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市場撿漏
第2章市場撿漏
明亮的燈光下，我仔細端詳著手中的玉勒子，竟發現這東西另有玄機！
本來我並沒有太關注勒子上的紋路，細細觀察后才發現，這龍首雲紋看似雜亂，但龍頭與龍尾的位置布局好像暗藏章法。
我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強烈的求知慾讓我迫切地想搞明白它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由於玉勒子是圓柱形的，整圈的紋路看上去非常抽象，搗鼓半天後，我才想到了一個好辦法：用薄薄的宣紙將其裹上，再用衛生紙蘸著印泥輕輕拍打一圈，展開宣紙，一幅簡易的紋路平面拓片就做好了。
看著眼前的拓片，我突然抓住了重點，一個想法油然而生。
這紋路好像是……文字？！
隨著我用筆將一條條龍頭、龍尾與雲紋內卷弧線的相切處連接起來，再將拓片重新調整位置拼接，兩個字元漸漸成型。
看見這兩字的一霎，我驚訝地張大了嘴，卻半天也發不出聲音。
這兩個字我再熟悉不過了——「左四」！
「左四」兩字在戰國時期燕國的刀型錢幣上曾多次出現過，甚至字形寫法都近乎一樣。古錢幣收藏作為我的老本行，我斷然是不會認錯的。
突然得來的信息著實令我有些詫異。戰國時期各國的文字多有不同，燕國常居北方，與中原地區的交流不多，部分文字寫法自成體系，而這宛如幾何圖形般的「四」字便是燕文所獨有的。
如此看來這勒子應該是戰國時期燕國的物件。那「左四」又代表了什麼含義呢？為什麼要把這樣的信息隱藏在玉器的紋路中？以當時的工藝水平，這樣的做法費時費力，意義何在？諸多問題一下子便湧入腦海，直漲得我腦殼發暈。
我沒有任何頭緒。但不管怎麼說，現在看來，這勒子似乎真的隱藏著什麼秘密，且遠比我想象的還要好！
戰國帶銘文的青銅器多是限制交易的級別，在黑市上也是一字千金，更何況這帶有藏字紋路的燕國玉件。相比於我心中的諸多疑惑，這勒子帶給我的驚喜實在是更勝一籌！
「我這一生最美好的場景，就是遇見你，在人海茫茫中靜靜凝望著你，陌生又熟悉……」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我一看聯繫人是王哥，心中不禁叫道，糟糕，看勒子看得太投入，竟然忘記與王哥的約定了。
我趕忙拎上外套，急匆匆地出門去了。
「喂，王哥，馬上到，馬上到！」
「你個小兔崽子，趕緊的，貨都到了，你再不來我可要出攤了！」
「十分鐘！馬上到！」我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文化名居古玩市場。
昨晚王哥微信上跟我說收到一批好東西，明天周六市場有集會，準備帶去市場賣。問他是啥，他也是緘口不言、故作神秘，只說他靠近中午的時候去市場，早點來讓我先挑。
王哥是古玩市場的老人，幾乎每周末必來出攤，一來二去我們也熟絡起來，有啥好東西他也會提前跟我打聲招呼。
一到市場我就直奔他的門店，才一進門就聽他罵道：「小兔崽子，怎麼才來，東西賣光了！」
「王哥，別開玩笑了，啥好東西拿出來看看！」
「等著！」王哥撂下一句就咕噥著轉身進了庫房，等再出來時，手裡端了一個大紙箱，裡面裝的全是各式各樣的青銅雜件。
「喲呵！王哥厲害啊，你這是端了一個陪葬坑嗎？」我開玩笑地打趣道。
王哥一聽可著急了，「你個臭小子，別亂說話，這是我家祖傳的！」
「是是是！是祖傳的！不過您這傳家寶不講衛生啊，您看這上面都帶土。」我隨手拿起幾件，貼臉觀察，一股生坑泥土的氣味直往我鼻子里鑽。雖然嘴上打趣著，我手上可沒閑著，急忙開始扒拉起這箱子青銅雜件。
「我說王哥，你這路子可夠廣的啊。」翻看了一會兒，我心裡也有了個大概，這箱子基本上都是戰漢時期的青銅雜件，裡面各式各樣的東西混在一起，帶鉤、青銅箭頭、弩機零件、車馬配件…種類雖多，但銹色坑口相近，看來真有可能是一坑裡面出的東西。
翻著翻著，一個鎏金小輔首突然吸引了我的注意，背面有銘文？我不動聲色地將其攥在手裡，食指摸了摸背面，凹凸不平的觸感證明我剛剛沒看花眼。
所謂輔首，多是獸面銜環的樣式，獸面與環是分開的兩部分，看手中這個的尺寸，應是青銅器上的配件，但有銘文絕對證明這東西的級別不低。
「王哥，這輔首有環嗎？」我正面朝上，在王哥面前晃了晃。
「鎏金輔首，眼力不錯啊，東西都在裡面了，你找找唄！」
聽著王哥的回答，我確信這批東西他應該是沒有提前翻過，也沒發現這輔首背面的銘文，那就好辦多了！
