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生意

第15章 生意

第15章生意

江湖是難進的,江湖人一般也不會輕易承認江湖身份,除非所做的職業,又加上江湖行春,否則外人難以接近這個龐大無比,卻又難以接近的圈子。

而一般的扒手偷兒,只要抓住了,死不承認有同夥,一個人扛,但高買行的江湖盜不同,高買規矩大,組織嚴,兄弟情重,能救則救,若不是這幾個漢子冒出來,何洛還沒想到高買行這個行當上去。

幾個漢子聽到他說話都吃了一驚,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疑惑又警惕的看著何洛。

「原來兄弟是生意人,失敬失敬。不知兄弟哪山哪水哪路春?」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雲山小地九金八。」何洛鬆了手,輕鬆把錢袋子拽回來,重新塞進腰帶里。

「相遇是有緣,各位地大人多,在下不止想跟貴門做個生意,還想請貴門幫個忙牽個線拜會一下丐幫,錢好說。」

他拎起那小子,三兩下解了穴又唰唰的接上手把人推過去,,一個漢子把呲牙揉手的小個兒拽回身邊,其餘的漢子臉上露出笑意來,嘴裡一個爽快還沒來得及說,等聽到九金八三個字,就嚇了一跳憋回去了。

娘哎,對面這個年輕人,看著年紀輕輕的,竟然出身九金八,差點就要得罪上了。

什麼是九金八呢?

江湖三教九流五花八門大傢伙都知道,盜門屬外八門,是江湖最不入流的,而排位最前的,自然是三教、九流。

九流有上、中、下九流之分,九金八就指的九流里的金門。而金八,則是金門裡排行第八的職業。

金門分九種:一算命,二看相,三測字,四扶乩,五圓光,六走陰,七星象,八術師,九巫師。

術師這行當,人少不多見,說唬弄人吧,是唬弄人,可江湖人知江湖事,沒有兩把刷子,這行當也扛不起來,而且若是一個不小心得罪了真術士,倒霉的可不是自己一個人,那是有可能連累一門兄弟一家老小的事情。

先看何洛出手迅速,還以為他是個「打把式」,誰知道居然是個九金八,人家還客客氣氣說要上門做生意,這下子幾個漢子沒脾氣了,心裡奇怪這九金八的兄弟怎麼不去找個乞兒投名問路做生意,反而想找盜門做生意又讓盜門做介紹,但這話不好問,人家痛快把自家兄弟放了,就要求這麼一點小事,算是自家賺到。

不過在這之前,還得先驗身。

「兄弟好人才,年紀輕輕就金八,不知能讓兄弟幾個見識一下?」

他這話一出,何洛就知道意思,眼珠子一轉,伸腳勾起一個路邊的小石子,以指代刀,閉眼摸索著石子不規則的形狀后,猛的睜開眼,用指甲在其中一處突起上一點,畫了個手法令人眼花繚亂的動作后撒了手。

以小石子為中心,一股氣流滾動而出,幾個漢子看不到這股氣,卻感覺到清涼的風撲面而過,最為讓人驚奇的是那顆小石子在沒有任何支撐之下,竟然浮在了半空中,好一會兒,風完了,小石子才掉到了地上。

全場一片靜默,幾個盜門漢子震驚得回不過神來。

這就是術師!這小子不是吹水,是真本事!

媽呀,他們居然見著一個真.九金八!

何洛站了會,見幾人久久張著嘴沒回魂,便輕咳了幾聲。

受到聲音震動,幾個才反應過來,領頭的漢子也不推諉,自報家門:「高買扈老十,兄台貴姓?」

「金八何洛。」

「兄弟痛快,我扈老十也爽快,你跟我來,這片地兒是范十九爺的地界,我帶你去認個門,拜個貼。」

何洛求之不得,且聽扈老十言下之間,是要帶自己去見乞幫在藩城堤這片兒的小頭目,不由得感嘆今天自己的運氣好。

扈老十使個眼色,其餘的漢子扯著小個兒走了,走時還時不時回頭來看,怕是回去后要把剛才的事吹一水。

扈老十有些尷尬,但見這位九金八臉上並無不虞,暗自在心裡鬆了口氣,他領著何洛在弄堂里七轉八繞,最後繞到了藩城堤的碼頭上。

碼頭上正在上貨,「扛把式」們赤精著精悍的上身冒著大片的汗扛著貨健步如飛往洋船上走。那架在碼頭與船體之間的長長的木梯被踩得晃晃悠悠,看著好像隨時承受不住力道會斷裂掉,連人帶貨帶梯的掉下水去。

