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致命裁決》(26)

第二十六章《致命裁決》(26)

盤問

賽文德拉不得不承認,大衛·基德在外表上著實下了番功夫。他穿著一身乾淨的西服,裡面是白色的襯衣,打著素凈的深藍色領帶。他宣誓時聲音清晰,顯得畢恭畢敬。賽文德拉從最基本的問題開始問起。

「基德先生,你被指控謀殺謝莉·沃爾特斯。你有沒有殺她?」

「沒有,先生。我沒有。」

賽文德拉心想,回答得倒是很清楚。用謊言開頭,然後一直編下去。他抬頭

朝旁聽席看了一眼,他的准岳父與貝琳達坐在那裡。邁克爾·詹姆斯(MichaelJames)是一位白手起家的商人,對律師的態度非常強硬。昨天晚上,他在餐館里又重申了他的觀點,認為殺人犯應當被絞死,律師如果知道犯人有罪還為他們辯護的話,應當被派去洗馬桶為生。賽文德拉表示反對,說每個人都理應得到適當的辯護,但准岳父並未理會。大家本來在餐桌上討論得很激烈,卻被貝琳達在桌下用腳踢他給搞砸了。現在,她正在觀眾席上朝他微笑。

「很好。或許,你可以告訴本法庭,你當初是如何認識沃爾特斯小姐的,並描述一下你與她的關係。」

大衛回答問題時,薩拉仔細觀察著他。讓她驚訝的是,他看起來相當冷靜,並不擔心人們注視他的目光,甚至是在享受大家的關注。他扮演的是一名努力消除可怕誤解的男子的角色。他甚至儘力做出悔恨的表情。他說,他愛謝莉,對他與舊女友的放縱行為帶給她的痛苦感到很抱歉,但這說明不了什麼。謝莉的性格反覆無常,經常情緒低落。她曾經有一兩次提到過自殺,但他想,她決不是認真的。不過他知道她確實心情不好,所以預定了肯亞的假日旅遊,想讓她振作起來。

如果你相信的話,會覺得他的表現很有說服力;如果不相信,則會覺得他的演出令人作嘔。幾個陪審員同情地點了點頭。但是,讓薩拉驚訝的,是賽文德拉的問話方式。他的問題提得不錯,但是,他的肢體語言表明,他心不在焉。薩拉一邊觀察一邊回想昨天晚上在她辦公室發生的那一幕。他不相信大衛說的!想到這一點,她欣喜異常。他認為,這個混蛋有罪,他只是在走過場。

大衛敘述了他是如何發現謝莉那天下午在自動錄音電話中的留言,然後開始準備做飯。他承認,她到來后兩人發生了爭執,但是沒有暴力相向,最後,她慢慢平靜了下來。

「接著發生了什麼?」賽文德拉沒精打采地問道。

大衛微笑了一下,似乎在回憶那段美好時光。「嗯,我們一起喝了杯紅酒。」

沉默。沉默的時間不長——可能十秒或十五秒——但足以讓法官抬起頭,疑惑地看著賽文德拉。薩拉感到詫異,他為什麼要停頓一下?

「你說,一杯紅酒。接著呢?」

「這個,呃……我們脫掉衣服,然後做愛。」大衛轉身面對陪審團。「這很美好,我們真正和解了。你們明白,這表明她已經原諒了我。至少,這是我的想法。她肯定比我意識到的還要難過,可憐的孩子。」

賽文德拉嘆了口氣。這種嘆氣通常是在盤問一位懷有敵意的證人時故意做出的:這是最受歡迎的保留訣竅之一,出庭律師用這種方法表明,他們不相信證人所說的每一個字——同樣的方法還包括不與證人的目光對視,或厭惡地扔下筆記。薩拉想,這可是他自己的委託人。或許,賽文德拉在無意中表明,這事有點兒蹊蹺,問題就出在這段證詞上。但會是什麼呢?

「你們做愛后,發生了什麼事?」

「她進了浴缸,我回到廚房繼續做飯。然後我發現橄欖油用完了,於是出去買。」

「你離開時,謝莉還在浴缸里,是嗎?活著,並且狀態很好?」

「是的,很好。」正如薩拉所預料的那樣,大衛誇大了他離開的時間。他說,從商店到公寓走路至少需要兩分鐘,他在那兒待了十分鐘,或許時間更長。接著,他跟牧師交談了幾分鐘,因此,他可能總共出去了十五或二十分鐘。如果這些都是事實的話,他在出去之前割了謝莉的手腕,回來時不可能發現她還活著。這種可能性就被徹底推翻了。這是被告方的關鍵點,賽文德拉已經說得十分清楚了。

