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又起風波
第219章又起風波
再次看見遲未寒已是元宵。
南都城掛滿了各色彩燈,每座彩燈之上都有這一張字謎,閱筱與碧玉在街道上穿梭。
初春料峭依然還是很冷,但元宵燈會上人山人海,黑乎乎的一片,這是南都開國的第一個元宵,百墨不僅大肆熱鬧還大放糧倉救濟災民,整個南都上下無不舉國歡騰。
就拿這次的元宵燈會來說,按碧玉的話是長這麼大從未見過這麼壯觀的燈會,還未入夜,便見十里長街一片火樹銀花,集市熙熙攘攘,叫賣燈籠的聲音此起彼伏,不絕如縷,各式燈籠映得街市亮如白晝,燈會熱鬧非凡。
就連街邊賣果子賣煎餅賣湯圓的人都比往日的白天都還要多得多,四處人擠人人挨著人,據說還有有史以來最大的敖燈,因此百姓們都傾巢而出就為了看看有史以來最大的敖燈沾一沾福氣。
閱筱買了幾串糖葫蘆和幾塊餅嘴裡還銜著乳酪:「這個綠袖整天就看著安寧一刻也不想出門,這麼好玩的事也不出來湊熱鬧。」
「至從上次安寧丟了一次以後她就整日神經兮兮,陪著你去北疆的那幾日是吃不好睡不好,她心思重心裡挂念這安寧又怕提出早點離開北疆會讓你為難,只得自己每天失眠,你是沒有瞧見她從北疆回來的那天看見安寧眼淚都出來了,我與她相處這麼久她一次都沒有哭過。」碧玉也吃著乳酪。
「綠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得了,我們買些好東西等會帶回去也算她過了一個元宵節。」閱筱看見前面有盞花燈極為漂亮,狀如牡丹,上面貼著一張字謎。
老闆看閱筱喜歡便道:「姑娘可願意猜猜?三個銅板猜一次。」
閱筱給了三個銅板見上面寫到:「九十九。」
「九十九?就三個字?什麼意思啊?」
老闆呵呵一笑:「若容易猜這花燈早就被人拿走了。」
閱筱抓耳撈腮,想了片刻也沒有相處燈謎,正想放棄。
身後有人道:「一百差一即為九十九,「百」字去「一」就是「白」。」
老闆驚訝的看著身後之人:「這位公子竟能猜出來,那這燈公子拿走吧。」
閱筱回頭笑道:「我能不能買下它?」
她回頭見是遲未寒。
一時間,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他瘦了,臉也憔悴了好些,以往穿著紫色鳳凰官服時只覺得威風凜凜,如今深色的衣袍竟只會讓他顯得更加弱不禁風。
他的臉有些蒼白,那古銅之色的皮膚都被這蒼白覆蓋,閱筱想起第一次見他時,劍眉星目不拘言笑,現在的他卻沒有了那份生氣,感覺被人抽掉了魂靈與真氣,與一個書生無異。
「小…………遲大人…………」閱筱輕聲喚道。
遲未寒看著閱筱,他的眼中有了些光芒:「這個是給你的,本來是準備買著回宮讓青墨給碧玉送去,正巧遇到,便親手給你吧。」
閱筱看著他說上的糖人,是一個眉開目笑的女娃娃,長得豐腴喜氣穿著紅襖。
「嗯。」閱筱接過糖人,卻無話可接,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今日元宵,月圓之夜可還有難受?」遲未寒輕聲問。
閱筱這才想起,看了看自己:「這麼一提醒,我覺得今日身子並無異樣,看來是花落夢的解藥有了效果,我身上的毒真沒有了。」
閱筱面色喜悅真心有些雀躍,那生不如死的感覺真的太痛苦了,如今好了一是不用再受百墨的挾制,二來不用擔驚受怕了。
遲未寒看著閱筱那如花的笑臉,他的嘴角翹了起來:「那就好。」
閱筱低著頭看著手上的糖人猶豫了一會兒問道:「你最近怎樣?傷好些了嗎?我覺得你瘦了。」
遲未寒一笑:「好多了,不然青墨怎麼會讓我出門?他整日管著我,今日才肯讓我出來。」
閱筱看著他:「我覺得你變了,不僅瘦了,性格也變了,不似以前那般了。」
「以前是哪般?」遲未寒問,忽然一把拽過閱筱把她護在懷裡,閱筱回頭才發現人流涌動,熬燈出來了。
