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擺擺太子妃的譜
這天用過午膳,張淑寧正在處理宮務,她這個太子妃嫁進來才幾天,就要開始學者處理東宮的事務。
宮中的老嬤嬤親自教導張淑寧,老嬤嬤語重心長地道:「娘娘現在要學著處理東宮的事務,將來當了皇后就要管理整個後宮,六局二十四司的事情最後都要交給您。」
張淑寧笑嘻嘻地聽著,心裡默默吐槽:以為當了皇后就等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呢。
還好有明玉梅香幫襯。
這時鄭金蓮匆匆趕來,道:「娘娘,大事不好了。」
張淑寧一愣,忙道:「怎麼啦?」
鄭金蓮看了眼老嬤嬤,老嬤嬤識趣道:「今日就先到此處,老奴先退下了。」
張淑寧客氣道:「有勞嬤嬤了,改日我再請嬤嬤來。」
老嬤嬤帶著一眾宮女退下。
鄭金蓮上前道:「娘娘,剛剛表小姐身邊的妙竹傳來消息,說表小姐不好了。」
張淑寧心中一緊,這些時日只顧著選妃成親,都把金懷珠的事給忘了,忙問:「表小姐怎麼啦?」
鄭金蓮緊張道:「表小姐她.她剛剛小產了,現在還昏迷不醒呢。」
張淑寧猛地坐起來:「小產?怎麼回事?快備車,我要去蔣府!」
明玉忙攔著張淑寧,道:「娘娘您現在是太子妃,不能隨意出宮的啊。」
張淑寧愣住,冷靜了一下,對鄭金蓮道:「殿下現在在哪?」
「殿下現在正在端敬殿。」
張淑寧匆匆來到端敬殿,見到朱祐樘道:「我要出宮。」
朱祐樘看她一臉的焦急,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突然要出宮?」
「懷珠不好了,我要去看她。」內宅之事張淑寧不便多說。
朱祐樘對身邊伺候的內侍道:「去取令牌來。」
又安慰張淑寧道:「你先別著急,以防萬一,把太醫院的李太醫帶去。」
張淑寧遞給了朱祐樘一個感激的眼神,拿著令牌匆匆出了宮。
身為太子妃不方便拋頭露面,張淑寧換上一身常服,帶著明玉梅香出了宮。
朱祐樘不放心她,令外派了四個侍衛跟著。
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走到蔣府。
等不及門口的小廝通報,張淑寧就闖了進去,直奔蔣林睿和金懷珠的小院。
張淑寧匆匆趕到,門口兩個小丫鬟沒見過張淑寧,只看她穿著不凡,料是哪個貴客,趕忙進去通報。
妙竹很快迎了出來,兩眼通紅,似是剛剛哭過,見到張淑寧忙跪下行禮:「太子妃娘娘您終於來了。」
兩個小丫鬟一聽是太子妃來了,嚇得忙跪下行禮。
張淑寧扶起妙竹問道:「表姐呢?到底怎麼了?」
妙竹把張淑寧迎進屋裡,抽泣道:「娘娘,我家小姐還沒醒呢,請了大夫看,可大夫就開了一副葯就走了。」
張淑寧轉身對身後的李太醫道:「勞煩李太醫看一下。」
妙竹帶著李太醫到金懷珠床前診脈。
李太醫是宮中的老太醫了,為人忠厚,醫術高超,一直深受周太后看重,自朱祐樘小時候便開始照料他,李太醫也深得朱祐樘的信任。
張淑寧看見了躺在床上的金懷珠,臉色蒼白,毫無生氣,心中一陣難受。
診視半晌,李太醫蹙了蹙眉,張淑寧心中一緊,忙問道:「怎麼樣?」
李太醫沉聲道:「娘娘不必擔心,少夫人勞累過度,又受到衝撞,導致滑胎,老臣開服方子,讓少夫人服下,一會就能醒了,只是」
李太醫頓了頓道:「只是今後怕是難受孕了。」
聽完太醫的話,妙竹突然哭出聲,乞求道:「求求李太醫,救救我家小姐。」
張淑寧明白在這個時代,女性如果沒有了生育能力,相當於就沒有了任何價值,定了定心神,問李太醫道:「可有什麼醫治的法子?」
李太醫想了想道:「法子倒是有,少夫人的身子得慢慢調理,老臣開服藥,每日按時服用,至少得一年的時間方能見效。」
只有有法子就行,張淑寧的心放了大半。
李太醫開完方子,這邊蔣林睿匆匆趕來。
張淑寧來的事情應該已經傳開了,蔣林睿剛從工部趕來,下人應該還沒來得及跟他說,以至於見到張淑寧在這先是愣了一下,不知道這是誰。
身後的小廝上前來,低聲道:「少爺,這是太子妃娘娘。」
蔣林睿是個讀書人,最是重禮,忍者去看金懷珠的衝動,規規矩矩的跪下給張淑寧行禮。
張淑寧生氣他們一家人竟然讓金懷珠遭此大罪,一點好臉也不想給蔣林睿,受了他的大禮,冷聲道:「你可知表姐有孕在身。」
張淑寧沒說讓他起來,蔣林睿只好跪著答話:「臣知道。」語氣里難掩愧疚之意。