當大衛敘述到他震驚地發現謝莉滿身是血倒在浴缸里的時候,連薩拉都被打動了,更不用說在座的陪審團了。他的嗓音突然變了,大家彷彿看到了現場的恐怖情景。薩拉想,原來他是一個演員。但這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不管怎麼說,如果他確實殺了人,應該也目睹了這些場景,因此,他只是把事實稍微加工一下,並不完全是編造。

「好吧。基德先生,還有一個問題。病理醫生在謝莉的頭部和脖子周圍,發現了一些皮下瘀傷。你知道是怎麼造成的嗎?」

「我不知道。我從沒想過去傷害她。」大衛認真地回道,「但是,她在浴缸里的時候,我確實需要抱緊她的頭,這樣,才可以像電話里那位女士告訴我的那樣,為她做人工呼吸。我的意思是,我當時恐慌極了,她身體浸在水中,不斷往下滑,因此,我或許把她抱得太緊了。老天哪,我可是想要救她呀!」

「接著,你撥了999叫救護車?」

「是的,確實如此。如果我想殺死她的話,為什麼還要這樣做呢?」

薩拉知道,這點很關鍵。幾個陪審員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就這樣吧。基德先生,請在那兒等著。」

賽文德拉坐下時,薩拉站了起來,由於腎上腺素激增,她的雙手有些顫抖。但是,她的聲音仍然像往常一樣鎮靜、低沉而剋制。她告訴自己,這才是我要展開攻勢的地方,而不是像昨天晚上那樣,猛烈抨擊我的丈夫。她今天早上醒來后,感到很納悶兒,那種猛然爆發的憤怒到底來自哪裡,如果能做什麼的話,她不知自己該做些什麼來彌補。鮑勃很早就去上班了,而她則置身於這個法庭,這個為了維護司法利益而容許冷酷行為的場所。

「大衛,你對謝莉的死有沒有感到內疚?」她開始溫柔地發問。

「什麼?嗯,沒有,不內疚。為什麼我要內疚?我又沒有殺她。」

「雖然如此,據你講,你們大吵了一架,還做了愛,接著她自殺了。我只是想知道,這是否讓你感到內疚。」

「她不是因為我而自殺的。她這樣做是因為她情緒低落,因為她的父母給了她太多的壓力。他們想要她離開我。」

「我明白了。因此,你女朋友死在你的浴缸里,而你根本不感到內疚。證實這一點相當有用。」薩拉看了一眼陪審團成員,希望他們會像她一樣感到鄙視。「關於她的死,我們來看一些細節,好嗎?首先,她卧室里的袋子。它是怎麼到那兒的?」

「謝莉帶過來的。用來收拾她的東西。」

「哦,真的?當警方最初問你這個問題時,你說她帶著袋子去是為了過夜。因此,在這個問題上,你向警方撒謊了,不是嗎?」

「我沒有撒謊,沒有。我沒有想起她的袋子,這又不重要。」

「對你來說,或許不重要,但是,對謝莉來說就不一樣了,這是她去你公寓的原因。好了,我們來討論下一個細節。你與謝莉之間的爭吵。這次爭吵聲音很大,也比較激烈,對嗎?因為聲音太大太激烈,卡農·羅蘭茲聽到后,甚至認為謝莉有危險。然而,你卻對警方說,這只是『友好的聊天』。你又一次撒了謊,對嗎,大衛?」

「不。我們稍後確實友好地聊過天。我說的是那個,不是這次爭吵。」

「可那位警探問得相當明確,不是嗎?」薩拉翻閱著筆記。「『你沖她大聲喊了嗎?』他說。你的回答是:『沒有,我當然沒有。為什麼要這樣?』你在撒謊,對嗎,大衛?」

「好吧,我可能在這件事上撒了謊,但在其它事情上沒有。」

「哦,真的?那麼,你做愛的事實呢?為什麼在你首次接受訊問時,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警方呢?」

「嗯,這是私事,對嗎?是我和謝莉之間的秘密。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於是,你在這件事上撒謊了?」

「不,沒有撒謊。我只是沒提到這件事。」她高興地看到,大衛的表情顯得不屑一顧,蠻橫無理,好像他非常不情願回答這個問題。這種傲慢的態度很合她意。他越顯得粗暴無禮,就越有可能被定罪。

「我明白了。因此,當你告訴警方:『她說需要放鬆一下,於是,我去做飯,她去洗澡。』這不是謊言嗎?或者說,在你的字典里,『放鬆』的意思是『我們一起做愛』?」

「不是,當然不是。我只是……在保護我們的隱私。」

「哦,在性事方面,你還是個羞怯的人,是嗎,大衛?」

「嗯,有時候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讓謝莉感到尷尬——我是指對她的懷念,我是說……」

薩拉把視線移開,避免再有目光接觸,或顯露出絲毫同情。通過這種方法,不需要在公開場合表現出粗魯,就能惹怒被告,讓陪審團看到,他的回答受到蔑視。「當謝莉發現你與另一個女孩上床,並在製作色情錄像時,你擔心讓她尷尬嗎?」