閱筱嗅到了他身上清新的松葉香味,那香味很是好聞,以前她最喜歡貼在他的胸口,每次聞道這清香她便覺得安心。
人流越來越洶湧,遲未寒護著她躲到了角落,閱筱這才發現遲未寒額頭上已經出了虛汗,嘴唇也更加蒼白。
這還是以前的他嗎?以前的他可以以一敵十,大敵當頭都會面不改色運籌帷幄,那時的他怎麼可能這麼虛弱,只動一動便滿頭大汗。
閱筱伸出手摸著他的手,異常冰冷,竟不像人類的手,就算是春寒之時也不會如此冷呀。
「小滿,你沒事嗎?你的身體?」閱筱擔心的抬起頭,她的眼裡滿是擔憂,她與他雖不可能做夫妻但…………
「沒事,不過是身體還沒有調理好,需要再調理調理。」
「那你內力什麼時候恢復?」閱筱問。
遲未寒微微一笑:「還知道內力,有些長進,很快就會恢復的。」
碧玉與青墨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碧玉嘆道:「怎麼看我們家姑娘都是余情未了可為什麼她一聽說遲大人要合離反而不高興了呢?」
「她不是不高興。」青墨說道:「你家姑娘心氣還是傲的,她和大人因為上次宮變的事還有嫌隙,偏偏我家大人是一個不願意開口的,一次次的為別人做了那麼多卻不想讓她知道。」
「既然如此,若是告訴我家姑娘是遲大人為她採的天蓮說不定我家姑娘就會原諒大人了。」
「我可不敢。我若說了大人會殺了我的,他就是不想讓閱筱姑娘覺得是欠了他的債,也不願意她去找百墨鬧,所以叮囑我們不要說出來。」
「大人這傷怎樣?」
「內力全無而且心脈不穩,虛弱得很,天神山上那麼冷他一直用內力護心早就透支了,再加上與雪狼搏鬥,那雪狼的牙齒有劇毒,他能撿回一條命就很是運氣了。」
「你們說什麼??」有人在身後厲聲叫道。
青墨與碧玉嚇得趕緊回頭,對上了金允恩那怒不可遏的眼神,她站在他們身後,滿臉怒色幾乎要滴出雨來。
「你們說的可是真的??」金允恩逼近問。
碧玉看見她如此凶神惡煞忙攔住她:「是的又怎樣?你做了遲夫人又怎樣?遲大人愛的還是我家姑娘,即便是世人都采不到的天蓮他也願意豁出命去採回來。你呢?你又能怎樣?」
金允恩氣的幾乎七竅生煙,她推開碧玉衝過去抬手就給閱筱一個巴掌,力氣極大,閱筱被打得沒有站住差點摔倒,幸好遲未寒及時拉住了她。
閱筱捂著臉才看清來人,什麼也沒有問,上前也還了一巴掌:「金允恩,我勸你不要無理取鬧,我早就說過我與遲大人並無瓜葛,你若還是如此咄咄逼人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金允恩指著遲未寒冷笑道:「沒有瓜葛,什麼叫沒有瓜葛,你看看現在的他,全身是傷,內力…………「
「閉嘴。」遲未寒厲聲喝道。
「閉嘴??」金允恩看著遲未寒:「怎麼,做了護花使者還不想讓人擔心歉疚?遲未寒,我可從未覺得你對我會有如此溫柔體貼,你為人家上雪山采天蓮時人家在雪地里玩得痛快呢,你傻乎乎的在那麼冷的雪山上和雪狼搏鬥,中了雪狼的毒,還摔下懸崖,九死一生就是為了天蓮幫她解毒,你可愛得真深啊,我都感動了,可是人家呢?人家還蒙在鼓裡呢,人家還不知道呢!今日我偏偏讓她知道,讓她知道什麼叫愧疚什麼叫欠債,讓她一輩子生活在不安寧。」
「我說了讓你閉嘴。」遲未寒的臉也變得陰沉起來。
閱筱捂著臉看著他們兩個,似乎明白了什麼,她沒有理睬金允恩,只看著遲未寒:「她說的可是真的?」
金允恩大笑起來:「你真不知道?你的貼身侍女都知道了你竟然不知道?」
閱筱回過頭看著碧玉,碧玉最怕閱筱這樣的目光趕緊低下頭。
「我要你說是不是真的?你上天神山是不是真的?為我采天蓮是不是真的?內力全無是不是真的?」
金允恩指著道:「你看看他現在的樣子,他滿身的武功都全然喪失,就連官爵他都放棄了,現在的他和廢人有何不同?閱筱,都是你害的。」