「你知道?你知道就是這麼護著她的嗎?」
蔣林睿頭低的更甚,沒有說話。
張淑寧看他也是在意金懷珠的,道:「表姐在裡面,你去看看她吧。」
著急去看金懷珠起得太猛,蔣林睿不小心趔趄了一下,身後的小廝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張淑寧坐在正廳,靜靜地等著。
聽到裡面的丫鬟小聲將剛才李太醫的話複述了一遍。
好一會,蔣林睿才從裡間出來。
張淑寧對妙竹道:「妙竹,來說說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也好讓姑爺好好聽一聽。」
稱蔣林睿姑爺,是站在金懷珠的娘家人的角度,告訴所有人她現在是來替金懷珠興師問罪來了。
蔣林睿沒來的時候,妙竹什麼都敢跟張淑寧說,蔣林睿一來,妙竹有些膽怯,當著他的面告狀,怕以後在這府里沒有她的立足之地。
看出了妙竹的猶疑,張淑寧道:「妙竹,你儘管說,當初是我讓你有事找我的。」
瞥了一眼站在右下首的蔣林睿,張淑寧冷哼道:「有人自己無能保護不了表姐,又怎麼會怪你搬救兵呢?正好讓人聽聽我表姐是怎麼小產的。」
蔣林睿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妙竹得了張淑寧的指示,吸了一口氣,道:「今日小姐將抄好的五十卷佛經去拿給夫人,
可是,夫人卻嫌棄小姐抄寫字跡不端,要小姐拿回來重寫,還要在後日之前完成.」
妙竹替金懷珠委屈,眼眶紅紅的,咬了咬唇繼續道:「小姐也覺得沒有在官場上給姑爺太多助益,對於夫人的有意刁難,小姐都忍了。」
張淑寧氣的牙痒痒,問道:「她都懷有身孕了,為何還要抄經?」
妙竹哭道:「夫人說,小姐懷孕三個月了,胎已經坐穩了,在這小姐是將門之女,身子骨不會這麼弱,抄抄佛經還能累著?」
欺人太甚!張淑寧頭次遇見這樣的惡婆婆,氣的快將自己的牙咬掉了。
旁邊站著的蔣林睿,臉上也是青一陣白一陣的,金懷珠近來總是讓丫鬟們揉手腕原來是因為抄了太多佛經,問金懷珠,她說只是寫字累著了,恨自己當時怎麼不追問下去,怎麼不幫她一起抄。
妙竹繼續道:「小姐想回來繼續抄經的時候,大少夫人就來了,非要拉這小姐一起說話,可是說著說著,大少夫人看上了小姐戴的玉鐲,說成色極好,讓小姐贈與她,那是去年小姐生辰時,您送給她的,小姐很喜歡一直帶著,小姐說再挑一個更好的給大少夫人送去。」
「可是大少夫人就指示身邊的丫鬟硬要來搶,那丫鬟才衝撞了小姐。」
蔣林睿聽到此處,攥緊的拳頭上青金突突的,轉身大步流星的出去了,小廝慌忙跟去。
張淑寧心裡冷笑,大少夫人真是個蠢貨,竟然還名目張膽的來搶,是該去算賬了。
留下妙竹在這守著金懷珠,張淑寧跟著蔣林睿走,他一定是去找李氏算賬去了,若是妻子被人欺負成這樣,還能忍得住的一定不是個男人。
李氏是個託大的,張淑寧沒有大張旗鼓的以太子妃的身份前來,她便當張淑寧不存在,依舊穩穩地坐著,不去拜見。
蔣林睿氣沖沖的來到前廳,李氏不慌不忙道:「何事將你氣成這樣。」
蔣林睿氣沖沖道:「娘,懷珠自進門來一直規規矩矩不曾惹過是非,對您對爹亦是十分孝順,您為何要害至此啊!」
李氏沒想到小兒子會這麼頂撞他,氣的跳起:「混賬!誰允許你這麼跟娘說話的?」
李氏沒想害了金懷珠的孩子,但也不想讓自己低頭,冷哼一聲道:「不過就是沒了個孩子,以後再懷不就行了。」
剛走過來的張淑寧真真聽到這句話,氣的三步並兩步衝進前廳。
就聽蔣林睿痛心道:「您可曾在乎過,那也是我的親骨肉啊。」
李氏心中一緊。
張淑寧徑直走到主座上坐下,李氏才不情不願地跪下行禮:「不知太子妃娘娘駕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張淑寧心裡冷笑:她來鬧出這麼動靜,就不信她沒聽到,真是個難纏的老太婆。臉上還是溫和道:「免禮吧。」
李氏道:「不知太子妃娘娘駕臨寒舍,所謂何事。」
張淑寧不屑道:「所謂何事?我想夫人不會不知道吧。」
看到罪魁禍首,蔣林睿的大嫂,禮部尚書之女王氏不在,張淑寧道:「來人,去把王氏給本宮請來。」
故意說重「請」字,門口的小廝嚇了一個哆嗦,慌忙去請王氏。
張淑寧不慌不慢地品了一口茶,等著人到齊了,好戲再開始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