「那是不一樣的!我沒料到她會看到!」

「是沒料到,但她確實看到了。並且,她對此非常憤怒,對嗎?她摔碎了你女朋友的攝像機。這沒惹惱你?」

「沒怎麼惹惱我,沒有。那不是我的攝像機。」

「或許,你認為這很有趣?」

「嗯,當時是挺有趣,是的。當然,謝莉不會這樣想。」

「謝莉不會這樣想。她看到她的男朋友與另一個女孩上床,看起來就像是在嘲諷她。一周以後,她回到你的公寓,到底因為什麼與你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我請她留下來。我愛她。」

「哦,真的嗎?如果謝莉也在這裡,從她的角度講述這件事情,她說的會和你一樣嗎?」

「當然一樣,肯定的。」

「我明白了。你也知道,這是陪審團遇到的問題。你可以站在那裡,說上一整天的謊話,但是,謝莉不能告訴我們實情,因為她死了。」

「我沒有撒謊。我說的是事實。」

「嗯,我們來討論另一個細節,好嗎?偵緝督察貝特森在你浴室的地板上發現了一把菜刀。他問你是否碰過它,你說沒有。然而,那把菜刀上,只有一組指紋,大衛,是你的。不是謝莉的。」

「是的,嗯,我的意思是,我沒在浴室里碰過刀。當然,我之前一直在用它切菜。這就是為什麼我的指紋會留在那兒。」

「那麼,你沒有把它帶進浴室?」

「沒有。」

「很好。陪審團可能認為這又是一個謊言。現在有幾個了?四個?五個?讓我們再試著看看另一個細節,好嗎?謝莉脖子上的瘀傷。你聲稱,它們是你在浴缸里試圖給她做人工呼吸時造成的。」

「是的,嗯,我只能想到這點。肯定是當時留下的。」

「確實如此。你只能想到這點。但是,如果謝莉在這兒,她會怎麼說,大衛?她會同意嗎?或者,她會說,不,他又在撒謊。他沒有試圖救我的命,他把我的頭按到水下。這就是我為什麼會有那些瘀傷。他想淹死我。」

「不。我沒有那樣做。」

「你沒有這樣做嗎,大衛?但是,你已經撒了那麼多的謊了,讓我們如何相信你的話?我們來看看另一個要點,好嗎?卡農·羅蘭茲看到你在你的公寓門外,聽裡面的動靜。你在聽什麼?」

「我沒有聽。他在撒謊。我只是在找鑰匙。」

「哦,現在是他在撒謊了,是嗎?一位神職人員。不是你在撒謊?」

「是的,嗯。我的意思是,他搞錯了。我沒有那樣做。」

「你沒有聽裡面的動靜,判斷謝莉是不是在你回來,假裝送花之前就已經死了?」

「沒有。我怎麼能聽得到呢?那麼響的鐘聲。」

「好吧。那麼,經過這麼長時間,我們聽了——多少個謊話?五個,六個,七個?我數不清了。每一次,你都說自己句句屬實,而別人——牧師、警方、謝莉的朋友桑迪——他們要不就是撒謊了,要不就是搞錯了。然而,當我們認真審視細節時,發現你在一次又一次地撒謊。你確實知道真相,是嗎,大衛?」

「我當然知道。」

「好吧。嗯,讓我告訴你我認為此案的真相是什麼。你是個喜歡控制女性的男人,對嗎,大衛?這也是你吸引謝莉·沃爾特斯的地方。她比你年輕,既天真又脆弱,需要有個年長的人讓她依賴。但是,為了讓她處於你的控制之下,你必須讓她離開她的母親和大學,你把兩者都看作是對你的威脅。因此,你試圖說服她放棄生命中所有有價值的東西:愛她的家人和能給她提供獨立工作機會的大學。」

「他們逼迫她那樣做的。她痛恨大學。她快被逼瘋了!」

「你是這麼說的。但是,謝莉的朋友或導師可沒這麼講,是不是?謝莉不能為自己回答這個問題。你打算讓她完全依賴你,不是嗎?沒有家庭也沒有事業可以依賴。」

「你在歪曲事實。我對她說,我想把最好的給她。」

「那麼,她相信了,是嗎?」

「我想她信了。是的。」

「嗯,或許她只是暫時相信了。直到有一天,她發現你在床上,和另一個女孩在錄製色情錄像。毫無疑問,這讓她很憤怒。她摔了攝像機,衝出公寓,決定離開你。她被逼急了,不想再受你的控制了。你不喜歡這樣,是嗎,大衛?」

「不。當然不是。我想要她回來。」

「確實如此。你背叛了她,與另一個女孩在一起,但你卻想讓她回來。你不能接受的是,這位脆弱的年輕學生睜開雙眼,看到你原來是一個無情的惡魔。你不能容忍這一點。於是,在她回來收拾東西的時候,你強迫她留下來,對嗎,大衛?」