借著找環的功夫，我又隨手抓了幾個小東西，為輔首打掩護，並在箱子的角落裡找到了輔首配套的環。一番討價還價，最後這一把小東西四張紅票子就從王哥手中拿了下來。
我把東西揣進兜里后，又跟王哥喝茶嘮了會兒嗑，才出了他的店。哪知還沒來得急看上一眼東西，便又被對門的秦老闆招呼了過去。
「哎，小黃啊，來來來！」秦老闆站在他的店門口向我招手。
秦老闆在本地收藏圈子裡頗有些名氣，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據說他很有背景，手伸的也廣，跟一些一線挖貨的常有暗線聯繫。他手中有不少來路不正但是價值不菲的好貨。雖然如此，他為人倒很隨和，沒有什麼架子，我也常常去他那閑談。
我才跟著他進去，便看到他店內茶台前還坐著一位，看樣貌倒是臉生，四五十歲，活脫脫一副闊老闆的氣質。
「秦老闆好啊，這位是？」
「我算什麼老闆，這位才是真老闆，鄭總，認識一下。」秦老闆偷偷朝我使了個眼色，我頓時明白過來，看來在我來之前，秦老闆已經從這位鄭總身上撈了不少油水。
我打了個招呼，鄭總也客套了兩句，我們三人便圍坐在茶台前，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起來。聊到剛剛的收穫，秦老闆非想看一眼我剛剛撿漏的鎏金銘文小輔首。我心道，我自己還沒來得及細看，不過倒是可以借這機會討論討論，畢竟秦老闆也算是此道中的高手了。
秦老闆的店面里光線不算太亮，甚至有點昏黃，但往往這種氣氛更適合做古董生意。我小心地將鎏金輔首取了出來，翻看了一下，便將其放進了秦老闆備好的小盒中。
秦老闆接過小盒，拿到眼前反覆端詳了一會兒，頓時眼放金光，直呼：「好東西，有趣！」
「你可知這背面銘文何意？」秦老闆將小盒又放回茶台上，嘬了一口茶。
聽說是好東西，那位鄭總也是興緻滿滿地貼了上去。
「銘文兩字應該是…王上，但其中含義還請秦老闆不吝賜教！」這兩字銘文字形倒是簡單易辨，與現在漢字的寫法也沒什麼大的差異，只不過這其中含義我還真是不甚了解。
秦老闆一聽頓時露出得意的神色，繼續嘬了口茶水道：「我說小黃啊，你這不懂的人運氣倒偏偏好得很啊。不過看在你態度誠懇的份上，我可就不撿你這漏兒，給你好好講講！」
「老秦啊，你快講講唄，別賣關子了。」鄭老闆也被勾起了興趣。
我端了端身子，道了句「洗耳恭聽」。
「這王上二字，是先秦時期的一種叫法，一般指的是諸侯王，你這鎏金輔首看年代也能到戰國，這鎏金和背後的王上都說明這輔首是諸侯王使用之器物上的，看這大小有可能是青銅器上的配件，總之級別是足夠高的！」
聽著秦老闆的解釋，我不禁心中暗喜，這運氣好真是擋也擋不住。
「黃老弟，這東西是真漂亮，我這人就喜歡這種精美的小物件，尤其是上三代的東西，老弟要是肯忍痛割愛的話，我給你出這個數！」一旁的鄭總聽了秦老闆的解釋後有點坐不住了，看了看秦老闆，又看了看我，然後伸手比了個一。
我心中暗暗盤算道：這鄭總比了個一，按理說這種級別的東西一千塊斷然是拿不下來的，難道是1w塊？我這四百塊買的東西要真是1w出手，可算是轉手翻了25倍，妥妥的暴利啊。
一旁的秦老闆見狀笑笑不說話，只顧低頭喝茶，那鄭總看我若有所思的樣子，竟又急著開了口：「這樣吧老弟，我說個一口價，一萬二，行的話我現在給你轉過去，不行的話我就當是欣賞了！」
有句老話叫做見好就收，本來一萬的時候我已經心動了，送上門的錢焉能不收？這鎏金輔首再好也不過是個完整器上的零件，走私下渠道中幾千的價格已經算是封頂了，這鄭總真不愧是財大氣粗，開的價也是遠超行情。
「得，既然鄭總都開了金口了，那我也只能忍痛割愛了，這好東西還沒捂熱乎就要易主了，還真有點捨不得呢！」縱然心中十分樂意，嘴上也得留點不情願，這樣才能讓對方感受到撿到寶的快感。生意這套我還是懂得。
見我勉強答應了，鄭總也是高興地轉了賬。眨眼的功夫，支付寶就到賬了一萬二，我也是有點小高興，這錢賺得也太容易了，看來東西還是得賣給有錢人。不過話說回來，這單生意還得多虧秦老闆，一會兒回去得給人家發個大紅包，於情於理才說得過去。
「老秦，黃老弟，多謝二位了，今天算是不虛此行、滿載而歸啊！」鄭老闆沖我倆抱了抱拳。
我來到秦老闆的店鋪時，兩人的生意已經做完了，我這也有點好奇秦老闆賣了什麼給鄭總。便試探著問了句：「鄭總，您從秦老闆這拿了什麼好貨呀，拿出來欣賞一下嘛！」
鄭總聽了哈哈一笑，倒也不吝嗇，從懷裡取出一個精美的錦盒，打開后推到我的面前。
不看不要緊，我這一看著實是吃了一驚。因為躺在那盒子中的不是別的，竟然是兩枚玉勒子，而且是跟我手中那枚極度相似的玉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