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除不快
江染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你有什麼證據?」
柳姨娘一愣:「我都親眼看見你非但沒跪還坐在這!」
江染慢條斯理道:「吉國律法,一人之詞不可信,順便補充一句,你帶來的都是你的人,也不能做證人。」
「我沒空在這跟你扯皮,」柳姨娘面露不耐,親生女兒得了老夫人的眼,她也越過越忘了自己是誰了,「你今兒當著孫公公的面胡言亂語,丟盡江家的臉面,我就是來替老夫人教教你什麼叫規矩!」
「丟臉?」江染笑的譏諷,「你以為江家能有今日靠的是誰?是我嫡親的兄長和父親,現在他出了事老夫人倒嫌丟人了?我看是她年紀大了,越發想不明白自己的位置了!」
柳姨娘驚呼:「你放肆!」
老夫人久坐高位,兒子手握兵權,戰功赫赫,京中以命婦皆以她為尊,久而久之架子擺出來,收不回去了,如今在她心裡,她的面子和崇高地位在第一位。
至於兒子和孫子,不過是幫助她獲得這一切的工具罷了。
柳姨娘目露陰毒:「今兒說什麼我也得好好教訓你一番,來人,給我打!」
就是個賤人和她的賤人娘擋了她的路,不然以她的姿色,以她女兒的能耐,她早就是府里的正頭夫人了。
想起江悅找她來哭訴自己的出身被人詬病,柳姨娘只覺得胸口堵得慌,對於江染簡直不除不快。
江家家法是鞭刑,手指粗細的軟鞭上倒刺林立,一鞭子下去外表看起來只是淡淡的痕迹,但裡面的皮肉卻是開綻潰爛,是叫人吃盡苦頭卻說不出的陰毒法子。
江染起身直視她:「輪尊卑,我是嫡女,你是妾室,不過算個高等奴婢,你有什麼資格責罰我?」
柳姨娘被踩了痛腳怒不可遏:「憑什麼?就憑你那個娘什麼事都不管,我的女兒卻是老夫人的掌上明珠,京中的名媛閨秀,江染,你空有嫡女出身卻是草包一個,你說我有沒有資格打你?」
「呵,」江染嗤笑,「掌上明珠也改變不了她庶女的身份。」
「你住口!」
柳姨娘抬手就是一巴掌但是被她躲了過去,長長的指甲劃過她的肩膀,隔著衣裳仍舊留下一道粉紅色的印子。
「柳姨娘你敢當著祖宗牌位動手,這是大不敬,我倒要看看祖母對你會是何態度!」
「來人,給我攔住她!」
五六個嬤嬤手持軟鞭,將江染團團圍住。
柳姨娘看著她孤身一人心下痛快,獰笑道:「想告狀,也得先能走的了!今兒就是天王老子來也救不了你,給我打!」
江染當然不打算去告狀,只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
幾個嬤嬤得了令,圍著她便揮動軟鞭,裹挾著勁風朝她襲來,江染躲了兩下卻被身後的嬤嬤一把板住肩旁,避無可避。
柳姨娘笑的愈發得意:「給我照著她的臉打!一個失貞的賤人留著這張臉有什麼用?再說了那寒王也是面目可憎,和你倒是絕配。」
眼見著長鞭就要照著她的臉抽下,江染下意識閉上雙眼,心裡忍不住發涼:難道就這樣被毀了容嗎?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傳來,江染撩開一隻眼皮,只見周圍婆子紛紛被踹倒,柳姨娘更是臉色慘白說不出一句話來。
在她面前不遠處,司寒負手而立,眉眼只見如同化不開的千年寒冰,讓人戰慄。
「臣……臣婦……見過寒王……」
標誌性的面具,渾然天成的氣勢,縱使柳姨娘沒見過他,也知道他是誰。
司寒看了江染一眼,扯了扯唇角:「本王自知面目可憎,可擔不起你這一拜。」
柳姨娘聽見這話,眼前一黑,心裡想:完了。
她雙腿一軟,噗通跪道在地,哆哆嗦嗦道:「臣婦失言,還請王爺饒了臣婦。」
江染冷哼一聲:「你一個妾室還敢自稱臣婦?」
柳姨娘此時也顧不上她了,連忙道:「不……不……是奴婢,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
此時陳嬤嬤才姍姍來遲,一改棺材板似的臉色,苦著臉道:「王爺,這是祠堂重地,您怎可硬闖啊!」
江染忍不住偷偷看他,原來這人是聽見動靜硬闖進來的,算上之前那次,簡直是第二次闖進來了,也難怪陳嬤嬤臉色這麼難看。
司寒淡淡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王有何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