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徹查

「生而為人，你應該清楚哪些是對的，需要你去做，哪些是錯的，你不能去干。」現在皇城接連發生失蹤案和命案。

隨著之前以若的稟報，司寒已經派人徹查。

皇城失蹤的，加上投河自盡的，共計八十九人。

這是一個多令人心驚的數字呀。

「可是……」無情頓了頓，回眸認真的看著以若，「我會死。」

保持著她口中所謂的正義，他就會身首異處。

如果經歷過他的人生，看過他沒有一處好肉的後背，相信沒有人可以把話說得這樣理直氣壯。

他本來應該直接離開，但……也不知道是因為以若救過他，還是因為她不令人討厭，無情竟然想站住，聽她繼續說話。

「你不會有事的。現在有王爺在，你要你歸順王爺，他一定會中用你。」以若還是企圖勸說。

司寒是個惜才的人，平日對下人們也很好。只要不犯錯，司寒不會胡亂懲戒任何人。

無情有一身本事，還能帶來那麼大的利，司寒絕不會拒之門外。

「以若姑娘，多謝你的好意，但不用了。」無情心裡劃過一股暖流，雖然知道以若有自己的目的，但起碼這個人，真的在為他考慮過。

這種感覺很微妙。

他甚至覺得，以若要比春梅來得更加真切。

「我終究是張大人的人，無論過了多久，這一點始終不會改變。以若姑娘，在王爺眼裡，我什麼都不是。」

說白了，就是換一個地方，繼續遭受著眼前的苦難。

他不想折騰了。

「你這是拒絕我了嗎？無情，你可以順從自己內心一次嗎？我知道你不是壞人。」以若看著他清冷得臉，心口顫了一下，「你現在擁有拯救別人的力量。」

她目光放軟，帶著一抹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溫柔。

「我沒有。」無情淡淡道。

「以若姑娘，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也別在這兒逗留。」能說出這麼多話，已經是他很大的進步了。

「你……」

這次無情直接運功往前，不給以若追上來的機會。

「以若姑娘。」春梅怯生生的聲音響起。

「你怎麼會在這裡！」以若一驚。

對上以若冰冷的眼眸，她身子輕顫了一瞬。

春梅忙不迭解釋，「以若姑娘，我只是過來城東逛逛，你怎麼也在這兒？」看著模樣，春梅應該是剛來的，手裡還拿著一串冰糖葫蘆。

以若的確是聽說過，一些小販為了生存下去，也會做些營生，但大街上不讓擺攤，他們只能叫人來屋裡買。

「這是糖葫蘆，以若姑娘要吃嗎？」春梅從手裡的挎籃又拿出一根，看得出來她真的很喜歡。

「不用。」以若目光冰冷，「事情辦的怎麼樣？王妃娘娘還等著回話，如果耽擱，你我都擔待不起。」

「以若姑娘，你再寬限點時日吧。」春梅臉上一白，糖葫蘆都差點沒有拿穩，急匆匆地朝以若走過去，「不是我不去辦事，是那個惡人，成日躲在房間里，根本不出來。我沒有辦法呀。」

「躲在房間里？你沒有潛入探查？」以若面上帶著質疑。

張大人一看就是個閑不住的，越是這樣憋著，保不準是醞釀著使壞呢！

「有啊，但是守衛很多根本不准我們走進，我只是隱約間，聞到一股很濃的藥味兒，但是我不確定是不是在房間里。可能是在院子里。」春梅歪著腦袋，撓了撓頭。

「藥味？你確定嗎？」以若目光一凌，渾身煞氣乍現。

按照之前黑衣人的說法，現在他們應該是進行某種藥物煉製。

京兆尹派人全城搜查，但都沒有發現蛛絲馬跡。想到張大人和黑衣人的關係，以若立即使壞。

原來是在張大人那兒，難怪……

「以若姑娘，這事兒我可不敢亂說。」

自打試藥事件開始，皇城裡除了葯館，不可以有人胡亂煉藥。

而葯館也是要接受登記的。

如果舉報，張大人少說也要在牢房走一遭。

「回去再確定一遍！」以若如臨大敵。這件事兒，不能有半點出錯。

「您是想……」

「他敢藐視王爺定下來的規矩，就得付出代價。如果真的是他暗中研製詭異毒藥，正好抓了，處理掉一個禍端，若是沒有，也可以削削他的氣焰。」一舉多得，何樂而不為。

以若嘴角微微上揚。

王爺他們需要一個切入點，這簡直是及時雨。

「快去吧。」

「是。」

以若迅速往府中走。門口圍著一大圈人，一個個精神萎靡，身上遍布紅疹，一看就知道是感染者。

「開門！王妃娘娘不是說好了與我們同在嗎？怎麼到了關鍵時刻又偷偷躲起來，簡直是虛偽至極！」

「可不是。我聽說，王妃娘娘已經蘇醒了。他們一定是有葯了先給王妃用。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就只能等死。」

