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道

第175章道

當扎西超越葉子的時候，葉子只是默默地看著，看著扎西的背影狂笑遠去，然後無奈地搖搖頭。

輕嘆一聲：「神經病。」

與其他人相比，與其說她是淡定的、超然物外的，或許用無所謂這個詞來形容她，會更合適一點。

對於她來說，這場開蒙儀式的名次什麼的，她完全不在意。

重新找回了屬於葉子和葉輕舞的部分記憶，她的心智早就不像她的外表看上去那樣稚嫩了。

她現在只關心一件事情。

那就這邪蠻山頂，到底有什麼。

她就彷彿忘卻了周遭的一切一般，只是照著自己的節奏，一步一步、堅定不移地朝山頂走去。

她的眼裡只有一個目標，整個天地在她眼中，彷彿只剩下一條直線。

線的一端是她，另一端，是山頂。

此時若有修為高深之人在場，看見葉子的狀態定會大為震驚。

因為葉子的氣息，儼然已完全和整座邪蠻山，融為一體！

肉眼看去，其實仍然可以看到葉子那嬌小的身軀，正在努力地朝山頂前進。

可若是用靈覺感應……

卻只能感應到一片空氣。

這是天人合一的境界，人在這種境界之中，最易悟道。

此刻的她，攀山，並不是因為山在這裡，而是因為她在這裡。

她攀山，是因為那因山而生的無形威壓，在她的心裡，壓出了一條路。

一條，登天路。

邪蠻山原本是光禿禿的，沒有任何植物存在。

就彷彿，這裡是生命的禁區，就彷彿，這山魂，不允許邪蠻山內，又任何生靈長期存在。

就連那威壓，也是它將一切入侵者、敢膽在它身上踩踏者驅趕出去的一種手段罷了。

這只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

但是自從葉子的氣息與邪蠻山融為一體之後，這種情況正在改變。

她每走過一處地方，在她的腳下，便會有一株綠色的嫩芽破土而出。

她每經過一條山道，在山道兩旁，就會有一塊又一塊的碎石不斷掉落，然後又被新的石頭給頂起來，形成肥沃的土壤。

荒涼的邪蠻山，竟在葉子走過之後，重新煥發了生機！

就彷彿在葉子的帶動下，讓原本瀕死的邪蠻山活了過來，讓原本垂垂老矣的邪蠻山魂，煥發了第二春！

隨著葉子攀山的時間越長，整座邪蠻山上的綠色便愈多，而且越來越茂盛。

這樣的景象在山中，其實並沒有太明顯的感覺，畢竟身在山中，難以窺得全貌。

但邪蠻山外的人們，卻清清楚楚地目睹了，發生在邪蠻山上的驚人變化！

「這……這是什麼情況？！」

一向表現得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鄒氏，此刻正難以置信地看著邪蠻山，面色大變。

在鄒氏的記憶中，自古以來，邪蠻山便一直是座光禿禿的荒山——

寸草不生、寸步難行、沒有半點生機。

但是如今，她可以感覺到邪蠻山，竟在緩慢復甦！

無需其他方式來證明，因為那從山腳慢慢往上蔓延的綠色，便是最好的證明！

不僅是鄒氏，祭壇附近看到這一幕的人們全部都是滿臉獃滯。

邪蠻山亘古長存，可以說，這座邪蠻山是他們從小看到大的。

在他們的印象里，邪蠻山是絕對沒有生命可以在上面生存的。

植物的生命力再強，抱歉，在邪蠻山上，再強都沒用。

可今日他們卻親眼看到了如此神奇的一幕，這無異於鐵樹開花、太陽打西邊兒出來。

這一刻，他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所看到的，是否只是幻覺？

「邪蠻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樣的疑問，普遍存在於所有人的心中。

