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光之後
第19章白光之後
「阿！——」白光閃現的時候，林雪只來得及張開「口」；白光消失后，她才發出了一聲驚呼——「啊」變成「阿」，「口」自然是留在了別處。
林雪詫異地瞪大了眼睛，因為，她發現自己面前既沒有漫天風雪，也沒有喪屍遍野，只有一種泛著金光的奇異花紋，自她腳下蔓延開來。她茫然抬頭，華美的穹頂和高聳的立柱似乎也在向她表明，這是一個全然不同的時空。
「是你？」一道清冽的男聲突兀地響起，林雪猛地看去，只見一個全身被黑布包裹的高大身影正站在距她十米開外的地方。
林雪眼神再好也不可能看穿那層厚厚的黑布，而此刻情況不明，她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你認識我？我們見過嗎？」
那男人輕嘆一聲，說道：「你我並不相識，只是聖壇開啟數月，你竟今日才到，不知是何方神聖降臨，一時覺得驚訝罷了。」
「哦，沒事，沒事。」這人講話也太文縐縐了吧？林雪被他的這番話激起渾身雞皮疙瘩，笑容更加勉強。
「各位，聖女降臨，可解我界危勢！」那男人突然提高音量，話音未落，周圍又影影綽綽地憑空冒出許多同樣卷著黑布的人來。林雪仔細分辨，才發覺，原來金色花紋延伸出的是個圓形高台，其他人都在台下，只因為這個圓台太過寬廣，以至林雪當作了平地。
「善神護佑，我界無憂！善神護佑，我界無憂！……」那些人恭敬地沖著林雪跪拜下來，口中念念有詞。十幾張嘴竟然發出一致的聲音，沒有一個人錯漏。這簡單的八個字在眾人虔誠的訴念中讓人生出空靈肅穆之感，倒讓林雪憑空感受到些許靜謐舒適的心境。
「聖女，請！」那男人平舉右手，指向身後。
「你們是什麼人？這裡是什麼地方？」經過最初的震驚，林雪此刻稍微恢復了鎮定，心頭的疑問再也壓抑不住，長久以來養成的多疑和冷漠也就自然而然地顯現出來。
「身染戾氣，卻是應運而來，凈無自當用心化解。」那男人的聲音仍舊清澈平靜，彷彿一潭古泉，靜水流深。
「不必了，我沒心思在這兒待下去，我的朋友還在等我，凈無……大師，請告訴我怎樣才能離開。」林雪皺了皺眉頭，絲毫不掩飾眼中的厭惡——這些看上去悲天憫人的僧侶最討厭了，末世之初，世界上突然出現多個號稱能拯救人類的宗教組織，其目的不過是騙取各種資源，滿足私慾而已。所以，林雪對這些以神的名義坑蒙拐騙的人絕無好感。
凈無將覆蓋在頭上的黑布撤掉，露出一頭黑亮柔順的長發，還有一張絕色傾城的臉，如果不是那明顯的喉結，林雪絕對會以為這是一位可以和歷史上的四大美人比肩的東方美女。他微笑著揮揮手，其他黑衣人均倒退著走下圓台，只留他們二人：「抱歉，凡是被選中的神聖之人，都不可能重返原來的世界，請恕凈無對此無能為力。聖女，不如移步下去，凈無將為您詳釋。」
不能回去？
林雪的目光變得森然：「你騙我！」
凈無的笑容淡而雅，遠而親，彷彿在笑，細看之下卻又淡淡無意，他那張酷似女子的美麗面龐，如靜開的白蓮，讓人心生好感，忍不住親近。
但林雪卻警惕地握緊了雙拳，這一切太過詭異，她不敢掉以輕心，這個看上去無害的年輕人，絕不像他外表那樣簡單。
凈無仍然面色如常，嘴角的淡然笑意似乎從未褪去：「聖女，既然你不願離開聖壇，那麼就容凈無在這裡向你解釋一二。如您所見，我們都是黃皮膚、黑眼睛、黑頭髮的同一種族，而且使用的都是同一種語言，所以，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障礙，您應該覺得親近才是。」
「親近？我只覺得怪異！」即便凈無笑得再動人，林雪也不為所動。
「這裡是七神之境，歡迎您的到來！」凈無將身上的黑布甩下圓台，裡面竟是一身潔白如雪的長衫，與漢服相似，只是平添了些許隨意自在，襯得他更如出淤泥而不染般素雅得體，「七神之境與您所在的時空平行而處，因而，就本身的地理風貌而言，七神之境與地球毫無區別。只是，地球走上了科技之路，我們，卻走上了神魔之路。」
林雪聞言微微一驚：「你知道地球？」
「當然，本來我們稱它為『地之境』，但考慮到神聖之人的接受程度，便改成了『地球』。」
林雪更是驚訝：「除我之外，還有別人被傳送過來？」
