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撿了個麻煩
十多件器物就擺放在三河齋的的後堂里，顯然這十多件器物吳師傅也剛到手沒多久。
冥器這玩意跟一般的古董比起來，也沒有什麼太多的差別，如果真的走的話，那就是冥器稍微保真一些。
畢竟可沒有幾個人希望自己的陪葬品當中，還是有著贗品假貨存在的。
張清走進後堂，就能夠聞到一股濃郁的土腥味。
能夠帶有這種氣味的冥器，不用說，不知道是從哪個地里剛剛刨出來的。
張清頗有深意的看了吳師傅一眼，能弄到這種剛剛出土的冥器，吳師傅這個人脈可不是一般的值得說道了。
就是不清楚，吳師傅自己動沒動手。
旁邊的吳師傅好似感受到了張清的疑問，他連忙開口解釋道。
「我們這一脈早就立下了規矩，寧願餓死，也絕對不下地的。」
站在張清面前，吳師傅的態度早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挖墳掘墓，可以說是世間最損陰德的那幾件事情之一。
如果吳師傅只是一個普通的文玩古董商人，再加上他身上那塊護身符，他定然不會遭遇現在遭遇的情況。
但偏偏他不是，他就是個靠冥器發家的文物販子。
雖然可能真的跟他說的一樣，他這一生從來沒有親自下過地，但因為他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土夫子攪的亡魂不寧。
不僅陪葬品被盜，墓穴被毀，就連屍身也會被一些毫無顧忌的土夫子破壞。
這種遭遇，早就讓吳師傅的身上疊加起了一層又一層的因果。
一旦某一天，可能是一個小小的跌倒，都有可能成為引爆這些因果的誘因，讓吳師傅萬劫不復。
張清所說的，幫助吳師傅解決現在遇到的問題，也只是幫他祛除身上所沾染的陰氣而已。
雙方的交換，也就僅僅止步於此。
至於幫吳師傅洗清身上的因果，讓他重獲新生，張清做不到要不然他現在也不會困在涼家了，並且他就算能做到，也絕對不會去做。
天理昭彰，報應循環，舉頭三尺有神明，有些人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而已。
什麼寧願餓死也不下地，真有那份骨氣早就不碰這種損陰德喪人倫的買賣了。
真覺得自己不親自動手，就是沒錯的了，哪來的那麼好的事。
做一些事情的時候，該結因果都已經結上了。
不沾因果，那只有修道者中古往今來最為強盛的那一撥人，才能做到因果不沾身。
張清他們這些修道者一生追求的，也就是這種逍遙於世間的大自在。
「張師傅，這就是我手上現在所有的冥器了，是今天凌晨剛到的，您看上哪樣的話，儘管拿！」
明白自己狀況的吳師傅可不會在這個時候小氣，哪怕張清獅子大開口想要他這一地的冥器，他也不會毫不猶豫的雙手奉上。
這輩子他掙得盆滿缽滿了，這麼多寶貝他雖然也是付出不少代價才拿下的，但對於他的所有身家還有性命來說，算不得什麼。
張清雙眼的天賦未曾關閉，他兩眼在那十多件冥器上打轉了兩圈，除卻陰氣和死氣以外，其他的神異氣息都沒有見到。
「張師傅，這批貨是從一個漢代古墓出來的，據說下地的是南派的人，那幫人只在墓里走了一半，就遇上了數不勝數的機關，實在沒辦法就退了回來，這一趟下地，那幫人可是死了一半人，用命拿回了這批東西。」
雖然對於盜墓賊的事情不感興趣，但張清並沒有打亂吳師傅的話，靜靜的聽他說著。
「我是聽到消息以後，主動聯繫上的他們，他們損失慘重不願意在寧江這片多待，就把東西拋給了我。」
