們三河齋做生意的。

張清笑著拿起老師傅放在櫃檯上的所謂宣德爐，然後又把另外一件器物給拿了起來。

大致看了幾眼以後，張清就把兩樣東西放回了原地。

「老師傅，我是來做生意的，不過你這兩樣寶貝還是另待有緣人吧！」

「不喜歡這兩樣，那就看看我這架子上其他的物件，你要是看哪樣順眼，就直接跟我說，我拿給你看看。」

老師傅把兩樣物件歸置回原位以後，就悄悄往旁邊側身，把身後貨架的全貌留給了張清。

張清也不拒絕，就站在櫃檯外面，把貨架上的物件給挨個看了個遍。

看完以後，他才搖了搖頭，對老師傅很是認真的說道：

「老師傅，你架子上的這些東西在我看來，沒一件和我有緣的。」

「那可不巧，我們三河齋目前也就這些寶貝了，你要是沒有撞眼緣的，就去別家看看吧！」

老師傅說完，就一隻手往門外一指，送客。

「老師傅，我覺得你這三河齋，可不止這麼多寶貝。」

張清卻不為所動，站在櫃檯外面，臉上仍舊是那副神情。

「那你可是多想了，我這就這麼多，其他的一樣都沒了。」

老師傅毫不猶豫的開口反駁著張清，不過他的眼底深處卻多了一絲凝重。

張清說這話的表現，明顯就是沖著一些特殊的物件來的。

這種生意，他三河齋不是不做，但每一筆都不會那麼輕易的做，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

對於老師傅的態度轉變，機敏的張清可不會疏漏。

「老師傅，最近休息的不怎麼好吧！」

張清看似隨意的一句搭話，就讓櫃檯機里的老師傅，眼中多出了更多東西。

「小兄弟，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來我們三河齋，又到底是為了什麼？」

「沒什麼，老師傅，我只是想告訴您一下，你這睡不好可不是小事。

沾染了陰氣輕則重病一場，重則性命難保，說不準哪天就一命嗚呼了。」

陰氣，聽到這兩個字眼，櫃檯中的老師傅瞳孔驟然一縮。

顯然，對於張清所說的陰氣，他似乎也有些聽聞，只是不知道兩者認識的到底是不是同一種東西。

將老師傅所有變化盡收眼底的張清明白，趁熱打鐵的時候來了，

「老師傅，正午時分你們這三河齋沒開空調就這麼涼快，您老人家就真不明白是為什麼？」

老師傅終於按捺不住了，他走出櫃檯，繞過張清直接關上了三河齋不大的門。

關門以後，老師傅臉上的神情就徹底冷了下來。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又知道一些什麼事情？」

如果說剛才的老師傅是一個昏昏欲睡的老猿，看起來沒有什麼太大的威脅力，那現在的老師傅就像是一頭醒獅，並且是怒獅。

「我就是一個有點特殊本事的普通人，至於我知道什麼，那還真挺多的。

比如老先生你這店請人掌過眼能壓住一些邪門的東西，再比如老先生你陰氣纏身多日，哪怕是隨身帶著護身的東西也開始受到影響。」

張清的每一句話，都如同炸裂的雷霆一般，落在了老師傅的耳畔。

「其實老師傅，我是沒有惡意來的，我只是想找上一兩件我需要的東西。

而我現在覺得你們三河齋可能有我想要的東西，所以我就主動上門了。

在這過程中，我不介意幫你解決你現在遇到的麻煩。

至於其他的事情，跟我都沒有關係。」

老師傅聽著張清說完話，他臉上的神情變換十分精彩，最後他是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向了張清。

「你…是為了冥器來的吧！」

「我只是聽說三河齋來了一批好東西，就想著過來看看，什麼冥器不冥器的，我可不清楚。」

冥器，代指就是死者用來陪葬的寶物。

至於冥器為什麼會出現在古玩市場上，那似乎就不用多介紹了。

老師傅聽著張清的話，臉上的神情是再度變換。

「你，能幫我解決我身上的問題？」

自己遇上了什麼事，老師傅自己最清楚。

他的問題，又何止是睡的不好四個字能夠形容概括的。

但凡是沾染上陰氣的人，輕則會大病一場重則一命嗚呼死不瞑目。

老師傅雖然不是修道者，但他做這半黑不白的買賣已經大半輩子，對一些特殊的事情也比常人了解的更多。

「陰氣纏身還能保持現在這副狀態，老先生身上應該有著護身的東西吧！」

一進三河齋，張清就開啟雙眼的天賦，將這三河齋中關於各種氣的流轉給看的個一清二楚。

其中他看到的，就有對面老師傅身上繚繞的一道陰氣。

不必說，這是老師傅長年累月做這冥器買賣活計，自己沾染上的。

要不是老師傅身上有著一張修道者開過光的護身符，恐怕早就死在了某種詭異的情況下。

老師傅卻不知道張清已經了解了事情的大致脈絡，他只是從自己的脖子上抓起了一個吊墜。

「你說的護身的東西，是這個嗎？」

「老師傅這護身符，帶了該有些年頭了吧！」

張清答非所問，卻引發了老師傅的一些回憶。

老師傅姓吳，就是張清在飯店裡從食客嘴裡聽到的吳老闆。

吳師傅做的生意並非家傳，而是師傳。

像吳師傅脖子上的護身符，就是他十三歲入行那一年，他師父送給他的。

對於護身符的功效，吳師傅一直不怎麼確信，但今天讓張清這麼一提點，吳師傅就反應過來，他的師父好像在幾十年前就料到了可能會有今天這種事情發生。

「這是家師早年間所賜，姓吳的這麼多年來一直帶在身上未曾離開半步。」

張清看著吳師傅拿起的那塊護身符，也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這塊護身符，應該是出自一些道行高深的修道者之手，是用法力加持過的，具有鎮煞驅邪護體的功效。

有著這塊護身符在手，確實是不用顧忌一般的陰氣死氣還有一些其他的邪異氣息。

對於吳師傅這種做冥器生意的人來說，這種護身符還真就是就適合他們的東西。

「如果離了這護身符，我會怎麼樣？」

看著張清，吳師傅突然有了一個疑惑。

「老師傅入行這麼多年，也該聽過一些因為這些事情慘死的案例，老師傅覺得自己沒有護身的寶貝的話，能比他們強上多少？」

張清話語中的意思很清晰明了，離了這護身符，你只有死路一條。

吳師傅自然有著分辨人言語真假的能力，他能夠看的出，張清說的都是實情。

想到那些招惹到一些東西，慘死暴斃的場面，吳師傅就有些毛骨悚然。

他可以死，但不想死的那麼憋屈。

護身符以前很有效，現在作用卻弱了不少，不然他的身體也不會出現問題。

對於護身符還能撐多久，吳師傅也不知道。

如果張清說的句句屬實，那等護身符完全失效的那天，他可能也就要以慘死為結局結束這一生。

這種情況，吳師傅當然不願意麵對，估計也沒有人願意麵對。

所以能夠幫助他擺脫這種局面的張清，就成了吳師傅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不知道該怎麼稱呼？」

「免貴姓張。」

「張師傅，還請麻煩跟姓吳的移步後堂。」

後堂，地上擺放著林林總總數十件器物，每一件上面都有淡淡的陰氣死氣繚繞。

很顯然，都是冥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