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命案
「那到底是有病還是沒病,你說得我好迷茫啊。」
黃大仙扶著額頭,「你別問個沒完啊,問得我也好迷茫。」
甚至他們連帶我去醫院檢查的意思都沒有,彷彿發生在我身上的怪事是理所當然的一樣。
秦晴在一旁也懵了,坐在我的身邊感受我帶給她的冷氣。
外面烈日當空,熱得地痞流氓都不想出門溜達,黃大仙和秦晴一左一右把我夾在中間,連空調都不用開。就連小黑也熱得不再去咬黃大仙的褲腿,趴在我腳下舒服的在打盹。
說也奇怪,一到晚上,在我眼睛看不清東西的時候,體溫又逐漸恢復正常。
黃大仙無奈道:「這更迷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扯,一直扯到夜深人靜,黃大仙才回房間睡覺。
咚……
在凌晨時分,上方的天花板傳來一聲悶響,把剛起身小心翼翼摸索著去上廁所的自己嚇了一跳。
黃大仙迷迷糊糊的聲音傳來,「半夜了,別發出那麼大的動靜。」
我和他解釋不是自己乾的,是樓上。
接著一片沉默。
咚咚咚咚咚……
門外忽然響起一陣下樓梯的急促聲直至樓下,漸漸消失,聲音是那種赤腳不穿鞋才能發出來的。
我和黃大仙似乎想到了哪裡不太對勁,異口同聲。
「小偷?」
「小偷?」
我們從那聲音判斷有些不太正常,與其說等待不如說是期待,都希望自己猜中了最後結果。
結果等了半天,屁事沒有。
黃大仙畢竟比我年長,想事情比較深思熟慮,不太放心的開門出去查看一番。
「是我們想多了。」我漫不經心的自嘲道。
他問道:「不知道,就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最開始天花板傳來很沉悶的聲響,大概一分鐘左右,門外樓梯就傳來有人不穿鞋急匆匆下樓的聲音,是不是這樣?」
我同意的點點頭。
「什麼東西掉在地板上才會發出那種聲音?什麼情況下有人會在凌晨三點多不穿鞋就匆匆離開?我知道樓上住的是個外省女孩,我曾經在某個場合見過她,做小姐這一行的。」
「那就簡單了,兩人從床上滾到地下,客人玩得不盡興不給錢就跑,這事報警也沒用。」
「不,小姐基本不會帶客人回自己住處,除了男友或者老公,從頭到尾,基本沒有聽到任何爭吵。你只有一點說得對,人砸到地上的時候,才會發出這種沉悶聲,比如頭部、腳跟、膝蓋……」
我聽著黃大仙一副福爾摩斯偵探的分析,有點不想配合的鄙夷道:「你看柯南偵探的動漫看多了吧?不如你直接上去敲門問個清楚不更效率一些?」
「人只有遇到害怕或慌張保命的情況下才會不顧一切就跑,我懷疑樓上有人被害或者出事了!」
「神經病!」我罵了一句。
我不願再和神經病交流,費勁的摸著牆壁上了個廁所回房睡覺,留下他一個人在客廳繼續意Y個夠。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陣敲門和吵雜聲驚醒,出房門的時候見到幾個警察在和黃大仙說話。
原來黃大仙經過一晚的思想鬥爭,還是報了警,他認為昨晚那段時間本該沒有人會在樓上,晚上才是做生意的最佳時機。
事實上,和他所猜測的都一一符合。
住在五樓的女租戶,慘遭鈍器擊中腦部致死,天花板傳來的沉悶聲便是死者頭部先倒地發出,兇手把屍體藏在了床底下。
我不可思議的看著黃大仙,內心多了一份仰慕。
警察取證查問,封鎖了五樓,屍體抬下樓經過房門外的時候,黃大仙小聲問我有沒有看到她的魂魄或者不尋常的東西。
我瞪大眼睛,沒有漏掉任何一個細節,但什麼都沒看到。
黃大仙今天有點忙,一天被警察傳喚幾次。
我倒沒事可忙。
在養傷的過程中,我已經清閑到加入吃雞的行列中,由於食指的不方便,把把落地成盒。
咚咚咚咚……