閱筱心裡如同雷聲響過,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天蓮不是花落夢的嗎?不是她的解藥嗎?怎麼會……怎麼會……
她的心和腦子都很亂。
「都不是真的,我上天神山不是為你,采天蓮也不是為你,不過是為了我一個朋友,後來我重傷,蓮葉給了我排毒,那蓮花自然沒有什麼用處,正好花落夢說可以入味成解藥我便給了他,這是這樣而已。」遲未寒輕描淡寫道:「你不必太多介懷,我原本不是為了救你。」
「哪個朋友?你身邊除了青墨哪裡來的朋友?」閱筱的眼神咄咄,但眼裡有淚花:「是怎麼回事我一定會問清楚,你不必匡我。」
說完她轉身看著碧玉:「回家。」
一路上閱筱的氣場很低,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就連吃的東西也沒有動過一口,碧玉知道自己不對,只得規矩坐在一旁不敢搭腔。
兩人回到屋,綠袖見兩人的臉色不對便問道:「怎麼了?花燈不好看?敖燈沒有摸到?」
閱筱坐下道:「你是自己說還是我問?」
碧玉一聽慌忙跪了下來:「姑娘,是我不對,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是遲大人不讓我們說的,遲大人再三囑咐,若說出去便把青墨趕走。」
「我是你的姑娘還是他是你的大人?這麼大的事你居然一聲不吭,碧玉,你現在進步了,以前喜形於色怒形於色,現在居然我都看不出來了。」閱筱氣得胸脯起伏。
「不是的,姑娘,我好幾次都想開口可是青墨也好,兮鳳公子也好都勸我不要說出來,說就算說出來也無濟於事只會讓姑娘徒增煩惱,說姑娘性格衝動若是知曉了會去找百帝的麻煩…………」
閱筱眼神一變:「怎麼?這事和百墨有關?」
碧玉一聽忙捂住嘴:「沒有沒有,我一時說錯了。」
「從頭到尾一字一句說給我聽,若是漏了一句話我身邊你也不用待了。」
碧玉一聽哭了起來:「我從未背叛過姑娘,這件事憋在我心裡好久了,我吃不下睡不好,姑娘我全都告訴你,那日我與青墨在北疆聽見兩個宮女說偷聽了百帝的話說天神山的天蓮可以入葯給姑娘坐解藥,說就差這一味葯了,本來我想自己去,可誰知被遲大人聽見了,他說我內力不夠不要去冒險,又說他有個朋友幾年前得了一株去向他買下來。我信以為真便把這事瞞下來了,怕若是姑娘知道后萬一這天蓮得不到讓姑娘失望,誰知遲大人是騙我的,他自己上了天神山與雪狼搏鬥,留著一口氣把天蓮帶了回來,當天我便想告訴姑娘的,可是青墨攔住了我,說遲大人不願意你知道,說你性格倔強,若是知道了解藥也不會肯吃了,那遲大人受的傷便白受了。我眼見著遲大人性命不保心裡很是愧疚,一直在煎熬…………」
「難怪你那幾日茶飯不思少言寡語。」綠袖恍然大悟:「你把我們都瞞住了。」
「是,我左右為難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兮鳳公子也看出我想找姑娘,便勸我說讓我把這事瞞下來,說遲大人性命無虞,不要節外生枝。」
「真好,連兮鳳也瞞著我。」閱筱冷笑道:「我身邊可還有知心人?」
「兮鳳公子是提醒過你的。」碧玉忙道。
「何時?」
「分別之時他說百帝為人狡詐,說要你不要上當,他還說你不上當總會有人上當…………」
閱筱想起那日兮鳳是說過這樣一句話,可是當時她根本想不到他說的便是遲未寒。
閱筱站起來,在房間里來回走著,綠袖忙拉著她坐下:「姑娘,事情已經這樣了,你毒解了遲大人傷也好了,不是皆大歡喜嗎?」
「歡喜不了。」閱筱忽然哭了起來:「他武功盡失,內力全無。他是掌管大理寺的少卿,他手下有三千兵馬,若是弈都有難他便是弈都的光弈都的希望,現在因為我什麼也不是了,綠袖,你不了解他,他為人寡言但心性極高,他如果成了一個廢人便會自暴自棄,這一生就會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