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有情況

蘇子武心中一顫，他哪裡想到今天大哥蘇子文會來古軒書店看書，眼見蘇子文的目光投來，蘇子武本能的把目光瞥向另一邊，心裡打起了鼓，大哥蘇子文平常在家的時候就喜歡看書，如今從香港回來也是如此。

可這小年夜不在家裡，怎麼跑出來買東周列國志？倒是有一些奇怪，雖然家裡的生意不需要他打點，但年夜不外出，那可是蘇老爺子定下的規矩呀。

「大少爺，您來了！」

古軒書店的掌柜的認識蘇子文，滿臉堆笑。

「嗯，出來買本書。」蘇子文道：「小年，不知道你這裡開不開，沒想到還真開。」

店掌柜道：「我這就我一個，什麼年不年的，過一天算一天。大少爺，這都一年沒見到您嘍，聽說您是去香港求學去了，我這也是挺惦念的。您要《東周列國志》是吧，我去給您找來。」

「不用，我自己去找找，順便看看有沒有入眼的好書。」說著蘇子文就向二樓的方向走去，不過在走到二樓的時候，他還是回過頭望了一眼坐在那裡的蘇子武，微微皺了皺眉。

蘇子武通過玻璃窗看清蘇子文的位置，他不敢和蘇子文正眼交鋒，雖然他的偽裝已經到了極致，可是有一點，那就是大哥蘇子文和他生活這麼多年，對於他的一切非常的熟悉，想要在他的面前偽裝成為一個陌生人，那將會非常的苛刻。

每一個眼神都不能夠暴露，蘇子武怕被認出來，尤其是怕被大哥認出來，可是他現在沒有退路，只能夠留在書店，希望大哥蘇子文早點買到書，早點離開吧。

蘇子武的心稍稍一點亂，他用呼吸調整了一下，恰在這個時候，看到一個漂亮的女人從外面走了進來，濃妝艷抹，一隻手夾著香煙，一隻手拎著一個俏皮的小包，在進入到書店的那一刻，她就輕車熟路的將手裡的香煙彈飛到門外。

這個女人穿著一件旗袍，肩膀上蓋著披肩，頭髮做了精緻的梳理，身材玲瓏有致，有一種擋不住的風塵感。

「劉掌柜，前兩天我託付你找的那本書，還找到了呀？」

「牡丹姐，您託付的事情我敢不辦嘛，找到了。」店掌柜笑呵呵的，從檯子里取出一本書遞到那個風塵女子的面前。

那女子接過了書，只瞄了一眼封皮后，便重新取出一根香煙。

書店掌柜划著一根火柴給這位風塵女人將煙點燃。，女人深吸了一口香煙后，吐了一個煙圈，目光瞄落到了蘇子武的身上，翻了一個白眼，這才轉過身，對書店劉掌柜道：「一為，好走呼！」

也不再多說什麼，抱著那本書，扭動著腰肢，走出了書店的門。

蘇子武的目光也跟隨飄了過去，「一為，好走呼？」這是一句很古老的當地方言，意思是說，先走了，改天再來。

看來這個妖艷的女人還是一個老臨安人。

蘇子武低下頭，重新戴上自己的眼鏡兒，繼續把目光盯落到那本《史記》上，接著又拿起那杯水，那水已經冷了，蘇子武便緩緩站起，想要去加點熱水，那書店掌柜倒是很有眼力見兒，拎著熱水壺趕了過來，替蘇子武重新續了杯水。

蘇子武抬起頭，看了一眼店老闆，說道：「剛剛那個女人好像有一些眼熟，哪裡有見過？」

「她？」店掌柜道：「您可能真見過，紙片上，呵呵。」

「紙片上？」

「對嘞，玫瑰夜香里的牡丹呀。」

聽店掌柜這麼一說，蘇子武這才想起來了，的確，臨安玫瑰夜香歌舞廳門口，的確有一些「花魁」的紙片牌子，裡面應該就有這個叫牡丹的女人，也難怪自己眼熟，不過蘇子武想到了自己現在偽裝的身份，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生活並不太富足，應該是不會去過那種地方的，所以就道：「可能路過的時候看過幾眼。」

「那八成是！」掌柜笑眯眯的道。

「行了，這天也不早了……」蘇子武有些費力的站了起來，輕輕的活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用手將那本《史記》合了起來，然後從口袋裡摸出幾塊銀元，放到了桌面上，「別嫌少……」

「您老這是做什麼，說了不收的。」

「別，你也是小本生意，也要生活。」蘇子武蹣跚的向書店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用拐杖拄著地面。

店掌柜也沒有再客氣，收了那幾塊銀元，又將那本《史記》收好后，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櫃檯前。

走出書店，蘇子武迎著風雪，收緊了自己的衣衫，走到了馬路對面。

二樓，唐芸和納蘭影雪一直都在窗口的位置看著書，一邊看書，她們的目光也一邊留意窗外街道的情況。

唐芸最先發現蘇子武離開了，她對身邊的納蘭影雪，低聲道：「有情況，周老離開了。」

納蘭影雪微微皺眉，除非有特殊的情況，否則，這一整天他們都必須留在這家書店看書，如果這位「周老」的突然離開，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可是她們卻並沒有收到「周老」讓她們也離開的信號。

兩個人有一些遲疑，一直按兵不動。

這時候蘇子文走到了唐芸和納蘭影雪的面前，「同學，你們好！你們是國立第三中山大學的學生嗎？」

唐芸心中一動，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的道：「是的，您是？」

蘇子文笑了笑道：「哦，沒什麼，就是看你們的穿著打扮像，因為我也是中山大學的，後來轉出去了。我看你們剛才翻的書，多是農專方面的，你們是趙自遠老師的學生嗎？」

唐芸微微皺眉。

一旁的納蘭影雪卻笑了笑道：「是的啊，你以前也是嗎？」

蘇子文點了下頭道：「那算起來，我應該算是你們的學長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蘇子文。」

納蘭影雪回道：「我叫徐璐！」

很明顯她並沒有用自己的真實姓名。

一旁的唐芸也接話道：「我叫楊紫雨。」

實際上這兩個名字也不是隨便起的，而是千面給予她們的。

蘇子文繼續道：「也不知道趙老師現在怎麼樣了，我回來后，一直都沒有去看他。」

納蘭影雪說道：「挺好的。學長，不能和你多聊了，我們還要複習……」

「哦，好好好！」蘇子文忙道：「不好意思，打擾了！因為看你們像中山大學的學生，所以就過來問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