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身份

聞言，艾珅定睛看著眼前女子，她的臉上雖不施粉黛，但顏色如朝霞映雪，細潤如脂，粉光若膩，自有一股清新脫俗之美。而她的眸子更如雪山上終年不化的雪，靈澈晶瑩，卻又冰冷寒骨。

「你認識我嗎？」艾珅的臉上依舊保持笑意，他並不認識她。

她眸光微閃，很快低頭。「抱歉，認錯人了。」

這時，韓書偉沒好氣道：「趕緊到一邊去，別站在這擋路。」

「是。」她應聲退到一旁，艾珅看了她一眼，繼續往前走，也沒在意什麼。只是，他還沒走幾步，突然聽到一個聲音響起：「施央，幫我把這個東西送去給師師。」

與此同時，他停住腳步，聞聲回頭望去，只見施央正從秦柳月手中接過一個東西，恭敬地回道：「好的。」

於是，他不禁再次定睛看著施央，眸子深邃不已，臉上的神情與之前相比有所不同。

見狀，韓書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艾弟，艾弟？」他這才回過神來，眸子已恢復平靜。韓書偉看了眼施央，又看了眼他，嘴角露出明了的笑容。「艾弟，你莫不是看上我府上的丫鬟了？」

「韓兄說笑了，我不過是覺得她和自己的一位故人長得像，便多看了幾眼，沒其它想法。」艾珅很快否認。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都懂，你不用解釋。那個丫鬟的長相確實算得上極品，你看上她也是正常……」頓了頓，韓書偉似是想到什麼，露出惋惜的表情。「不過，我侄子已經先看上她了，否則，我倒是很樂意給你牽線。」

艾珅眉眼微挑，問道：「你說的侄子，可是府上的大少爺韓洛？」

韓書偉點點頭，隨後低聲對他道：「此事你別跟他人提起，我也只是猜測罷了。」

「我明白，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人關，想來他也不例外。」

「下次，我請你去興月樓逛逛，那裡的姑娘個個都是絕色，定能讓你大飽眼福。」韓書偉拍拍他的肩膀，許諾道。

「好，那我先這謝過韓兄了。」說著，艾珅拱手作禮。

「哈哈，客氣了，咱們兄弟倆誰跟誰啊？當然要有福同享了！」

「韓兄對我如此照顧，我感激不盡，以後，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你儘管開口，我定當全力以赴。」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哈哈哈……」韓書偉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其實，韓書偉之所以待艾珅如此好，完全是出於利益上的關係。最近，韓書偉想涉及水運方面的生意，卻因找不到合適的合作夥伴而苦惱不已。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他結識了艾珅，恰好艾珅在水運方面有許多人脈，他便想通過艾珅幫自己搭橋以達成目的，如今艾珅說了那些話，他的目的已達到一半，自然是開心的。

接著，韓書偉將艾珅送出府，在府門口聊了好一會兒才進去。當艾珅目送他進府後，轉身的那一瞬間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像是換了一個人般。

這時，一個在外等候多時的灰衣人跑到他身旁停下，低聲道：「猛爺，不好了，紅樓出事了。」

聞言，他微微皺眉。「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於是，灰衣人跟著他走到一個僻靜的地方，他在確定周圍無人後，這才開口問道：「說吧，何事？」

灰衣人開始一字一句道：「今日，莫青山突然帶著一幫捕快闖進紅樓，說是搜查通緝犯，結果通緝犯沒找到，卻意外找到了黑九的屍體。於是，莫青山把黑九的屍體和楚娘一同帶走，眼下，楚娘應該已經在順天府的牢房裡了。」

聽完事情的經過後，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黑九的屍體怎麼會在紅樓？上次不是派人處理掉了嗎？！」

「小的也不知，不過，小的已經派人去找上次處理屍體的人了，究竟是何原因，到時一問便知。」

「此事務必要查清楚。」

「是，那楚娘她……」

「我自有辦法將她救出。」說完，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勾起一絲笑。「看來，我得去拜訪一下府尹大人了。」

其實，他的真正身份是青龍幫的幫主陸猛，艾珅不過是個用來接近韓書偉的假身份罷了。他今日來韓府拜年，一來是為了和韓書偉拉近關係，二來是為了認識韓戰霖，但是，他沒想到自己會碰到施央。關於施央，他之前並未見過她，只是聽韓府的線人說起韓洛和一個叫施央的丫鬟走的很近，便留了個心眼，吩咐楚娘去查下她的底細，如今，他親眼見著她，總算明白韓洛為何會和她走的近了，因為，她確實是個美人。

自己下的這盤棋，是越來越複雜了，不過，最後的贏家一定會是自己。想到這，陸猛嘴邊的笑有了幾分得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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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施央得了秦柳月的吩咐后，便往師湘閣走去，此時，韓師師應該正在那與韓淑雪說閨房話。