可扛把式們面無懼色,個個跟竄山猴似的,穩當著。

何洛有點吃驚扈老十怎麼帶自己到這個地方來,但面上不現出來,跟在後頭到了碼頭邊的一個小酒家。

「高買扈老十,有事求見范十九爺。」

扈老十站在敞開的大門口,對著裡頭一抱拳。

裡頭有兩個夥計,一個燒水,一個在報事,堂前一個帳房先生一樣的人,坐在桌前正在寫寫算算,聽到聲音抬起頭來。

這是個四十歲年紀的人,留著三縷美須,鼻子上架著圓片眼鏡,頭上戴著瓜皮帽,一幅老式穿著打扮,清清瘦瘦的,看著門口的扈老十摸了摸鬍子。

「喲,哪個風把高買行的人吹來我這小廟小地頭了,進來坐進來坐。」

一個夥計趕緊擺凳,順便還拿袖子把上頭的灰擦了擦,扈老十帶著何洛進去,客氣了一聲后開門見山給兩人引見。

「十九爺,開門見山我也不轉圈子,我來是給這個九金八的兄弟何洛做引頭,他有生意想來談。」

「原來是來幫我送生意來的,要得,要得,談成了改天請你呷飯。」

江湖人不講虛,范十九爺和扈老十客套一句后把眼神落在面前的後生崽身上。

何洛背脊挺直,坐姿端正,眼神清正,看著二十多歲,把個范十九看得先在心裡贊了聲好,隨後眼神銳利的像是要把何洛從胸口看透到背脊骨肉來。

「小兄弟年紀輕輕就是九金八,范某佩服,不知今兒前來,要和范某談么子生意?」

「聽扈十哥說范十九爺是個爽快人,果然聞名不如見面。在下何洛,想托貴門與盜門找一個人。」何洛給范十九爺與扈老十各一拱手。「不知范十九爺這兒有紙筆不?」

范十九使個眼色,就有夥計去拿紙去了,他吹口另一個夥計送上來的茶里的茶沫子,「找人這事兒倒是容易,這樣吧,你先說說要找什麼人,人要是沒毛病,這價錢就隨意給;人要是扎手子,那這價格就有得談。」

果然是個老江湖,不輕易張嘴接活,要摸清底了才肯進套子。

何洛在心裡暗罵一聲,清了清喉道:「我要找的這個人,有可能是盜門中人。」

這話一出,扈老十瞪大了眼。

他這會才明白,為啥這個九金八的兄弟會找盜門的他們做生意,又找乞幫做生意,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

只是哪個不長眼,竟然敢去偷搶術師,惹了術師,哪個有好下場的?莫得壞了整個門就慘了。

想到這裡,扈老十青了臉,問范十九爺:「十九爺,借您這兒的電話用一下要得不?」

「你打吧,一個電話,莫得事。」

范十九擺手,心裡在咋舌:我的個小乖乖,敢在術師頭上動土,真是老壽星吃砒霜,嫌命長。

正好夥計送上紙來,何洛接過范十九爺遞的筆,刷刷刷的在紙上開始畫像。

會做修復這個行當,繪畫是基本功之一,人又是自己救的,放在山門裡一起住了好幾天,巴三的臉和身材何洛簡直熟得不能再熟,三兩下就在扈老十打完電話的時候收了筆,隨後把畫像遞給二人。

兩人接手一看,紙上的漢子大約四五十歲,瘦瘦精精,面容看著普通平凡,憨厚得像個鄉下農人,國字臉,眼睛最為畫得傳神,看著眯眯的,但裡頭現出來的眼瞳帶精光,顯然外憨內黑。

再看畫像下頭,還寫了名字:王六斤。

「我好心救了他,沒想到識人不清,救的是個白眼狼,趁我不備偷了我一位祖師牌位跑了,我問了熟人,祖師牌位的陰沉木值錢,我那小地方兒沒買家,他肯定帶到省城出手。」

何洛不說還好,一說就忍不住想把畫上的這個人撕個稀巴爛。

媽的,什麼不偷,偷祖師牌位,找到他一定要把把扒皮剔筋揚骨挫灰!

他這麼想著,臉上也帶出這股子狠戾的氣,讓坐在對面的范十九爺心頭一跳:好傢夥,這麼重的戾氣。

不過也是,要是換自己門中祖師牌位被偷,只怕整個丐幫都要瘋。

想到這裡他又同情起何洛來。

扈老十也心裡震驚。

能偷人家祖師牌位的,這人怕還真是挖墳掘墓的土夫子鏟地皮兒,不然哪能就看中那個牌位,能認出那什麼木來?

再說了,就算不是看出人家木好值錢,盜人家祖師牌位,和掘人祖墳有甚區別?都是天打雷劈的壞事,放哪都不會饒人去!

剁腦殼的死人,惹得術師到省城來,可別把麻煩惹到整個盜門喲,害死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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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人:過去,江湖人物的許多別號之,另外還有如「吃張口飯的」、「老合」等等。

九金八:指的是江湖三教九流里的「九金,十八皮,七十二套寡頭」之說。

金門是從事算卦相面等「生意」的江湖術士的總稱。

打把式:「把式」又叫「夜叉」,江湖上過去對武術的稱呼。江湖上把靠武術吃飯的人稱做「打把式的」,管這一行叫「掛子行」。掛子行分為「支」、「拉」、「戳」、「點」、「尖」、「腥」幾種。護院的叫「支」,保縹叫「拉」,教場子的叫「戳」,拉場子站地方賣武藝的叫「點」。

扛把式,也是掛子行里的一支,主要指的是搬運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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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除歲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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