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元首之間的秘密
萬軍與鄭成功和李來亨做了最後的交代，於數日後，和馬隊一起北返長安。
眾人返回長安城時，新年早已過了，時節已經快到驚蟄。
在元首府內城的城門下，萬軍見到了翹首期盼的王歡。
萬軍猶記得去歲離開長安之時，王歡在懷中說的話，還有那兩行清淚。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王歡見到萬軍返回，雙眼微紅，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面上卻只是輕輕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或許這些年已經經歷過太多次，早已經可以做到表面波瀾不驚。
萬軍心中一陣心酸，這個女人最美的年紀在等待中過去，如今心愿已經達成，這一次歸來，便兌現兩人的諾言。
萬軍將諸事交代妥當，又命人傳消息給七柱國，返回長安城召開柱國會。
餘下幾日，萬軍一面等待趙勃元等人，一面在準備那件要交代的事情。
驚蟄之後第三日，趙勃元風塵僕僕從遼東返回。
休息一日夜后，萬軍在柱國大殿之中召見趙勃元，宛如多年之前，在老龍山那一夜的暢談。
只不過這一次，在暢談之後，萬軍屏退了所有侍從，又下令士兵隔絕殿外五十米，嚴禁任何人靠近，違者格殺勿論。
萬軍做完這一切，拉著趙勃元在殿中坐下，親自為趙勃元斟茶，「勃元啊，瑣事已經說完，接下來我要跟你說一些事。」
趙勃元笑道，「元首啊，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麼神神秘秘的。」
萬軍道，「這件事是天底下最大的秘密，除了你再沒有第二人知道，今後你除非不做大華夏帝國的元首，到時候告訴下一任元首，除此之外再不能讓任何一個人知道！」
趙勃元愣了愣神，打起精神道，「元首請講，勃元洗耳恭聽！」
萬軍道，「當初從鹿城縣到商州府，再後來從淅川縣到武昌，你有沒有感覺到，我軍每一次都能料敵在先，提前有針對性的行動？」
趙勃元道，「的確如此，每一次的時機都把握的極為完美。」
萬軍嘆道，「勃元啊，其實這世界的事本不會這樣發展，原本根本不會有大華夏帝國，滿清會消滅李自成的大順，消滅弘光隆武永曆，然後一舉佔領整個南中國。」
趙勃元滿臉詫異，「元首何出此言？」
萬軍道，「因為對你們來說那一些事情尚未發生，但是對我來說都是幾百年前的歷史，只是你們根本無法理解。」
趙勃元道，「未發生之事，除了未卜先知的術士，誰能知曉。如果未卜先知的術士改變了事件，讓本能發生的事情沒有發生，那即便是術士本人來說，到底是該懷疑自己未卜先知的能力，還是該確信自己改變了將發生的事？」
萬軍點頭道，「勃元所說的話，便已經超過世間萬千愚夫。你說說看，所謂宇宙洪荒，何為宇宙？」
趙勃元道，「上下四方曰宇，往古來今曰宙，所謂宇宙，就是指我們所身處的這個空間，還有相對的時間。」
萬軍點頭道，「不錯！」
說著以手指沾著茶水，在桌上邊畫邊解釋道，「整個世界處在這樣一條時間線上，時間不斷流逝，我們能知道以前發生的事，但是卻無法知曉以後發生的事。」
萬軍畫出一條線，又在上面點出三個點，「第一個點代表過去，在這個時間點上，我們不知道後面的兩個點。第二個點代表現在，在這個點上，我們能看到過去發生的事，但是卻無法知曉後面的這個點。第三個點代表未來，我們知曉這個點在內的所有點，但是之後的所有點依舊看不到！」
「如果我們由於某種技術，從第三個點跳躍到第一個點，對我們來說，雖然後面兩個點還沒有發生，但是我們已經知道了。」
趙勃元道，「未卜先知？」
萬軍道，「對，不過這應該叫穿越時空！」
趙勃元看著萬軍，「難道？」
萬軍點頭道，「不錯！」
趙勃元顯出驚駭懷疑憂慮之色，面上神色變化，良久竟不知該如何回應，嘆道，「如果不是元首你和我並肩作戰多年，我一定會覺得……」
萬軍道，「覺得我瘋了？」
趙勃元尷尬的笑了笑，萬軍也笑道，「正因為如此，此事除了將來接替你元首之位的人，再不要對第二個人說起，即便說了也是徒增笑料！」
趙勃元點了點頭，「元首，您繼續說吧！」