長廊之上，她的腳步不徐不慢，身後的裙擺搖曳生姿，偶有一縷風吹過，揚起她的髮絲，略過她的面龐，似乎流連忘返，不願離去。

當她走到師湘閣門前，正想上樓時，齊雲崢從另外一個方向走來，恰好和她在門口碰面。

施央看了他一眼，很快低頭行禮。「奴婢見過大姑爺。」

其實，齊雲崢大老遠便看見了走在長廊上的她，不過沒看到正臉，於是，他不由地加快腳步，這才恰好在門口與她碰面。方才，雖然只是匆匆的一眼對視，但他依舊被她的容顏驚艷到了。

「你是師師的丫鬟？」他定定地看著低頭的她，問道。

她輕輕「嗯」了一聲，他又道：「我怎麼記得，上次服侍師師的丫鬟不是你？」

施央不知他為何會這麼問，但還是恭敬回道：「奴婢是近段時間才開始服侍二小姐的，您自然沒見過奴婢。」

「原來如此，師師身旁的丫鬟當真是一個比一個水靈。」

雖然他是以開玩笑的口吻說出這番話的，但施央聽了，心裡總覺得哪裡不舒服，或許潛意識裡，她對他是保持警戒的吧。

接著，他們一同上樓，當來到樓上寢間時，韓師師正和韓淑雪坐在暖榻上聊得熱乎，歡笑聲不斷。

「你們在聊什麼啊？笑得這麼開心，我在樓下就聽見了。」齊雲崢踱步走向她們，臉上笑容暖暖。

「姐夫，你怎麼來啦？」韓師師看到他后頗為驚訝。

「怎麼，不歡迎我來？」他在桌旁坐下，開玩笑道。

「歡迎，簡直太歡迎了。」韓師師起身下榻，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我就怕你嫌我這簡陋，坐不住。」

「若你這也叫簡陋，那沒有地方能稱之為豪華了。」他調侃一句。

「你還是這麼喜歡逗人。」說話間，韓師師在他身旁坐下，嘴巴撅得老高。

「你姐夫啊，最喜歡逗的人就是你了。」這時，韓淑雪也從榻上起身，她看著他們，笑魘如花。

「為何最喜歡逗我？」

「因為你最可愛。」

「那是自然。」韓師師毫不猶豫地承認。

韓淑雪走到她身旁，忍不住伸手點一點她的額頭。「你啊，真是沒有一點姑娘家的矜持之心。」

「她若有矜持之心，就不是韓師師了。」齊雲崢很合時宜地附和一句。

這下，韓師師的嘴撅得更高了。「好啊你們，聯合起來欺負我，我不跟你們玩了！」

「哈哈……」

「哈哈……」

韓淑雪和齊雲崢不約而同地發出笑聲，看向韓師師的眼裡滿是寵溺之色。在一旁靜靜看著他們的施央突然上前一步，將手中盒子遞給韓師師。「二小姐，這是三夫人讓奴婢帶給您的東西。」

韓師師也沒看盒子中是何物，直接道：「你放柜上去吧。」

「是。」

這時，韓淑雪看著走向柜子的施央，隨口問一句：「師師，你這丫鬟看著好面生啊，綠蘿去哪了？」

「綠蘿犯了錯事，已經被爹爹驅趕出府。」

「她究竟犯了何錯事，居然落得被驅趕出府的下場？」

「別提了，簡直一言難盡……」接著，韓師師將綠蘿與韓徹之間的事盡數告之於韓淑雪聽，韓淑雪聽完，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最後只剩下嚴肅之色。「沒想到，綠蘿會做出那樣的事，簡直是府上的恥辱！把她驅趕出府還算便宜了她，應當浸豬籠才是。」

韓淑雪從小跟著私塾先生念書，熟讀《女四書》，認為女子就應三從四德，相夫教子。所以，她對那些不守貞潔的女子很是厭惡，恨不得她們消失在世界上，不過，若是男子背著娘子在外行為不軌，她也一樣厭惡。

韓師師沒想到韓淑雪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道：「反正事情都過去了，相信她會一輩子記得這個教訓，不敢再犯。」

「那可說不定，女人一旦下賤了，便會一直下賤。」韓淑雪嘴露冷笑。

有那麼一瞬間，韓師師被她的話和她的表情嚇到了，因為，平日里的她向來是溫柔賢淑的模樣，與現在完全相反。這時，韓淑雪似是反應過來自己的話語不妥，趕忙收起冷笑，恢復正常表情。「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指不定是真的呢？」

「雖然綠蘿有錯，但二堂兄也有錯，依我看啊，男人都經不起美色的誘惑。」說著，韓師師突然發現齊雲崢還在旁邊，便趕忙加上一句：「當然，姐夫是除外的。」說完，她看向他，笑眼眯眯地問道：「姐夫，你說是吧？」

只見齊雲崢端起茶杯小抿一口，眸中的神色被茶杯中升騰而起的霧氣朦朧，隨後，他輕笑一聲，淡然道：「你說是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