凈無那雙澄澈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林雪，嘴角是一抹動人心魄的笑意，他這一笑與之前的淡然不同，卻是真心實意在笑的，在他嘴角上揚的那一刻，瞬間天地失色，連這裡的燈火通明都掩蓋不了他這一笑的燦爛奪目：「聖壇是自行運轉的，有緣人方能被傳送過來，只有上一個神聖之人死去，下一個才會降臨。只是，多加聖子早在十年前就已回到神的懷抱，為何聖壇十年後才重新運行？而且，此次運行遭逢異變，數月之後聖女方才現身，真真是怪異無比……」
林雪被他笑得差點晃到眼睛，忙錯開視線，盯著地上的花紋再問：「好，你說我是有緣人，是『聖女』，你們這個什麼『七神之境』要這些有緣人幹什麼？莫非是抓人過來養老的！」
「不，當然不止這樣，我們，需要您的血。」
「什麼！」林雪聞言勃然變色。
「放心，聖壇只有我與神聖之人方能進入，如果您不出來，我是絕對不可能讓別人來抓你出去的。」凈無一揮衣袖，一扇大門「隆隆」洞開，刺眼的陽光照射進來，「我們七神之境不尚技藝，唯尊神靈，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進化』！而只有境外之人的血，才能滿足我們的『進化』。」
門外是一棵幾人合抱的大樹，樹榦挺直，枝葉繁茂，亭亭如蓋，雖然不認得是什麼品種，但任誰都能看出它長得很好；與林雪曾經見過的所有樹木都不同的是，這棵樹很矮，樹冠加樹榦，總共才有一人多高，這讓它的粗壯顯得有些笨拙，並不似地球上的參天古樹氣勢驚人。
「風寒、痢疾、天花、麻風、艾滋……這些地球人聞之色變的可怕的疾病，對我們而言卻是絕佳的『進化劑』。只要把血滴入神樹的樹洞，我們便可以獲得進化聖果！聖女，我們已經整整十年沒有進化了，如果不是您的出現，我們善界就要滅亡了啊！」凈無目光悲切，言辭誠懇，但林雪早已練就一副鐵石心腸，不僅沒被說服，反而譏諷道：「善？用人血澆花，這是哪門子善！別想騙我出去，我才不做什麼『聖女』，地球還有我的朋友，我必須回去！」
凈無緩緩搖頭：「聖女，您錯了，我們不會傷害您，神樹只需幾滴血液便可結出聖果。血液里的能量越多，我們可以獲得的進化也會越強大。神樹一年結一次果，您每年只要滴幾滴血就能拯救我們！整個善界將把您當成天上的太陽一樣尊敬，您就是我們的神！」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答應！」林雪打定主意絕不妥協，「不要廢話了，放我回去！」
「聖子聖女降臨我境，從未有一人重返地球，非我不願，實是不能。」凈無不再哀求，但那流轉的眼神中滿是哀傷。他轉身走下圓台，緩步向神樹走去，那橢圓形的樹葉隨著他的腳步無風而動，發出「莎莎」的聲響，彷彿在歡迎他的到來。
「你別耍花樣了！」林雪走到聖壇邊緣，怕被人捉走，不敢再靠近一步，只是眼睜睜地看著凈無來到神樹面前。
凈無望著她，將左手抬起，潔白的衣袖滑落到手肘，露出一截蓮藕般的小臂。
這男人美得真妖孽，林雪心中暗暗感嘆。但是……他露出胳膊幹什麼？是要炫耀他的皮膚好，還是要施「美男計」啊？
「作為神殿的大祭司，我的血也能讓神樹結出神果。」凈無的左手突然亮出一把匕首，下一秒，那把刀已經劃開了他的手腕，鮮血瞬間湧出，染紅了半邊衣袖。
「你幹什麼！」以為自殘就能打動她嗎？這種程度的自殘也太過小兒科了。
凈無將匕首拋下，粲然一笑，那笑容說不出的嫵媚，像開到極致的曇花，美則美矣，卻將凋零：「是啊，我不該這樣，我的血，哪怕兩大碗，也結不出一顆果實，的確是要省著點。」他匍匐在地，一點一點爬向神樹根部，茂密的枝葉將他覆蓋，許久許久，再沒有任何生息。
「鬧夠了沒有，快出來！」林雪感到有些不安，看看手錶，已經過了十分鐘了，他準備鬧到什麼時候？
這時，神樹突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白光，所有枝葉抖若篩糠，無數碩大的橢圓形樹葉跌落在地，瞬間化為塵土，與大地融為一體。
「凈無大師，凈無大師！你的神樹好像有點不對勁，你不出來看看嗎！」
這異象讓林雪心驚不已，當下也不做其他考慮，一個箭步衝下圓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