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點靈化甲
第19章點靈化甲
坐著和范十九爺說了會兒話,何洛起身告辭回了長盛貿易商行。
他不傻,范十九爺會和他說道湘郡的三位古董領頭人物,並提及背後靠山,其實是個提點,也有與他交好之意。
想來也是,術師雖然在江湖上有個名號,但真正的術師出山的並不多,皆因術師手段詭奇,防不勝防,能交好便盡量不要交惡,范十九爺這樣,反倒讓何洛覺得心裡舒服。
他是舒服了,可巴三就不舒服了。
巴三躲在那個屋子裡,拿著人家孩子做人質威脅著那對夫妻幫自己在外頭打探消息買葯回來處理傷口。
他穿著男人的衣服,又想辦法讓人去買了假髮回來裝扮了一下,帶著人家的孩子裝成父子去城門和碼頭轉了一圈,發現監視更加嚴密了,就連賣菜的大嬸子叔伯裡頭都混著老闆的人。
雖然作了換裝,一時沒有人認出來,但巴三不敢冒這個險,因為每個進出城門的人的臉都被死死的盯著,就連進出的車子,都有警察一樣的人物借口查證,能藏人的牛車草堆,車板底下都沒放過,驗了才給放出城,這麼嚴密的監控之下,巴三自覺難度太高,他不敢冒這個險,身上的傷還沒好,老闆可不是心慈手軟的人,派出來的人身上多少看得出帶了刀槍的痕迹,只怕他還沒跑出十米,就要被打成馬蜂窩。
想到這點,巴三隻好打道回府,在人家家裡繼續沉寂下來。
他活得如驚弓之鳥,雖然沒有再出去,但繃緊的神經刺激了他的感知能力,他總覺得湘郡的天變了,城裡也變得不安全,這一點,從外頭回來的這家男主人的說話里也聽得出來,有人好像在全城找什麼人。
敢這麼全城找人的,自然是丐幫與盜門。
盜門對巴三厭得入骨。
盜,是個下作的職業,但如扈老十所說,盜門有盜門的規矩,有個底限,巴三搶人祖師牌位這種事放哪都是天打雷劈的缺德之事,將心比心,放哪都沒人饒得過去,更何況一分析,他就是個盜門出身,這不是壞了盜門名聲臉面么?
翻地皮兒找了兩天,硬是沒啥線索,盜門的頭頭目目們集在一起開了個小會。
有人道:「這麼下去不是個事,會不會弄錯了,這個人並不是咱們門中之人。」
有人反對。「不能。他啥都不搶,就搶人家陰沉木做的那塊祖師爺牌子,可見眼睛毒辣著,曉得得很,十有八九不是土夫子,就是鏟地皮。」
「也是,不過明面上的我們找了一大圈了,根本冒得這個人,那他可能在哪裡?」
「你們果些哈新(傻人),就沒有想過半個江湖的投靠人嗎?」
「哈癩子,你的意思是,那些古玩老闆手下養的鏟地皮土夫子?」
「就是這個,還有碗擔業滴。」
「省城文物鋪子好多,找起來找死個血,不過總算有個名堂了,走,喊起人把畫像分一下,分個幾路去找客。」
鎖定了目標,盜門的人再次找上丐幫一塊出動搜找巴三,聽了萬老闆的說法,租了車已經進城的帛派掌門與小徒弟此刻剛進城。
萬大老闆這幾天有氣,逢人做錯點事就大罵特罵不留情面,聽到有人來問何師傅在不在,黑著臉讓管事出去回話,說人弄壞他們的東西,跑了,連門都不讓找上門來的師徒兩個進。
蹲在街邊,毛珌琫面無表情的道:「師父,怎麼辦。」
師父伍三思撐著臉,拿著一個小石子用指甲划來颳去,聞言連眼神都沒賞徒弟一個:「為師正在算卦,不必驚慌,順其自然,自然有與你師兄匯合的那天。」
「我沒驚。」
「哦,為師知道,你只有慌。怕什麼,有為師在,不會叫你被人拐走的。」
「……」
毛珌琫緊緊閉上了嘴。
跟師父說話,話總會死,算了,還是記著帳,等遇到師兄了再從師兄身上討回來。
伍三思不知道徒弟心裡的小九九,他扒拉完了,把那個指甲大的小石子隨手一滾,石子在穿流的人群的腳之間穿梭,穿梭著滾著中上頭黑色的光芒一閃,石子不見了,一隻黑色的小甲蟲像喝醉酒似的搖搖晃晃的抖著殼兒想飛起來,抖了半天終於掙開了厚殼露出了翅膀,隨著它展翅試著飛動,終於在撞上一個人的長衫擺時離了地,一路晃蕩時忽高忽下忽左忽右,像是分不清方向似的,最後一頭扎進了萬寶齋。
「走吧,先找個地方吃飯暖暖身子,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你師兄的位置了。」