萬軍講述道，「我從未來跨過時間的矢流點而來，在原本的時間線上，吳三桂打開山海關迎進滿清八旗，多爾袞遷都到了北京，隨後在十數年之間，滿清消滅了順、西和大明，佔領整個南中國，後來又消滅西北的準噶爾，西南的和碩特建立版圖極為遼闊的清朝。」
「但是滿清挑撥各族矛盾，剃髮易服，壓制漢族，後來歐洲人，也就是現在的西夷科技水平不斷發展，兩百年後船堅炮利殺到華夏，逼迫中國簽訂各種不平等條約，割占土地，賠款白銀，做盡各種喪權辱國之事！」
「後來滿清覆滅，中華民國成立，天下昏聵到了極致，東瀛小國自號日本，先侵略朝鮮，后侵略遼東，接著跨過山海關，發起全面侵略華夏的戰爭，大戰一直持續了十四年，最終日本被趕回東瀛小島。」
「再後來五星出東方，華夏在重重封鎖之下再一次崛起，成為東方的超級大國，以一己之力抗衡整個西方世界！」
說完良久，趙勃元倒吸一口涼氣，「好一個蕩氣迴腸的故事！」
萬軍道，「對那個時間線的人來說，這不是故事，這是一代人不屈奮鬥，用鮮血和生命，最終爭來的勝利！」
趙勃元道，「我泱泱華夏，為何會被西夷超過？」
萬軍道，「因為科技，他們率先開始大航海，在全世界各地探索，隨後殖民佔領發現的土地，包括荷蘭人侵佔台灣，這些都是他們正在做的事，兩百年的時間裡他們的技術不斷突破，他們造出更加精妙的機器，最終他們侵佔了大半個世界。」
「所以我讓王立輝研究火器，成立華夏科學院研究科技，都是為了不被西夷超越！」
趙勃元點頭道，「我明白了！」
萬軍道，「當初在老龍山，你們所說的那個天降之物，後來被滿清人奪走燒毀的，其實就是我乘坐穿越時空的實驗艙，章勝所說的天降飛星，雷鳴和龍吟都是因此而生，與神仙和龍毫無關係。」
趙勃元若有所思，「原來如此，無法想象，未來的科技竟有如此神奇！」
萬軍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物，「這本書是我這段時間所寫，裡面有未來的各種科技，我不是科學家，並不能說明其中的原理，但是可以幫助華夏今後的發展少走彎路。」
趙勃元伸手接過，看到墨寫著三個字《墜星書》，翻開粗看幾眼，前幾頁寫著各種槍支和火炮，後面畫著伸著管子的車，伸展的飛行器，到最後面還有各種奇異的兵器，早已經超出了趙勃元的認識。
翻到最後一頁，上面寫著終極兵器，物質湮滅產生的毀滅力量，原子核彈。
趙勃元掃了一眼，將《墜星書》放下，「若是不能告知他人，這本書上的東西該怎麼給科學院的人看呢？」
萬軍道，「技術發展到哪一步時，你就會理解上面所說的東西，然後元首可以引導技術的發展方向，並不用刻意研究，技術達不到研究也無用。我三四年之前便嘗試過，讓王立輝製造一些武器，但是很明顯現在的技術沒有達到，根本不可能實現。」
趙勃元點頭道，「我明白！」
萬軍又拿出一張圖，「這個是世界地圖，我憑藉著記憶畫的，很不標準，不過也能大概了解世界。」
趙勃元看到這不大的一張紙上，畫著彎彎曲曲的線，細筆標註著華夏和歐洲的字樣。
萬軍指著地圖道，「不要只守著長城，也不要懼怕海洋，將來華夏的領土應當從群島到山巔，從七河的荒漠到北方的雪原，這些我早與你說過，這些要數代人的努力，但是勝利始終屬於華夏，你要把這些目標和信念傳下去！」
趙勃元道，「我明白！」
萬軍笑道，「當一個人所處的位置足夠高，他的眼裡人就不再是人，不該再有個體的喜怒哀樂，只有族群的興盛衰亡。我站在時間線之外看到了這些，現在把這些說給你，我要跟你交代的事情就是這樣。」
元首之間的交接結束，萬軍最後一次參加柱國會，正式將元首之位交給趙勃元，隨後提名鄭成功為新的柱國。
一切終於塵埃落定，時間已經將近清明。
萬軍在章勝的陪伴下，帶著王歡返回到鹿城縣。
金鐘山下草木如新，時間彷彿不曾流逝過。
蓮花禪寺之外，章小妍的孤墳上荒草盈盈，面對逝去之人，才感覺到這時間匆匆，人生早已面目全非。
萬軍感慨不已，四面張望，猶記得當初在王家樓村的河灘上，和第一批華夏軍宰豬煮肉的場景。
和章勝從金鐘山上下來，王歡守在新居的門外，招呼二人進屋用飯。
望著房上的青煙裊裊升起，萬軍心中生出一陣暖意，這種感覺叫做心安。
青煙之上，萬軍的目光望到金鐘山，整個山如倒扣的一口大鐘，那渾圓的頂和曲線，奇似當初實驗艙的外形。
萬軍笑了笑，走向笑盈盈正看著自己的王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