「沒有強迫,沒有。我說服她這樣做的!」

「嗯,你是這樣說的。她來到你的公寓收拾她的東西,你說服她脫下衣服,在地板上與你做愛。這不是愛,是嗎?你這樣做是要羞辱她,向她表明誰有控制權。大衛,你是個強壯、粗暴的年輕男子。她與你做愛的唯一原因是為了安撫你,因為她害怕。」

「不!」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微笑。「我告訴過你,她很喜歡!」

「她那麼喜歡,以至於之後自殺了——這就是你編造的故事?」

「不,嗯——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自殺了,我怎麼知道?」

「不,大衛,你當然不知道,因為她根本就沒有自殺。這是病理醫生告訴我們的。致命的切口在她的右手腕上,不在左手腕。她頭上和脖子上的瘀傷是由於有人把她朝水裡按,直到幾乎溺亡而產生的。那個人是你,大衛,對嗎?你強姦她后,又殺了她。」

「沒有。」

「你沒有嗎,大衛?你能看著這些陪審員的眼睛,告訴他們這點嗎?我對此表示懷疑。你強姦了謝莉·沃爾特斯,在你公寓的地板上,你羞辱了她。之後,她走進浴缸里,想洗乾淨自己。我預料,是要洗掉你在她身體上留下的惡臭。女孩們被強姦后通常會這樣做。但是,即使在那個時候,你也沒有讓她單獨待會兒,是不是?你跟著她進了浴室。」

「沒有!她把門關上了,我已經告訴你了。」

「你進了浴室,大衛。你進去后,她對你說了什麼讓你惱怒的話?會不會是——她不想看到你站在那兒,你強姦了她,她決不會再回來了?你是那時決定殺死她的嗎?」

「沒有……她什麼也沒說。你又不在場。」

「那她脖子上的瘀傷是怎麼回事,大衛?有人試圖要淹死她而產生的瘀傷?因為她掙扎了,對嗎,大衛?掙扎著讓頭露出水面,試圖呼吸——接著,你用肌肉發達的強健胳膊,把她使勁往下按,直到她不再動彈,失去知覺。」

「不。沒有這樣的事。」

「我想這確實發生過,大衛。你把她往下按,直到認為已經把她溺死了。然後,你停了下來,心想,不行,這樣看起來不太好,這個女孩單獨跟我待在我的公寓里,一定是我殺了她。因此,為了掩飾你的所作所為,你走進廚房,找到一把菜刀,割了她的手腕,讓整個場面看起來像是自殺。然後,你去了商店,給自己製造一個不在場證明。這就是事情發生的經過,不是嗎,大衛?你出去買了一束鮮花,送給已經在浴缸里淹得半死不活,馬上就要流血至死的女孩。」

「那麼,為什麼我回來時她仍然活著?你怎麼解釋這點!二十分鐘后她仍然活著。這是不可能的,是不是?」

這是一個非常不利、甚至毀滅性的打擊,正好發生在她就要逼得他走投無路之時。薩拉看到幾個陪審員若有所思地點著頭。她別無選擇了。

「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這不是事實。帕特爾先生在第一次給警方做陳述時,頭腦十分清楚。你在他的店裡待了不到五分鐘。這是事實,不是嗎,大衛?」

「他昨天站在這裡時,不是這樣說的。」

「帕特爾先生糊塗了。他記不得你在那兒待了多長時間。但是,你是知道的,對嗎,大衛?你是特意到他店裡,製造一個不在場證明。」

「不。我是去那兒買鮮花的,證明我愛她。我出去時,她自殺了。我不知道她會這麼做,我怎麼知道?她是個精神錯亂的女孩。你聽過那個精神病醫生所說的話。她情緒低落。」

「低落到你決定殺死她。」

「不!我沒有殺死她,她是自殺的。」

薩拉心裡清楚,到這兒已經無路可走了,她已經陷入絕境。其它唯一的可能性,是大衛迫使謝莉自殺,這會讓他在道德上有罪,而不是在法律上。這種可能性是賽文德拉要努力探究的,不是她。

她看到,大衛·基德的臉上沒有任何悲傷或者悔恨。通過這個男人的神情,唯一能看出來的是,他已經找到了讓自己活命的方法,並下定決心幹下去,不管讓別人付出怎樣的代價。他撇了撇嘴,露出一絲勝利和蔑視的微笑。他的臉漲得通紅,眼睛閃閃發亮,因為他知道,薩拉沒能摧毀他。

薩拉默默站了一會兒,希望陪審團成員會在他臉上看到她的問話產生的效果。

然後,她把長袍往身上裹了裹,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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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暢銷懸疑推理小說薈萃(全25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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