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南川王身受重傷
從地窖爬出去后,虞安歌便看到了岐州府的知府章壽,他身邊還帶著一眾小吏。
虞安歌對章知府一拱手:「給世叔請安。」
章壽頗為緊張地上上下下把虞安歌看了個遍:「虞世侄可受了什麼傷?」
虞安歌鬆了一口氣,幸好章壽沒認出她來:「多謝世叔掛懷,一點小傷罷了,只是...」
章知府沒等虞安歌說完,就用手比劃了一下:「沒事就好,不然我真沒法子跟你爹交代。上次見到你才這麼高,幾年不見,真是愈發俊秀了!你父親給我的來信中還罵你是個棒槌,我看他分明就是正話反說來炫耀的。」
章知府在那裡喋喋不休時,商清晏也被竹影攙扶著走了上來。
剛剛還對虞安歌動了殺氣的商清晏,在旁人面前,又是那副柔弱不能自理,隨時都會昏倒的樣子。
章知府看到商清晏的時候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虞安歌連忙介紹道:「章知府,這位是南川王。我隨南川王回京,卻在靈音寺遇見山匪,南川王受了很重的傷。」
章知府臉色一下子變了,他接到的消息,是虞安和遇見了山匪,可半分沒有提到這位爺。
但人就在眼前,章知府內心忐忑,也只好硬著頭皮道:「下官給王爺請安!」
商清晏擺擺手,像是馬上要斷氣一樣:「章知府快快遣人去靈音寺,看看京都使者的情況如何。」
一聽商清晏來望春城還帶的有京都使者,章知府更是頭皮發麻。
京都使者乃為聖上親派的內侍,一言一行都代表著聖上的意思。
章知府不敢揣測聖上的意思,同樣不敢怠慢眼前的商清晏:「下官這就派人前去靈音寺。外面有備車馬,王爺先隨下官回府衙,萬不能耽擱了身上的傷勢。」
商清晏怎麼死,死在哪兒都可以,就是不能死在他跟前,否則他難逃罪責。
商清晏點點頭,由竹影攙扶著上了馬車。
虞安歌也回了府衙,魚書會些醫術,重新為她包紮好了傷口。
章知府在安頓完商清晏后,黑著臉找上虞安歌:「世侄可是給我出了好大一個難題。」
章壽能坐到知府這個位置,心計自然非同一般,此時已經理順了來龍去脈,聖上的心思也猜到幾分。
可無論聖上什麼心思,都跟他無關,偏偏虞安歌瞞著他將他叫來,讓他不得不跟南川王扯上關係。
他要收回方才的話,虞安和果真如虞廷所說,是個不知事的棒槌,竟給他惹來這麼大的麻煩。
虞安歌將雁帛魚書下去,房中唯留她跟章知府二人。
「章世叔有所不知,晚輩不是在給世叔出難題,而是在幫世叔。」
章知府不以為然:「幫我?用南川王幫我?」
本是嘲諷的話,沒想到虞安歌應了下來:「正是。」
「世叔想想看,南川王前去望春城接我,為何一路沒有驚動任何人,別說您了,就連我,也是在偶遇南川王之後,才知道聖上要接我回京的。」
章知府看了虞安歌一眼,心中那個猜測愈發明顯。
虞安歌肯定了他的想法:「南川王身子孱弱,這一路上若是出了什麼意外,也未可知。」
章知府端著茶,面色不善:「世侄知道,還要讓我去請他回府衙。」
言下之意,他是想要裝聾作啞,順應聖上的想法。
虞安歌微微搖頭:「世叔,雖說不知者不罪,可此次分明是山匪燒寺,已然鬧得滿城風雨。您想想看,若南川王有了好歹,分明是您御下不嚴,令山匪橫行,才惹得禍端啊。」
虞安歌此話一出,章知府忽然敏銳地看向虞安歌,手中的茶盞有些不穩。
虞安歌道:「世叔,我知您不想忤逆聖上的心思,可聖上從一開始,就沒給您選擇的餘地。」
虞安歌知道,就算沒有她,商清晏也死不了,上輩子便是如此,聖上未達目的,便將火氣撒到了章知府的頭上,將章知府連貶三級。
可若是聖上達到了目的呢?
等待章知府的,就不只是連貶三級,而是滅頂之災了。
因為聖上和章知府心裡都清楚,章知府御下的岐州,山匪根本沒有膽子劫殺南川王。
換言之,從山匪燒寺后,無論南川王是死是活,這個鍋都是他章壽來背。
章壽經過虞安歌的點撥,瞬間想明白了一切,他以為他是順應了聖上的心思,卻不料,他面臨的是個死局。
章壽驚嘆地看著虞安歌:「枉我自詡聰明,卻還沒你看得通透。」
虞安歌道:「是世叔當局者迷。」
章壽心中煩悶,站起身來踱了兩步:「那依世侄看,我該怎麼做?」
虞安歌道:「第一,上摺子主動請罪,說您失職失察,才令山匪誤傷南川王。同時出兵剿匪,聲勢越大越好。」
讓章壽主動背鍋,總比等聖上甩鍋給他強。剿匪為了讓天下信服他主動背起的這口鍋,聖上殘害親侄的嫌疑越小,章壽便越安全。
「第二,派兵護送南川王安全回京。」
此舉不僅是為了免除商清晏的後顧之憂,更是堵住聖上的嘴,讓聖上不能輕易對章壽撒氣發難。
「第三,對外宣稱南川王身受重傷,命不久矣,就算救回來,也是廢人一個。」
在山林里看到了商清晏的實力,虞安歌便猜到了上輩子商清晏的想法,商清晏唯有成了「廢人」,聖上才能暫時放心。
聽了虞安歌說的這三條,章壽不禁拊掌:「虞廷那個粗野武夫,竟能生出你這樣七竅玲瓏心的兒子。偏生他還不滿足,總罵你是個棒槌!簡直有眼無珠!」
虞安歌汗顏:「事不宜遲,世叔當儘快行動!」
章壽也知情況緊急,等衙門的人把京都使者找回來,他就不好行動了,便火急火燎去做。
章壽走後,虞安歌耳朵一動,聽到房頂的人悄悄離開,但她沒有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