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供奉靈堂

第二十六章:供奉靈堂

我彎腰,低下了頭,準備通過這條小路。但還是停住了一下,在通過之前,還是不免擔心張子健,於是開口囑咐道:「子健哥,你的腿受了傷,還在流血,這條路青基會更多,並且有很多沾染了陰氣的昆蟲。所以,千萬要快速通過,不要讓昆蟲觸碰到你的傷口。」

張子健點點頭,用餐巾紙把他的傷口簡單的包裹住,我將準備做得差不多,事不宜遲,也不好再耽擱什麼。於是俯下身,抱著骨灰盒,倒蹬著小碎步,連忙通過了這條小路。

張子健緊隨我的身後,也平安地通過了這條布滿了昆蟲的小路。眼前是用一人多高的圍牆圍起的一棟古宅。正面對我倆的就是柏家古宅的大門,是用鎏金製成,精雕細刻的金色大門。

門口的土地上用蠟燭和石子擺了陣法,以防有鬼魂的進入。大門的正中央最高點,有一個支架,支架上面插了一面靈旗,靈旗上寫著大大「柏」的字。

我從包里翻出了大門的鑰匙,將鑰匙插進鎖孔,一擰。「咔嚓咔嚓」的齒輪相互碰撞的聲音,瞬間響起。這可把張子健嚇了一跳,聲音響得突然,又十分的尖銳刺耳,張子健不禁向後彈了一步。

過一會兒,大門徐徐的打開,從左側一直滑到右側。我走進了大門,示意張子健也趕緊跟上來,張子健可能是由於害怕,於是三步兩步地緊跟在我的身後。

進門后,我轉身按了牆上的一個紅色的按鈕,「咔嚓咔嚓」的聲音再次響起,幾秒后「咣當」一聲,大門關上了。

門關上的聲音實在太大,以至於在關上的一瞬間,整個大地都跟著震動了一下。停留在宅院上的烏鴉,被震得飛了起來。

古宅氣派宏偉,整個古宅是在上百年前,由柏家的第一代風水術士,用全實木建成的。

就地取材,建造老宅的木材,就取自於冥山。老宅建在冥山的半山腰,老宅現在覆蓋的這片空地,就是砍掉了冥山的樹木,取了木頭之後,才騰出來的空地方。

最初的冥山,在沒有人發現的時候,在沒有那麼多墳墓的時候,再沒有那麼多大型古墓的時候,冥山長滿了樹木。

而冥山的特別,就特別在,他不像是其他的山,長滿了蕨類植物,楊樹以及其他樹木。其他的山丘,植物種類繁多,可是,冥山只有一種樹木。

就是松樹,所以名山四季常青,無論什麼時候來看,都是蒼翠的一片。也因為整棟老宅就地取材,所以一切都是拿松木建成的,傢具也是拿松木打的。

建造時間為期一年,老宅的建造沒有用一顆釘子,全部都是將木頭鋸成相應的形狀,一個突出一個凹陷,好像是搭積木一樣,一環扣一環的,結結實實地坐落在了冥山的半山腰。

「走吧。」我說道。

我也不管現在一臉懵逼的張子健,徑自地走進了古宅內,柏家的老宅,裡面所有的傢具都是由松木製成的,因此古色古香。可能是由於很長時間沒回來了,有些不太適應,我剛剛進到房間內,被一股強烈的松木的味道,嗆得咳了一聲。

「要把爺爺安放在哪?」張子健問道。

「頂樓,靈堂。」我回答道。

自從爺爺去世的那一秒我簽署了死亡確認的那一秒,我就變得少言寡語,不太愛說話,說話的時候,能表達清楚意思就可以,能少說一個字,就少說一個字。於是整個人就顯得冷漠。可是張子健可能是理解我現在的心情,也不多去詢問什麼,我願意說,他就聽著,我不願意說,他也不多問。

張子健跟隨著我上了木製的樓梯,樓梯由於年頭太長,每上一級台階,每走一步,就會「吱壓」的響一聲。

整個老宅一共四層,上到了四層之後走到了最西面,西面有一個幾乎與地面垂直的小梯子,通往的就是頂層的靈堂。

靈堂,我並沒有去過幾次,只是小時候在每年祭祖的時候,爺爺都會把我帶到靈堂,三跪九叩的,祭奠祖上德高望重的風水術士。

然而此時當我在踏上通向靈堂的梯子,順便去買了爺爺的陪伴。更準確地說,爺爺還在我身邊,只不過,此時此刻,他已經不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那個鮮活的老頭子。而是捧在我懷裡的,躺在冰涼的骨灰盒裡面的,一把骨灰。

走著走著,我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就算是我把自己偽裝的多麼的冷漠,可是我的心還是熱著的。我還是思念著,惦念著,去了遠方的爺爺。