說到這裡，吳師傅臉上還帶著一些得意。
以著他的眼力見，能夠看出來這十多件東西都是品相上乘的好東西。
他只需要清除上面污垢，再用一些特殊的法子保養保養，這批貨在他手裡最起碼能讓他掙個五百萬。
五百萬，在古玩這一行也不算少了。
「死了一半人換來的東西，折價賣給了你，吳老闆你可是真賺大了。」
張清極為敏銳的發現了這事情當中的一些蹊蹺，很是直白的開口。
「張師傅，你這過獎了，我這只是撿了個便……」
說到這裡，吳師傅的話語頓時戛然而止。
他也意識到了，這件事情中不對頭的地方。
做了一輩子冥器生意，他跟各門各路的土夫子打交道都不是一天兩天了，對於各門各路的行事風格都極為了解。
不過哪怕各門各路土夫子的行事風格有出入，但有一點在這些土夫子身上吳師傅都看到過。
那就是所有的土夫子，都把死亡看的很淡，把錢看的很重。
在墓里折損一半人，哪怕這幫土夫子把死亡看的再淡，一個個心裡也都該被火氣充滿。
這種情況下，他們肯定會想著用自己從墓裡帶出來的東西，好好的大賺一筆。
但吳師傅遇上的這幫土夫子，竟然會折價賣出用命換回來的冥器，當中的蹊蹺意味已經很濃烈了。
先前吳師傅沉浸在撿漏的喜悅中，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但現在張清一提點，他就發現了。
吳師傅開始回憶，今天凌晨時分把這批冥器接回來的時候的場景。
那是處在寧江市郊區的一個廢棄廠房，五六個模樣狼狽的土夫子分散在廠房中，他們每個人的臉色都極為難看。
跟吳師傅交易的是這幫人的頭子，他在交易的時候，嘴裡一直在小聲的罵罵咧咧。
起先吳師傅只當是這幫土夫子在地下吃了虧，心裡不爽，所以也就沒在意。
現在他一回想，才反應過來那個土夫子頭子口中念叨的內容極為不動，那不是罵罵咧咧，反而像是一些方言說出來的禱告。
吳師傅的額頭已經沁出了黃豆大小的汗珠，因為他回想起來更多的東西。
那群土夫子，在全程中沒有一個人願意碰這批冥器，在自己把冥器接手以後，他們的臉上有解脫有慶幸還有恐懼。
反正沒有一個人的臉上帶有，成功交易以後的喜悅。
「他娘的，這幫南方來的混蛋玩意陰我。」
都到了這一步了，吳師傅已經明白了，自己哪裡是撿了漏，他是撿了個炸藥包回來。
那批土夫子下的地，肯定是有古怪，所以這幫經驗極其豐富的土夫子會在那漢朝的墓里折損一半人。
這種古怪，絕對不止是在漢朝古墓中發生過，那幫土夫子帶出這些冥器出來以後，古怪的事情又在這幫土夫子發生了。
吳師傅現在敢肯定，那幫土夫子知道他們招架不住冥器的古怪，就用低價把這批冥器轉手，把炸藥包扔給了他。
他被一時利益蒙蔽了雙眼，並沒有發現當中的蹊蹺。
頓時，吳師傅的面色如土。
事情的真相，就跟吳師傅猜想的差不多。
一群下地折損嚴重的土夫子在回到地上以後，又在帶出來的冥器上吃了大虧。
土夫子中也有一些懂行的人，很快就想出來了這麼一個禍水東引的計策。
三河齋的吳師傅，就是他們選的目標。
所以雙方的交易才會那麼順利，吳師傅才能夠用到低於市場價的價格，拿下了這批冥器。
交易完成以後，吳師傅就成了給這幫土夫子頂鍋，迎接那古怪的人選。
而那幫土夫子，早就在交易完成以後，離開了寧江。
寧江這片充滿了古怪的地方，他們這群人這輩子是再也不可能跨進了。
至於吳師傅會怎麼樣，就全然不在那幫土父子的考慮之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