「還有之前隔離區，你們不知道，那些相信江染的，都……」這人好像是親眼見到了一樣，把隔離區的情景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百姓們的聲音越來越大，生怕裡頭的人聽不見。

以若擰了擰眉，這個情況，她還是不要和這些人碰面為好。

走進去，以若直接到了江染的院子。聽以微描述后，頓時臉色大變，以為撲通一聲跪下，「姐姐，對不起，我知道自己該死。」

「你……」以若手上捏緊，臉色鐵青。

「難道你忘了，王妃娘娘對我們恩重如山，你看看你現在，這都是做的什麼事！」畢竟是她親妹妹，以若終究下不去手。

以為最怕面對的，一個是司寒，另一個就是以若。

她苦澀的搖頭，「我相信王妃娘娘一定會好起來的。」她的命留下來，就是為了救江染，若是江染出事，以微絕不苟活。

「最好真的是你說的這樣！」以若嘆了一口氣。

她走上前，剛剛一推開門，江染就跑出來。

她精神很好，但衣衫凌亂。

「放肆，你們莫不是想要害本宮。」江染擰了擰眉。

她腦子一臉混亂，甚至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冥冥之中，好像有個聲音在引導這她說出這些話。可是一句說完，她瞬間就忘了。久而久之，江染開始掐自己的掌心。

「王妃娘娘，奴婢是以若。」以若小心翼翼地走進。臉上帶著和善的微笑。

江染一動不動地盯著她，像是在努力的思考著什麼。

真正的江染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壓制了，她沒有辦法發出聲音，看到以若，她突然開始掙扎。

「王妃娘娘，你是不是記得我？」

「姐姐，你看娘娘，她流淚了。」以為驚呼出聲。

這的確是重大發現。

兩人剛要為這一發現感到驚喜，江染突然冷笑，「放肆！」

「本宮又不是痴傻了，怎的？你們倆還想趴在本宮頭上去？」

以若沒見過江染這氣勢，頓時被嚇了一跳。

以為趕緊拉住她，「姐姐，沒事。」

「來人，來人吶！」

「王妃娘娘。」門口的侍衛趕緊進來。

「將這兩個死丫頭給本宮拖出去，斬首示眾！」江染大手一揮。

「是。」侍衛們應聲扣住兩人。

動作熟練，像是已經發生過許多遍。

以若心中一驚，卻也沒有想過要掙扎。

「慢著！」江染挑了挑眉，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但從外表上，江染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那雙杏眼裡頭沒有絲毫溫度。她好像不會有除了憤怒以外的情緒。

「本宮突然改變主意了。不用把這兩個丫頭拉出去。就在這裡斬首吧。本宮想親眼看看人頭落地的樣子。」她直接走過去，坐在石凳上，黑眸眯了眯，像是等著看好戲。

以微瞳孔猛地一縮。

侍衛們夜裡露出為難之色。

之前可沒有排練過這個場景。

「王妃娘娘，畫面太血腥了。還是給外頭那些個小人看吧。殺一儆百，以後就不敢有人這樣冒犯您了。」帶出去之後，他們自然會放了以若和以微。

江染擰了擰眉，「本宮金口玉言，豈是你們可以改變的？好啊，我記得了，就是你們兩個，昨天竟然敢對本宮不敬。來人！把就幾個人，全部都殺了。」

這一次江染喊完，外頭沒有半點動靜。

他們不是要違背江染，他們只是怕死呀。

進去之後，總不能真的按照江染的吩咐辦吧，這樣只會一直循環下去。

「娘娘，你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以若鼻尖一酸，拚命抑制著自己的眼淚，「王妃娘娘，我是以若呀，您忘記了嗎？」

她們跟在江染身邊，經歷了風風雨雨。可是現在，江染看她們的目光就像在看待陌生人。

「我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江染眼底多了幾分迷離，她機械地站起來。

「王妃娘娘，你記起來了？」以若喜不自勝。

唰地一聲，江染抽出旁邊侍衛的劍。

沒有人料到她要這樣做，連武功高強的侍衛，也忘了反應。

「現在我就要親手殺了你。」江染殘忍道。

手高高舉起，直接刺下去。沒有半點留情。

「王妃娘娘？」

以若想躲，可對上那雙泛紅的眼，心口一疼，腳下像是灌了鉛。

「姐姐？」以微瞪大了眼眸，「不要！」

啪——

一枚石子穿過空氣，彈在江染手腕上，她下意識鬆開手臂。

「柳南楓！」