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夭折》(8)
詭異的自白
喬利埃特州立監獄,2006年10月17日,23∶50
「好了川伯!到時間了!」
「等一下。我點播了一首歌的!刑前晚餐該是什麼來著?比如和我那個傻瓜鄰居共進一餐?他們說的我就是把他的女人大卸了八塊。該死的,我根本就沒必要強姦她。人們怎麼說的來著,你沒法強姦一個自願把身體給你的女人。見鬼,我在范丁斯之前就和她親熱過了。我們在他屋裡打架的那一晚之前,她都還是我的女人。她是我最親愛的女人,我愛她,我打心底里愛她。那個和她在一起的警察,他當然是出手不輕,可把我的屁股踢夠了!不過那女人也不是完全無辜的。愛她的孩子們也好,棄養他們也好,都是她自己的選擇。見鬼,我根本就沒有殺她。我們是搭檔。是那個整天給死屍開膛破肚的醫生乾的。現在,歌曲放完之後我就走。我們就地獄里見吧!」
廣播里插播了一首歌,圓潤的樂聲緩緩傳來,歌里唱著,一個徘徊的殺手,一場逼近的危機,一個乘風的騎士。川伯從床上跳起來,跑到鐵窗邊,把臉擠進兩根鐵條之間。警衛被嚇了一大跳,往後退去。
「你知道嗎?」川伯的雙眼炯炯有神,溢出瘋狂的神色,「我和你之間最大的區別就是,我不會像一隻癩蛤蟆一樣被嚇得扭來扭去。會有人繼承我的遺願的!一個人的行為、反應、目標和個性,都在他的精子里休眠著呢,直到它找到一個卵子生根發芽。」
「你瘋了,川伯!州長專門因為你才解除了死刑禁令!起來吧你個可憐的小……」
「婊子?」川伯咆哮起來,「是的,她就是!他們都是,你知道的。但是,見鬼,范丁斯有理由心碎,有理由生氣,因為她真的是個千載難逢的好女人。儘管她靠出賣肉體而活,她仍然是個可人兒,我絕對沒殺她!我愛她!我希望范丁斯找到真正的兇手。如果我有財產的話,我會遺贈給他的,哈哈!啦啦啦……她用她的小崽子賺錢,卻沒法心安理得地把他們送走,因為她內心的善良。不過,我也知道他們倆在哪裡。我告訴你了,我和她是搭檔!我們都沒拿到那筆錢!是那個魔鬼醫生把錢全部拿走了!一個孩子過上了新生活,沒她更好。另一個孩子呢,過得還不如死了好!都是那個醫生乾的,你們這些白痴!我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墨西哥女人。她是我的珍寶,不論在床上還是床下。我早該知道的!噢,他們會拿我當替罪羊。」
川伯後退一步,伸直手腳,擺出了耶穌被釘上十字架的姿勢。
「華萊士,我一直渴望在行刑前和你一起吃這塊麵包,一起喝這杯水。我們都上當了,你個傻子。」
「川伯,你該瘋夠了。抬起你的屁股來,等我們收拾了你的屍體,這裡又會幹乾淨凈了。我見過不少和今晚類似的夜晚,而且我討厭它們。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就抱著你的毒品到地獄里快活去吧。」
警衛給川伯戴上了腳鐐和手銬。一個神父走到川伯身邊,一邊陪著他往前走,一邊為他誦讀《約翰福音》。
「嘿,你!」川伯朝神父尖叫起來,「我這兒有一塊肥皂。想讓我撿起來嗎,神父?我當真不相信你會進天堂。我想你會下地獄的。不要以為和我共度永生會無趣哦。我們地獄里見!」
接著他轉身朝一個警衛說:
「瞧瞧,現在,就算到了現在,復仇者也還在門邊等著呢!」川伯朝左右看了看。
「在這裡面的這些年,讀《聖經》的確讓我受益良多,你不覺得嗎?怎麼了,我已經今非昔比了,你認為呢?」
「你們這些傢伙現在最好老實待著,否則我們在地下見了面,我會把你的眼珠子掏出來。」
就在邁進死刑室的時候,川伯開始柔聲輕唱:
平靜的遊行開始了。
聽那引擎在低鳴。
人們出門各尋樂子,
眼鏡蛇盤蜷在我左,
美洲豹低伏在我右。1
「去吧孩子,這是屬於你的夜晚。現在一切都屬於你了,我的孩子。大刑伺候吧!」
他扭頭向左看去,又轉向右邊,打量著聚集起來的圍觀者。他彎腰鞠躬,口裡念念有詞:
「親愛的各位……!」
門猛地關上了!
1歌詞來自大門樂隊的名曲《平靜的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