天花板突然傳來輕微的聲響,躲在房間里的黃大仙也溜了出來,兩人一起抬頭看著上面。
他輕聲道:「今晚好像她的頭七,果然不安份。」
「你上去收了?」
「別,等!」
我不知道要等什麼,但是他的話已經有了一定分量,也不反駁多問。
聲響慢慢從天花板傳到五樓外面,砰砰砰,我們貼在門邊偷聽,似乎在敲五樓對面的房門。
緊接著依稀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誰啊?」
然後嘭的一聲關門,沒了動靜。
我想問點什麼,被黃大仙用手捂著我的嘴巴。
過了大概幾分鐘,我們的房門也傳來了砰砰砰的敲門聲,很輕,很輕,但把我和黃大仙都嚇了一跳。
黃大仙在另一頭好像對著我指手畫腳,我使勁眯著眼睛湊得特別近,看了一會才理解他的意思,趕緊把小黑安置到房間里。然後黃大仙兩手拚命戳著他自己的雙眼,再對著房門上的貓眼使勁比劃。
我不容置疑,把一隻眼睛貼在了貓眼上。
一片黑漆漆和模糊,我把臉移開,揉揉眼睛再繼續從貓眼看出去。有點白色的東西,白色一團下面有一顆圓圓的珠子,眼睛,一個女人的眼睛貼在門外的貓眼上。
我倒抽一口涼氣,趕緊後腿坐在地上平復情緒。黃大仙不停比劃讓我繼續觀察,我拚命搖頭不幹,最後黃大仙掏出一張百元大鈔塞進我的手裡。
深呼吸,我硬著頭皮再次從貓眼裡看去,門外站著一個披頭散髮的紅裙女人在過道上,分不出那身體此時是背對著這邊還是面對前面。
紅裙女人一動不動,就像定格在那裡的雕塑,只是眨了一下眼皮的空檔間,動了,她動了。
馱著背,兩手不停大幅度的左右搖擺,慢慢挪到對面的租戶門口。
砰砰砰,又是一陣輕微敲門。
良久,我隱約看到對面好像有個人開了門,那紅裙女人快要貼到他的臉上了,可他像是什麼都看不到,低聲罵了一句又關上了門。
一個多小時里,整棟樓的房門都響了一遍,然後窸窸窣窣傳來了女人的哭聲,空洞而凄涼,在寂靜的夜裡,顯得特別的突兀而驚悚。
一直到五點多,才恢復了寧靜。
「為什麼不去收了?」
「是時候減租了!」黃大仙打了個響指。
連續兩天夜裡,都重複著詭異敲門和哭聲。
白天許多租戶和房東談判,大部分迷信和帶小孩的人搬得飛快,整棟樓最後只剩下幾個租戶。
房東欲哭無淚,可又毫無辦法,現在去請道士,可人都快走光了。
黃大仙這個時候站了出來,說要搬到502。
房東哭喪著臉說別開玩笑了,誰還會去住死過人的房子。
他信誓旦旦的拍著胸口向房東保證道:「一個月一百租金,我住進去,向大家證明根本沒什麼問題,到時候自然就會有人回來了。」
衡量弊端,房東最後妥協,簽了一年白紙黑字的租憑合同。
我們忙了一天把所有東西搬到502,裡面許多東西還挺新,又是粉刷又是拖地,清新劑都用了好幾罐。
忙完后,黃大仙坐在沙發抹掉額頭上的汗,沉聲道:「今晚必須收了她,她現在在不在附近?」
我轉了一圈又一圈,說沒看見。
黃大仙繼續說:「今晚我有另一單生意要面談,估計很晚回來又或者不回來了,你知道現在多了你一個廢人,肯定要賺錢的,否則我們都喝西北風了,你自己留在這裡,怕不怕?」
我心裡詛咒他一萬次。
臉上裝作無所謂,「功勞最大是你,你是老闆,老闆說什麼就是什麼。」
「嗯,很好,不愧有自知之明!多多見識不同的鬼,歷練多了很快就能和我一樣足智多謀了。哎,好像你很不屑做我徒弟?」
我裝死不理他。
吃了晚飯,天黑之前的時候黃大仙早早出了門。
我有些心煩意亂,看著黃大仙沒交網費的電腦屏幕,什麼事都做不了。
天一黑,我疲倦的揉眼睛的時候,瞥見一絲異樣,看到顯示器的屏幕里有個清晰無比的倒影。
紅裙子,披頭散髮?
呲……
我瞳孔放大的吸一口氣,沒有第一時間回頭,不停「小黑,小黑……」小聲的叫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