希望老頭子能一路走好吧。

在陽間的路就交給孫兒,孫兒一定會處理明白的。

爬上了梯子,來到了柏家的靈堂,靈堂是一個不大的屋子,大概十平米左右,也不夠寬敞,靈堂四四方方的,四方的牆上,釘的都是架子。架子上面擺的是骨灰盒,骨灰盒的前面擋著的是靈位。靈位牌子上面,刻著骨灰的主人的名字。

靈堂的正中間有一隻鼎,頂上插滿了香,燃盡的香殘餘的部分,插在成堆成堆的香灰裡面。

我現在爺爺的骨灰盒放到一旁,然後拿了三炷香,首先是對照,西面的靈堂鞠了三躬,然後將香插在了香爐里。之後重複這樣的動作,一次最對這東面和北面的牆,對著那些靈位,拜了三拜。

對於祭祖的說道有很多,最西面的牆,供奉是最早的祖先,那是這個敗家的開拓者,是柏家在風水道上,地位的奠基人。

按照去世時間的早晚以及生前地位的高低,擺放靈位的牆,按照四面八方的順序,從最高位次的,西面的靈位牆,依次是東面的,到北面的。

北面的牆還空了兩個格子,沒有擺滿。就算是我的爺爺,生前是德高望重的風水術士,地位極高,可是比起這靈堂中的其他人,這他也算是晚輩後生。因此他的靈位,只能擺在了北面的牆上。

北面牆沒有被填滿,而且,北面的牆上有三個靈位,是用紅色的布罩著的。

說起來,這是柏家世世代代的規矩,要為已故的,最年輕的一代,往下延三代。也就是說,還沒等人去世,就將靈牌建好,擺在靈堂里。曾祖父去世的時候,爺爺,父親,還有我的靈牌就已經做好了,儘管我那時沒有出生。

不用擔心名字會刻錯的問題,柏家男孩子的名字,都是按照家譜,嚴格來取的,不能有任何的出入。

未亡人的靈牌,擺在靈堂里日夜用香火供奉,但是要用紅色的布罩起來。等到這個人去世,再由他的下一代將紅布掀起,算是宣告這個人歸魂了。

我走到爺爺的靈位前,將上面的紅布掀起,上面是檀木木製的墓碑,篆刻著金色的字,寫著:柏慕寒之位。我將爺爺的骨灰盒輕輕的擺放在臨牌的後面,然後後退三步,點燃了三支香,恭恭敬敬的握在手心,鞠了三個躬,跪下,磕了三個頭。

本來還不知所措站在一旁的張子健,看到了我繁雜的禮數,也忙跟上來,取了香,恭恭敬敬的扣了頭。

將爺爺的靈位安定好之後,我重新跪到了整個靈堂的中央。在下跪之前,我先讓還跪地不起的張子健站起身,我說道:「子健哥,接下來的事情沒辦法參與了,請起來吧,做兄弟的,能送到這一步,我已經很感動了。」

張子健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面的灰塵,然後,點點頭,說道:「老三,這麼說,就是見外了。」

「我知道,你是風水道的世家,所以裡面有很多的章法規矩,我一個凡人是沒辦法參與的,但是萬事一定要以平安為主,無論你要發生什麼。」張子健站起身後,繼續說。

我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他,萬事以平安為主,緊接著我恭恭敬敬的跪下。取了一把香灰,灑在了面前的地上,然後,燃著了一根最粗的香,將香插到香爐里。

「風水道第12代傳人柏慕寒之孫柏學之,於今日正式接手,請各位列祖列宗准許。後生謹遵柏家家訓。」我用雙手按在眉心處的位置,然後閉上眼虔誠的說道。

這是柏家頂樑柱倒下之後,正式接手整個家族的一個儀式。雖說是做給已故的人看的,可是柏家畢竟是風水術士,風水術士就免不了要與死去人的靈魂打交道。

制服了那麼多的孤魂野鬼,降服了那麼多的惡鄰,若是反倒自家的祖上沒有打理明白,這說出去可是要笑掉大牙的。所以這個儀式代代相傳,每一代人在接手的時候,都一定要謹遵。

然後,本來沒有窗子又平靜的靈堂裡面,不知從哪裡刮來了一股風,將燃燒著的拇指粗的香火吹滅。這就代表著柏家的祖上已經認可了你這位接班人,已經准許你,扛起柏家的大旗。

我恭恭敬敬地叩了個頭,但是張子健一起退出了靈堂。將靈堂的門關好,從垂直的梯子上下去。

「子健哥,老宅裡面的客房挺多的,你隨意挑一間睡吧,這幾天,辛苦你了。」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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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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