鄒氏連忙讓人回城通知楓林城主前來，發生在邪蠻山上的任何異象都值得重視，因為邪蠻山就是楓林城的未來，楓林城的命脈，不容有失！

很快，隨著天空中一道流光劃過，楓林城主的降臨，讓所有人堅信，發生在邪蠻山上的異變，恐怕並不簡單。

只不過，在所有人都從邪蠻山裡出來之前，他們是註定得不到任何答案了。

斗轉星移，道遠日暮。

邪蠻山種，雖然葉子打擊得不少人喪失了攀山的信心，但還是有部分人在短暫的調整過後，最終重新踏上了山路。

目前還有二十餘人仍在攀山。

除了扎西和葉子已經攀到兩千級以上石階之外，其他開蒙者都是在兩千以下，甚至有的，在一千以下。

目前的排名，除了前兩名之外，後面的排名一直在互相追趕著，咬得很死。

第一名，扎西，覺醒水之大道，兩千六百三十三階。

第二名，金喬覺，未覺醒，兩千四百五十九階。

第三名，圖森，覺醒風之大道，一千八百九十九階。

第四名，西騰，覺醒暗影之道，一千八百七十二階。

第五名，尤滕伯勒，覺醒劍道，一千八百七十一階。

第六名，東林毒，覺醒殺戮之道……

第七名，杏，覺醒無情之道……

第八名，花誠，覺醒……

第九名……

……

第二十六名，肖基霸，覺醒水墨之道，九百一十九階。

……

第二十九名，青木，未覺醒，八百六十五階。

目前僅剩二十九名開蒙者仍在攀山，余者都是許久不曾動彈過了的。

不出意外，等天一亮，那些人便會被傳送而出。

而這二十九名開蒙者在邪蠻山外的鄒氏與楓林城主眼中，就是楓林城未來的希望。

從光幕上可以看到，目前這二十九名開蒙者里，除了排名第二的葉子，以及排名最後的青木還未覺醒以外，其餘二十七人盡皆覺醒。

本次開蒙儀式共有一百五十九人參加，二十七人覺醒，足足將近兩成的覺醒率！

而且其中，更是有兩人覺醒了大道。

「今年的楓林城，堪稱大興的一年。」

這是楓林城主在看到光幕之中，發自內心說出的第一句話。

今年不僅參與開蒙的人數是歷年來最多，覺醒率，也是最高的。

對比往年的數據，一目了然。

往年參加開蒙儀式的開蒙者都差不多都是一百人左右，而覺醒率，甚至還不到一成！

換言之，一百個人裡面，可能連十個覺醒了的人都沒有。

而且那些覺醒了道的人當中，還基本都是小道。

但今年不僅覺醒率翻了接近一倍，甚至還有兩個覺醒大道的人——

暫時排名第一的扎西，覺醒了水之大道。

還有暫時排名第三的圖森，覺醒了風之大道。

這種成績，便是放眼整個五濁大世界，楓林城都足以自傲！

楓林城主滿面紅光，目露希翼，盯著光幕上兩個相較於其他人而言，屬於異類的存在。

金喬覺、青木。

這兩個人還未覺醒屬於自己的道。

視線聚焦在金喬覺三個字上面許久，楓林城主的目光複雜，良久，微微一嘆。

金喬覺以未覺醒的姿態殺進前三，身為他金之聖的女兒，可謂虎父無犬女。

不過那個青木嘛……

青木的父母均非城中望族，換言之，生於普通家庭的青木能以未覺醒的狀態堅持到現在，此子信念之堅，令人側目。

若能好好培養，未來可期。

比起其他人，楓林城主反而更期待金喬覺與青木二人到底能走到哪一步，以及，他們究竟能覺醒什麼樣的道。

或許是因為楓林城主的到來，祭壇邊上人們議論之聲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更加積極了起來，此起彼伏。

在這深夜，人們本該安靜地度過，但今年開蒙儀式上的驚喜之多，卻是前所未有的。

足足二十九人還在堅持，足足二十七人覺醒。

像這種情況，在往年哪能輕易看到？

往年這個時候，頂多就剩個十來人還能繼續堅持，懸念也基本上沒有，誰是第一誰是第二，基本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可像今年這般，不僅堅持的人較往年更多，覺醒者也多。