毛珌琫聽話的站起來,走的時候眼神還往後瞟了瞟,師父的點靈術不是一般的厲害,隨隨便便就能做到本靈一體,不像他和師兄,到現在找個點靈節點都要花上一段時間。
自己還是欠練習。
說是吃飯,最後還是找了個攤子買了幾個包子,要了一份湯,兩個人蹲在避風的巷子口吃的,兩個人吃得香,吃著吃著,有人在巷子口停下,師徒倆避了避,站起來貼著牆讓那人過去。可是巷子窄得很,這個人又挑著一個長扁擔,兩頭的大籮筐晃蕩盪的,經過時還是撞到了伍三思身上。
毛珌琫一手提住籮筐,一邊問:「師父,沒事吧。」
伍三思搖搖頭,挑擔的人突然被拉住擔子,回頭就要來凶人。
「做么子拉住我筐?是想搶東西還是何的嘍?」
省城話與雲山的話不一樣,但好歹能聽懂說的啥,毛珌琫長腿一邁,往這挑擔子的人面前一站,高出一個半頭的巨大身板立馬給了這漢子很大的壓力,他想退後一步,可一頭筐還叫人拿捏得死死的,扯都扯不動,連帶著他都退不開。
「撞到我師父,SAYSORRY。」
「啊?嗦嗦瑞是么子?冒曉得,快點給我放開,不放開,我不客氣嘍。」
「SAYSORRY。」
毛珌琫又上前一步,人家擔得晃悠悠裝滿了東西一看就重的筐在他手裡跟提小菜似的舉了起來猛的推到挑擔人面前。
「Don'tsay?Ijustmarriedit.」
伍三思給這挑擔的人一個同情的眼神,開口喊徒弟:「我說珌琫哪,這位大哥一看就不懂英文,你還是切換回國語吧。唉,你說你好好一個人,幹嘛一激動就愛說英文,哪個聽得懂哦。」
「算了,放人家走吧,為師金剛不壞之身,撞一下沒事。」
挑擔的人先給嚇了一大跳往後退,一腳撞到另一個筐上差點摔倒,聽到這話氣得忍不住,矮下身就要放擔子拿扁擔打人,就在此時就聽到那個長相俊俏的小師父咦了一聲,不客氣的把手伸向自己的筐里。
這人定睛一看,氣了個倒仰,這怕是遇上打劫的,竟然直接從他手裡搶東西。
「這東西哪兒來的?」伍三思拿著一個瓷塔,這塔尖已經折了一段,塔身呈青灰色,上面布滿了冰裂紋狀,雖說色澤均勻,造型也優美,看著是個燒制精良的小物件,但因為沒了塔尖,看起來就是個廢品。
他拿在手裡,敲了敲塔底,忽然露出一個笑來把塔拋著挑擔人:「和你冒得緣,遲早要走。」
說完拉一把徒弟,毛珌琫領會了師父的意思,把筐哐的放在地上,抱著包袱跟著師父往巷子口離開。
挑擔兒手忙腳亂接住塔,看著神經病一樣的師徒二人離開,禁不住破口大罵:「剁腦殼的,從我擔里拿東西還好意思指手劃腳,你毛頭小子懂個屁!莫讓爺爺我撞到,撞到我要打死你兩個不安心的。」
他罵了一通,最後看一眼手裡的塔,心裡嗤笑了一聲:一個破舊新物器罷了,能值幾個錢?又不指著這麼個東西生財,哄騙洋人賣出手了當然和自己冒得么子緣了。
這後生崽還好是個眼瞎的,只拿這個小破塔看了一下,要是拿了筐里全剔的酒杯酒壺那機個值錢貨兒,自己保證要打死他。
鄉下來的哈東西,冒得眼光。
師徒兩個不知道後頭挑擔兒人的叫罵,往回又走到離萬寶齋不遠的對街才停住腳,就看萬寶齋門口圍著人,店裡頭有打碎東西的聲音,還有罵人的聲音。
那聲音氣極敗壞,一個勁喊捉住它捉住它,毛珌琫半晌,終於忍不住說:「師父,你曾和我們說過,點靈術不是這樣用的。」
「為師說過嗎?為師記得曾經和你們說過,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你瞧,一個小小的黑石點化出來的甲靈就能把人家一個店鬧得天翻地覆,你說說你,還有你師兄,叫你兩點個靈,摸靈穴靈脈都要摸半天,點出來的靈還撐不了幾下就散了,為師怎麼就收了你們兩個蠢腦殼。」
伍三思臉上掛著笑,嘴裡毫不留情的罵著徒弟,指著萬寶齋圍得越來越多的人道:「為師就是睚眥必報小心眼兒,活學活用,才是我術門性情中人嘛。」
端正著一張嚴肅臉的毛珌琫低頭看了頭頂才到自己脖子的師父一眼,哦了一聲。
他是師父他任性,他有理,作為徒弟,毛珌琫緊緊閉上了嘴,陪師父站在馬路牙子邊看熱鬧。
也是,亂說師兄壞話,破壞他名聲讓他抹黑的,就得這麼報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