除了前兩名的扎西金喬覺，排在後面的人彼此之間的差距也不算太大。

而且金喬覺和扎西之間的距離也咬得很死，榜首花落誰家到現在都沒人敢斷言。

這種情況，說是百年難得一見都不為過！

絕大多數冥人的壽命雖說都很長，但如果不修鍊的話，撐死了也就百來歲。

換言之，像今天這種景象，或許他們錯過今晚，這輩子都看不到第二次了。

所以，所有人都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都聚精會神地盯著光幕，不願錯過絲毫。

別的不提，開蒙儀式結束后他們回到城裡，這次開蒙儀式上發生的事兒就是很好的談資。

說白了就是吹牛批。

吹牛批這事兒吧……這難道不是人類的天性嗎？

往大了說，他們都隱隱有種預感，他們預感，自己或許會是歷史的見證者。

楓林城主都來了，邪蠻山都綠了，這可都是往年從未有過的事情。

山外的人們密切關注光幕的同時，山裡的人也在拚命地向上攀爬。

誠然一開始葉子給所有人都帶來了不小的打擊，大部分的人乾脆直接往地上一坐、一癱，大吼一聲「這還比個屁！」，然後便順理成章地為自己的放棄找好了借口。

絕大多數的人們永遠不會吝嗇對自己的好，也永遠不會忘記在自己轉身的同時找個舒服的姿態、還算說得過去的借口，讓自己看起來瀟洒一點。

譬如「我一定會回來的」、「你給我等著」、「別以為我怕你」、「有錢了不起啊」……諸如此類的話。

用最狠的語氣說著最慫的話，殊不知犟到了最後，頂多也只能讓自己看起來像只吉娃娃——

可愛又可笑。

不過除了那大部分人之外，也有一小部分人正是在葉子的刺激之下……

覺醒了。

前面沒說的是，未覺醒者很少有能在邪蠻山上攀登到一千層以上的，但是覺醒者，基本都是兩千層打底，三千層以上也不是太困難。

所以相較於往年來說，往年都是第二天懸念最大，第三天基本塵埃落定，但是今年因為覺醒者眾多，這懸念，也便被推到了第三天，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敢斷定最終的排名究竟是怎樣。

但是對於這些孩子們而言，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前兩名跟他們基本沒關係了，那是屬於金喬覺和扎西的，他們要爭的……

是第三名。

說來其實沒啥好光榮的，但是在金喬覺和扎西兩人的耀眼表現下，其他人都不覺得這有什麼丟人的，不僅如此，他們反而還會產生另外一種異樣的心理——

輸給那兩個天才好像也沒什麼好丟人的嘛。

結果令人意外的是，他們反倒還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可以看到開蒙者們各顯神通，有踩著一柄劍的，有被一股風拖著的，也有融入地下的影子之中快速移動的，畫面那叫一個玄幻，那叫一個精彩紛呈。

但是在這些人當中，卻有兩個異類。

這兩個異類沒有任何玄幻的畫面，就只是普普通通、平平無奇地攀山。

其中一個人自然就是葉子了，她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登上山頂。

因為諸位都知道的原因，葉子攀山那叫一個輕鬆，根本不需要有多麼酷炫的畫面。

當然，以她目前的情況就算想酷炫也酷炫不起來。

至於另外一人，他的情況與葉子類似，但畫風，卻跟葉子截然相反……

他顯得十分勵志。

這個人就是青木。

邪蠻山的石階是很陡峭的，而且坑坑窪窪，凹凸不平，人的腳踩在上面並不舒服，甚至咯得生疼。

便是沒有威壓存在，讓普通人上去走上一段，恐怕絕大多數人都會感到腳底生疼，雙腿如灌了鉛一般，抬都抬不起來。

而且實際走在這座山上的時候，心理上的壓力也很大。

因為這座山，實在是太高太高了。

高到你根本就不知道盡頭在哪裡。

再加上有威壓的存在，一般人能在邪蠻山上個一兩百級石階，就已經是相當了不起的事情了。

這個條件僅適用於成年人。

但是要知道，參與開蒙儀式，攀邪蠻山的這些開蒙者，可全部都是年僅六歲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